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瘋狂的大夫人

  大夫人內心惶恐不安，招來她的心腹何嬤嬤商量對策。面對著自己的奶娘何嬤嬤，她說話便沒了顧忌。

  「奶娘，你說我圖得是什麼，又得到了什麼？跟侯爺說著是成親已有十幾年了，可是誰知道，卻是從來沒有在一起過。」說完內心裡一片悲涼，生出深深的無力感。

  又有誰知道，自從那湖邊一瞥，便讓年方二八的自己醉入那潭深邃黑亮、宛如黑色寶石的雙瞳里不能自撥。不論父母如何反對，還是拜託了姑母，嫁進了敬雲侯府里。本想著來日方長，自己自恃貌美不遜於旁人，再溫柔小意些，總會打開夫君的心扉的。

  卻沒想到，那個人簡直就是石頭做的，無論自己怎麼曲意迎歡，放低身段。他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新婚之夜將自己一個新嫁娘，好端端的獨自撇下，跑去書房入睡。害自己被府中眾人恥笑不已。

  連卑賤的下人都敢對自己愛搭不理，怠慢自己。剛開始自己還小心翼翼的不敢辨撥，忍氣吞聲的暗記在心，想到只要得到夫君的歡心。這些狗眼看人低的家僕，就會收斂自己的態度。畢竟自己是新嫁娘，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得體，才能獲得夫家的認可，博得夫君的歡心。

  還是自己太過天真，把那個威嚴冰冷的男人想得太好。他根本就是對自己的悲慘處境視而不見，搞不好其中還有他的手筆在。畢竟他娶自己是被迫的，是不甘願的。無奈自己只好抹下臉面去向自己的婆婆，也就是自己的姑母求助。

  姑母狠狠地將自己數落了好一頓，然後逼迫自家兒子必須回房，不許夜宿書房。可嘆他冷眼面對著自己，神情自若的合衣而睡。清晨，斜眼望著她譏諷的牽扯著嘴角，輕彈並無存在的灰塵，一言不發轉身就走。這蔑視的態度更讓她覺著自己犯賤。

  有時靜下心來想想，自己何苦要如此做賤自己。這時候總算明白出嫁前，父母那欲語還休的表情是什麼意思了。怕是自己的父母早知道他是怎樣一個德性的人。知道自己和他不合適，可笑自己先前還滿心責怪自己父母不幫忙。想來最後自家父母會答應，也是迫於自己的壓力吧，誰讓自己非他不嫁，如不答應便要絕食呢。

  最後迫於無奈，自己只能使用下作手段，將他灌醉來行就好事，誰知就差臨門一腳了，卻因他實在醉的厲害而沒成。但事實看起來像是真的一番。原以為有了這個好的開端，他便會死心了。誰知從此他防備自己更甚，再也不肯吃進任何與自己有關的吃食。也不再與自己同床共寢。

  自己實在是氣極了，恰巧此時回娘家遇到了對自己有好感的那位書生。書生溫柔體貼的行為，軟言細雨的言語撫慰，實在讓自己冰冷的心得到了溫暖。一時衝動之下，做下了讓自己害怕的事情。從此一發不可收拾，從而懷了身孕。因為有了那次的醉酒事件，呵呵，自己的好夫君竟以為，是那次醉酒種下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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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他並不是很待見自己，卻對他這個自以為是自己骨血的女兒寵愛有加。自己也因此得到了好臉色，雖然依舊是楚河漢界，各不相犯。但總算在僕人面前給自己留下了臉面，再加上後來的管家，自己才在這個侯府里慢慢立了起來。

  想到年輕時的荒唐事，大夫人臉上是一陣陣發熱，幸虧那時做事隱秘，沒有出什麼紕漏，要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嬤嬤，那個書生……」

  「小姐放心，老爺知道這件事後，已經將那書生……」說到這，沒有再說下去，而是做了一個手起刀落的動作。大夫人會意的點了點頭，總算了卻了一張心事。可眼前這件事，可不是那麼好打發的。

