第73章：夫人，我錯了

  沈蘇就說，到時候就知道了。

  「你別問了，你自己都不先把家底交代完，一個勁兒的問夫人，你是看夫人慈善吧，這麼上臉。」韓秀是嫁過人的，雖然被賭輸的丈夫給賣了，但該知道的都知道，直接拿話堵住了青草。

  這會兒，她們是在做沈蘇剪下來的布頭拼接。

  「誰說我沒說？我都說了，是紅兒沒說吧？我問她都不說，夫人你問，她除了名字和年紀，其他都沒說。」

  青草卻把矛頭指向了一言不發低頭幹活的紅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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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

  紅兒扎到手指了。

  明顯的心神不寧？沈蘇皺眉：「我說過，我家裡沒那麼多規矩，該說就說，別藏著掖著，說白了，就是別等事大了再說，我年紀不大，但見識比你們都多，別瞞著我。」

  這話雖然不是刻意針對誰的，但紅兒表現最明顯，所以她就反應最激烈。

  沈蘇並沒有多理會她，繼續做著手中的活，多個人到底是快些，尤其是，沈蘇是那個會做的。

  撲通！

  「夫人，我錯了，我……「

  紅兒忽然拋下手裡的針線，直接跪下，但說話，依舊是吞吞吐吐的。

  「要說你就說，要不想說，我也沒逼你說，你起來坐下。」沈蘇看了她一眼，偏了偏身子，不喜歡被人跪，就算買了她們，也不覺得她們就私有就低下。

  「謝夫人。」她直接磕了個響頭。

  嘣的一聲磕在地磚上，沈蘇莫名的驚慌了一下。

  紅兒站起身就摸了摸肚子，這個動作讓沈蘇直接眯眼，韓秀驚的直接叫了出來，四娘也一臉目瞪口呆，只有青草不明所以。

  「我說你一天到晚低頭不說話，吃飯卻吃那麼多，看來你是非常保護你的肚子，在人牙子手裡轉了幾圈都沒事。」沈蘇直接站了起來，又坐下——沒辦法，她身高不夠。紅兒怎麼說也十五了，比她高了不少，站起來沒效果。

  到底她是主子，就算四娘會提意見，就算韓秀會說自己的經歷，但到了這事，都看著沈蘇。

  紅兒剛才還以為她會放過自己，卻沒想她說話已經冰冷，頓時嚇住了，有些哆嗦：「您您您剛才不是饒過……我了？」

  「你還什麼都沒說呢，我饒你什麼？」

  沈蘇覺得莫名其妙。

  心裡已經有一股子火氣了，這幾天本來就為錢發愁，買幾個丫鬟用吧，還多了個這樣的，上火的厲害了。

  紅兒心裡沉了，但她忍著瞞了這麼久，現在已經露出來了，夫人卻這麼說，這是不給她活路嗎？也不是，她來這幾天也一直在看這個年輕的夫人，是個心好的，能把點心和她們一起吃。

  就賭一把吧！

  「夫人。」她再次跪下，沈蘇皺眉，直接起身離座。

  「夫人，我肚子裡的孩子已經四個月了，我懷孕兩個月時候昏倒，給大夫人發現，要把我打死，少爺就偷偷把我送出來，就是想讓我保住孩子。但大夫人派人抓我，我沒辦法，把錢都給了別人，他們還要把我賣到青樓，我不要去那種地方，我還要為少爺生孩子呢，我求求夫人，讓我再待幾個月，到時候我生了孩子，我就能回去找少爺了，求求夫人不要趕我走！」

  什麼亂七八糟的！

  沈蘇覺得自己真心倒霉催了：不經意碰到那種高高在上的，她不想招惹，才急慌慌的從家裡跑出來，結果一出來，想躲那人卻什麼都知道。男人又不在身邊，男人家的強勢外祖卻處處威逼，好不容易出來，家裡打掃不出來差點累殘，花錢買幾個丫頭吧，這還帶個球！

  帶球就罷了，聽那意思，這又是哪家狗血的事情：爬床丫鬟想上位……老天你在開我玩笑嗎？這日子真沒法過了！

  啪嚓！

  好像是擦著屋頂的雷聲，能聽到瓦片被震，動的聲響。

  沈蘇嘆氣，這事不是老天你安排的，難道還是我？哎呀，碰到這種事好頭疼啊。——果然沒雷聲了。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每次沈蘇在心裡想老天如何不好，就是一道雷——也不全是，記得第一次還是她正義感的話才有這種「頭頂雷」的，為什麼會有雷聲會隨著她想的落下？總不會是巧合吧？

  她知道那麼多不科學的事，這件她也能接受，但到底是不是巧合？她再試試：老天你真不要臉啊，就是故意的吧？

  「啪嚓！轟！」

  沈蘇是對著門口站的，眼睜睜的看著才栽種上的一顆桂花苗被直接劈中，肉眼可見的電光閃爍之後，——焦黑成粉，隨風化。

  「咕嘟！」

  沈蘇咽了口口水，好嚇人，老天我信你了。

  這麼狗血的事，她都遇到了，所謂虱多了不癢，沈蘇呼出一口氣，重新坐下：「紅兒，你起來，坐下，慢慢說，把事情說囫圇點，我也好幫你，不然我連具體的都不知道，想幫都幫不了。」

