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大結局
2024-06-11 12:20:50
作者: 東風識我
天剛微亮,霧氣還未散去。
白漾里昨夜下了一晚的暴雨,到處都是濕漉漉的一片,空氣中瀰漫著泥土的腥味,但隨即就被一股濃烈的草藥味給覆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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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了嗎?」溫岑寧擔憂的詢問道。
眾人不約而同的將目光轉向前面的院子,那股草藥味就是從那院子裡傳出來了的,這已經是第十五天了。
「放心吧,有月公子在,不會有事的。」望月砂抿唇說道,話語雖平淡,但是眉眼間的焦灼已是十分明顯。
望憂擔心的扯了扯望月砂的衣袖,小聲問,「娘親,修兒弟弟是不是生病了?」
望月砂摸了摸望憂的腦袋,沉聲說,「嗯,不過很快就會好的。」月公子已經得到了三絲水玉神杯,而且他也說過,修兒現在的身體已經調理的很好了,現在正是給他解毒的最好時機!
眾人說著話的當會兒,只見寰笙匆匆走了進來,臉色有些憔悴。
「望宮主,范宮主,屬下有要事稟報。」寰笙說道。
「何事?」望月砂起身問,因為擔心餘修,大家的精神都有些緊繃,寰笙這一出現倒是緩和了大家的情緒。
寰笙神情複雜的說,「有客人。」
眾人都愣了一下。
望月砂點頭,看了眼身後的院子,叮囑范小七和落安等人說,「有什麼事立刻通知我。」
落安乖巧得點頭。
隨著寰笙往前面的大殿走去,望月砂隨口詢問著,「來的是什麼人?」
寰笙沉思說,「是個抱著孩子的少年。」
「抱著孩子的少年?」望月砂越發疑惑了。
等望月砂到了大廳之後,發現果真如寰笙所言,來人正是一個約莫二十多歲的少年,那少年手邊放著一頂黑色的冪離,身著青色長衣,臉上沒有什麼血色,卻並無病態,看起來與一般的少年沒什麼差別。只是他懷中抱著一個黑色的包裹,裡面斷斷續續的傳來嬰兒咿咿呀呀的聲音。
「你是?」少年聽到聲音立刻起身,卻在見到望月砂的時候表情微變,有些警惕起來。
望月砂掃了眼那少年懷中的嬰兒,面無表情的冷冷說,「望月砂,顏樓申猴宮宮主。不知閣下是何人,又是從何得知這地方的?」
少年聽說瞭望月砂的身份,立刻鬆了口氣,屈膝跪地,鄭重說道,「丑牛宮宮主門下大弟子玉航見過望宮主!」話說著,玉航自腰間拿出一枚令牌遞給望月砂。
望月砂急忙接過令牌一看,頓時心中大喜,忙問,「玉師兄現在人在哪裡?我們派了許多弟子前去找他,可都未曾發現他的蹤跡,對了,不知玉師兄身體怎麼樣了?」
玉航臉上瞬間布滿了哀傷,眼眶中滿是血絲。
望月砂心中「咯噔」一聲,握著令牌的手掌微微顫抖了一下,她哽咽問,「……玉師兄……他是不是,是不是已經……」
玉航悲痛的點了點頭,伏在地上不可遏制的嗚咽了起來。
一旁的寰笙也被這消息驚的半晌都沒反應過來,愣愣的站在一旁。
過了許久,望月砂微不可聞的嘆了一聲,話語聲滿是悲傷,「這孩子?」
玉航點頭,「這是宮主的孩子,夫人臨走前交代弟子,一定要將小姐親手送到少主手中!」
望月砂從鍾琉璃那邊聽聞了玉鈞珩的事情,所以對於玉航口中的「夫人」也知道一些,但聽玉航話中的意思,那雨芳菲儼然已經去世了。