  「可眼下這件事還真是不好辦呢，聖上要求我們把那個賤人的女兒找回來，說什麼不能讓侯爺的骨血流落在外，寒了他的心。怎不說這十幾年來，他做得哪一件事，不傷透我的心呢！」越說越激憤，忍不住口噴出一口鮮血來人。

  這情景，差點就要把何嬤嬤嚇了個半死，忙奔出去找大夫來。大夫來之後，按住脈半天沉默不語，半天才說大夫人憂思過重，心肺不寧。開了些定心神的藥讓煎水喝。然後像背後被鬼攆著似的，快步離開了這座敬雲侯府。

  真是見了鬼了，竟然在這個女人身上見到了失傳已久的毒藥，並且已毒入心肺，毫無解藥可解。這位大夫人只能日趨衰弱，最後一命嗚呼。也不知她得罪了誰，竟給她下了這種藥，世族閥門的陰私事，能不沾邊儘量不沾邊。

  今後敬雲侯府中的人再叫自己出診看病，自己則儘量躲開。

  且不說大夫那腹誹的話，何嬤嬤端著剛煎好的藥小心翼翼地進來時，大夫人正坐在床上沉吟不語，顯然在想著心事。

  「夫人藥來了，趁熱喝了吧。」大夫人聽了接過那碗藥，皺著眉把它一飲而盡。然後微眯著眼沉思了好一會兒，然後對何嬤嬤說道。

  「嬤嬤，我考慮了很久了，丁柔那賤人已經都被攆出侯府半年多了。誰知道她現在流落在哪了？搞不好進了那個青樓，被肥頭大耳的男人摟抱著，也許也會被人打死了呢？我們怎能按照聖上的旨意找得到丁柔那小賤人。」

  何嬤嬤聞言震驚的望著大夫人，她沒想到大夫人竟然敢這樣想，也不怕萬一事敗，聖上會怎樣看待和處治他們。她本能的想開口勸勸大夫人打消這種想法。但一抬起頭，便看到大夫人那瘋狂的眼神，便再也什麼話也說不出了。只好緘默著，跟著大夫人身後來到老夫人所住的院落中。

  大夫人來到老夫人跟前，將自己那瘋狂的想法告訴了老夫人，原本跟在一旁的何嬤嬤以為老夫人會制止大夫人那瘋狂的想法。卻沒想到，大夫人將她和其他的嬤嬤，丫環攆出去後，也不知她跟老夫人說了什麼，等她倆人出來後，老夫人的想法就改變了，竟然同意了大夫人那瘋狂的想法。

  按照大夫人的布置，她派了好幾批的人，大張其鼓的在城裡四處尋找丁柔的蹤跡。這還沒完，再發動城裡的乞丐和閒人在城裡四處遊蕩，連一些藏污納垢的角落也不放過。

  這樣聲勢浩大的搜尋了好幾天，一無所落。正當眾人氣餒之際，有人前來報告，在城裡一個陰暗的院落里，有人見到了身著世家女子穿著服飾的女屍，身旁的一些物品刻印著敬雲侯府的字樣，聯想敬雲侯府這一段時間的行事。有人惦記著那豐厚誘人的賞金，便鼓起勇氣，將這事報告給了敬雲侯府的當家人。

  據說敬雲侯府的一干眾人都去辯認過，證明是她們府中的二小姐沒錯，大夫人也親自辨認了那些物品，確認是由庶小姐離府時帶走的沒錯。老夫人見了，悲傷過度竟然昏了過去，經眾人再三叫喊才悠悠轉醒，連聲叫喚待兒子敬雲侯歸來該如何跟他說呀。越說越傷心，淚流不止，眾人少不得又好生安撫她一番。

  至此，聖上聽聞此事的經過，只是長嘆一聲，沒有發落敬雲侯府的眾人。這件事也就這樣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