  「夫人要幫我？」

  紅兒剛才跪著說完一抬頭，眼前哪有主母夫人？往旁邊看，夫人在站著，然後就啪嚓的打雷聲，她嚇的大氣都不敢出，只求夫人能看她一眼，可憐可憐她，夫人就真看她了。

  雖然說是讓她坐著說，但她早沒膽坐了，就那麼站著，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和沈蘇想的差不多，如果她幫紅兒的話，說不定就是《爬床丫鬟上位記》了，如果她不幫她，那就是《爬床記》，結局顯而易見的。

  那她到底要不要出手？

  ！差點被帶溝了去，現在還早，又不急，眼前關緊的是她們手裡的布，這事忙完再說她的事也不急。不過她這態度，可是不行的，丫鬟就是丫鬟，沈蘇有些感激四娘了，她說的就是符合現狀的管理法。

  「你是我買來的，畢竟是個丫鬟，就算懷孕，也是你個人的事，我可以不派重活給你，但你不能不幹活，畢竟我家也不是那種有錢人家，養不起吃閒飯的。」

  紅兒頓時低頭：「我知道。」

  她在沈蘇剛答應的時候，還覺得自己終於遇到好人了，準備完全待產呢，但現在一想，她又沒做到主母的份上。

  沈蘇點頭，能認得清形勢，也不算太糊塗，不過就是有些痴心妄想了。

  100，好心的下場，真悲催

  沈蘇應下這個，就等於是手下紅兒收下這個爛攤子了。

  不過這會兒沈蘇有些後悔了：已經因為這個，和她同住的韓秀在三天之內找她說了幾次——這個紅兒在自己住的房間，真拿自己當孕婦了，還動不動就讓韓秀做什麼。

  沈蘇想著畢竟買下她了，就說的沒那麼重，但紅兒被說之後在房間裡更是擺架兒，真是呵呵噠。

  「紅兒，你覺得自己這樣合適嗎？」

  沈蘇看了看做出來的「暖手寶」，外表好看，但內里她還沒想好用什麼代替，這個時代她不熟，來的時間短，還沒碰上冬天，但夏天那麼熱，冬天肯定冷——這個還沒被污染的大地，冷熱肯定比後世均勻多了吧？總不會出現暖冬暴熱夏吧？

  紅兒才開始拿上針線，就被她這麼問到，她抬眼小心的看了看沈蘇，見沒有抬頭，就沒那麼提心：「夫人，我畢竟是個孕婦，容易感到累……」

  「那你就好好休息吧，我家大門朝南，你出去右拐，不送。」

  沈蘇心情不好，最近都有些急躁了，就因為手上這些東西，但她一般不表現情緒，所以說話還是那麼平淡，但意思也相當明顯。

  紅兒一開始沒聽明白，扭頭看了一眼大門，才後知後覺的知道沈蘇的意思：「夫人是要趕我走？」

  「你在這兒一不做事二不自理三為難別人，我家裡總共就這麼幾個人，你覺得我能養得起你嗎？還是你有自信，自己做的東西比別人的仔細？」

  沈蘇說話不說無用的，每次都說到點子上，這也是她之前在王家剛那麼說話的原因——並不是只有魯莽，說話前已經把自己的身份考慮進去了。

  紅兒原本就是個丫鬟，沈蘇之前的態度已經對她算是好的了，這才讓她生出那份得隴望蜀的心思，現在沈蘇這麼說，她猛然一震，很是有些不相信——畢竟沈蘇之前的好意也是真的。

  「夫人，您不是留下我了嗎？我，我有做事啊，我沒有吃閒飯！」紅兒是知道現在的狀況的，因為每次都是沈蘇做飯，她們最多就是燒火打個下手，每日裡吃的最多的就是雜麵，這是便宜的糧食，雖然有白面和白米，但那是用來改善伙食的。

  沈蘇只出不進的日子，從孟家莊出來就開始了，到現在都快小一個月了——在客棧里王氏病了六七天，在王家又待了幾天，出來之後就買了他們，這已經過去一周了。該觀察的都看出來了，心裡都有了底，青草也被試探出來了，提起王家那副樣子太假，找個機會也是不用的。

  現在先把眼前這個處理了——沒別的意思，就是不用了。

  「我就當我的錢被狗吃了。」沈蘇拿著一個半成品，眼皮都不抬：「還是拉不出來那種。」

  撲通！

  紅兒再次跪下，但這次沒說出來話。

  她現在不能走，要是從這家再走，她就什麼都沒了，外面什麼世道？餓不死也被叫花子給打死了，她還有身孕，她要是出去了，孩子就沒本事生下來了，她不能走！

  下了決心似的，立刻發誓：「夫人，我求求您了，不要趕我走，我哪裡做的不好一定改！只求您讓我留下！生了孩子我立刻就走！絕不給您添任何麻煩！」

  要信她才怪，真要是生在她家，怎麼可能不添麻煩？

  沈蘇笑了一下，有點鬆動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