想到這兒,望月砂心中越發難受了,「她是因何去世的?」
玉航暗暗抹了把眼角的淚花,道,「夫人生下小姐後的第二天,宮主就突然病發去世了。夫人悲痛欲絕,三日後就隨著宮主去了。」
望月砂將那嬰兒接了過來,看著襁褓中還在牙牙學語的孩子,思及玉鈞珩,心頭越發酸澀。
「她叫什麼名字?」望月砂問道。
玉航道,「小姐是晨曦之際出生的,宮主便給小姐取名做『玉昭』。」
望月砂點頭,喃喃道,「玉昭……是個好名字,以後她就是修兒和憂兒的妹妹,是顏樓的孩子。」
玉航得了這話,多日來的長途顛簸和擔憂終於散去,心中的大石也終於落了下來。
隨後望月砂命寰笙將玉航和玉昭好生安頓好,又命寰笙去找奶媽來伺候小玉昭。念及還在解毒的余修,望月砂便與玉航解釋了一番,玉航也知此事的嚴重,便先與寰笙一同退下去休息了。
「現在怎麼樣了?」望月砂匆匆趕回院落。
望憂跑過來仰頭笑著說道,「修兒弟弟已經沒事了,月叔叔說的。」
就在這時候,兩個人影從拱門內走了出來,一人一襲黑衣,一人一身白袍,著黑衣的是個年輕貌美的女子,便是放在整個天啟來看,也絕對是數一數二的美女,可是當那白衣男子緊隨著走出來之後,女子的光芒頓時就被對方給奪了過去。他是檐上雪,是雲中月,是這凡世間的驚鴻客。
「不管什麼時候看到月公子,都覺得驚艷。」阿伊莎站在桃言身邊做捂心狀感嘆說。
桃言抿唇,隨即點了點頭。
「少主,月公子!」望月砂見兩人出來,立刻上前詢問道,「修兒怎麼樣了?」
鍾琉璃因為連日為余修輸送內力,所以臉上有了些倦態,她由著月止戈半擁著,輕聲道,「已經沒事了,你那邊什麼情況?「
望月砂將玉航和小玉昭的事情說了出來,聽到玉鈞珩和雨芳菲的死訊,鍾琉璃久久沒有說話。
「我已經命寰笙帶他們下去休息了,少主現在可要見他們?」望月砂詢問道。
鍾琉璃道,「先讓他們好好休息吧。既然緋煙不在,那就暫時讓寰笙跟著伺候玉昭,晚些時候我直接過去看她。」
「你內力消耗太大了,我去開個藥方,你需要好好調養才行。」月止戈心疼的說。
自己的身體是什麼狀況,鍾琉璃自是清楚,便點了點頭,隨後又不放心的說,「讓黃琮跟你一起去吧,你寫了藥方就回屋休息,不許再折騰了。」
月止戈自是滿口應答了。
第二天,天方亮,院子裡的樹枝上棲息的鳥兒早就「喳喳」叫了起來。
鍾琉璃方一起身,腰上就被人環抱住,月止戈倦怠的聲音帶著一點沙啞,「不睡一會兒?」
鍾琉璃停下穿衣服的動作,轉身看著睡眼惺忪的月止戈,他的臉頰上的肌膚就像是剝了皮的雞蛋,光滑白皙的甚至看不見毛孔,她伸手將他臉上一縷長發撥到耳邊,低聲道,「我去丑牛宮看看小玉昭,聽說那孩子才幾個月大,也不知在這兒能不能習慣。」
月止戈揉了揉眼睛,撐著胳膊也坐了起來,「我隨你一同去。」
二人收拾好之後,便徑直往丑牛宮走去,剛一走到宮殿門口,就見一婦急匆匆跑了出來,許是跑的急,也沒瞧見人。直接撞在了前面的阿秀身上,阿秀當即嬉笑問,「你幹什麼急急忙忙的,火燒屁股了不成?」
那婦人這才意識到自己撞到了人,抬眼一看,嚇得當即跪地喊道,「老奴見過少主,月公子,阿秀姑娘。」
鍾琉璃道,「發生什麼事了?」
那婦人道,「玉昭小姐醒來後就一直哭個不停,老奴唯恐玉昭小姐是身體不適,所以這才急著去找少主。」
鍾琉璃聞言眉頭一皺,疾步朝殿內走去。
過了好一會兒,等月止戈給玉昭檢查完身體之後,一旁的阿秀著急問,「主人,怎麼樣了?」
月止戈道,「沒什麼事,只是有些水土不服,過些日子就好了。」
鍾琉璃鬆了口氣,囑咐那婦人說,「玉昭小姐年紀小,你定要好生照顧。」
「娘親——」隨著一聲大喊,就見余修連拖帶拽的拉著望憂從外面跑了進來。
一跨過門檻就興奮的喊道,「娘親,望姑姑說我們有小妹妹了,在哪裡?我要看!」
望憂喘著氣,臉頰通紅,但是兩眼卻是亮晶晶的,儼然也十分激動。
許是被余修這一聲喊叫給嚇到了,屋內頓時就傳出了嬰兒的哭泣聲,不等眾人反應,一個巨大的黑影竟然「咚咚」的從外面竄了進來,然後直奔屋內跑去。
「原來在裡面!」余修驚呼,拉著望憂也跑了進去。
「……少、少主那是?那是……」婦人艱難的咽了口口水,難以置信的問,「那是猴子?!」
阿秀擔憂問,「少主,讓那大塊頭進去沒事嗎?」
鍾琉璃道,」放心吧,它知道輕重。」
那黑影並非婦人所說的猴子,而是當初在翎玉山莊密室中的那隻大猩猩,當初從翎玉山莊帶走那作為藥引的嬰兒的時候,這傢伙也跟著出來了,後來那嬰兒還是被陸梟奪走了,它當時為了護嬰兒也受了重傷。落緋煙等人離開的時候,便也乾脆將它給帶到了白漾里。
許是因為聽到了玉昭的哭聲,所以它將她當做了當初的那嬰兒吧。
江湖上再無風雨,朝廷上一呼百應。
當今聖上文韜武略,恩澤天下,縱然雙腿一夜殘疾,可天下百姓卻仍舊崇敬愛戴他,更稱他為天啟第一帝。
江湖上重新選拔了武林盟主,聽說最終勝出的是個武功奇高,臉戴面具的神秘男子。武林中從未有人見過他的模樣,只知他身邊一直跟著一個沉默寡言的小姑娘。
對於外界之事,午馬宮弟子時有傳來,但鍾琉璃卻很少關心。
月止戈問何為。
鍾琉璃道,「年少的時候總想著單槍匹馬的闖蕩江湖,喝烈酒,騎快馬,縱橫恣意,好不快活。可是現在我卻只想在你身邊看你作畫,幫你採藥,陪你看日出日落。」
人的一生太短了,短到一轉眼就垂垂老去,我恨不得與你天長地久,又怎敢辜負有你在的此時此刻。
落英繽紛,酒香醉人。
那日二人在樹下小酌了幾杯桃花釀。
「阿璃,你喜歡我多一些,還是憂兒多一些?」月止戈眼神迷離,似是醉了,卻不依不撓的追問。
鍾琉璃放下書冊,看了他一眼道,認真說,「一樣的。」
月止戈笑了笑,手掌撫摸著鍾琉璃的腹部,眨眼兀自喃喃道,「阿璃,阿璃,我是不是還沒向你提親啊?」
鍾琉璃微愣,隨即笑了,「嗯,好像是沒有。」
月止戈仰頭,從她發間取下一朵桃花,放在她掌心,他將自己的手掌覆在她的掌心,微涼溫軟的唇角擦過她的耳際,帶去兩抹紅霞,他沙啞問,「阿璃,我娶你可好?」
「好啊。」她毫不猶豫的笑著應道。
余修體內的毒終於解了,小玉昭也漸漸適應了白漾里的生活,一天天的慢慢長大。
桃言最終還是答應了阿伊莎隨她回一趟宿羽族,至於什麼時候回來,卻也不敢斷言。
范小七與溫岑寧帶著天狗、紅鸞等人也隨後離開了白漾里,離開前,他一臉桀驁的冷嗤道,他不像那個女人,他絕對不會固守在一個地方,他認識路,認識去往江湖的任何一條路。
許諾最終還是沒能帶走望月砂,他知道當一個女人有了孩子之後,這世上沒有任何人能比得過孩子在她心中的地位,所以他註定了終其一生都不可能比得上望憂在她心中的地位。
落緋煙笑他,「許公子莫不是忘了一件事?」
「……」許諾看她。
落緋煙掩口嗤笑,眼中划過一抹狡黠,「百里寒水是男人,你不也是男人嗎?他能做的,你也可以啊。」
一語驚醒夢中人,許諾千年冰霜臉終於有了一絲鬆動……
白漾里似乎安靜了許多,又似乎更加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