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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何為男寵

2024-06-11 12:04:04 作者: 東風識我

  落緋煙目光深沉,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記不起第一次見到赤末炎是什麼時候了,是兩個月,三個月,還是四個月之前?

  那個時候的赤末炎身材高大魁梧,一襲黑色緊身騎馬裝更是將他襯的越發俊朗非凡,他坐在高高的駿馬之上,神色嚴謹,一身凜然正氣,舉手投足之間,都是說不出來的陽剛迷人。

  那時候的赤末炎,當真是鮮衣怒馬,少年風流啊。

  整個楚州城想要嫁給他的姑娘能從城門口排到四海鏢局後院,甚至曾傳言說有姑娘為了一個給赤末炎端茶遞水的活計而大打出手,爭得那叫一個慘烈,雙雙打的頭破血流不說,還鬧上了公堂,當真是可笑又可憐。

  而當時的自己呢,嗯,顏樓餘孽,天性放蕩,完完全全一個反面角色。她對男色有著偏執的愛好,她喜歡一切好看的事物,不管是東西還是人!

  她故意接近赤末炎,她對他親親摸摸摟摟抱抱,他自然是奮力反抗,可抗著抗著也就莫名其妙的習慣了。

  習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當赤末炎習慣了落緋煙的時不時出現,習慣了她的動手動腳,甚至習慣了她的存在,他就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淪陷了,「墮落」了。

  落緋煙自認為不是個好人,她喜歡刺激,喜歡新鮮,她厭倦一成不變,墨守成規。

  

  其實通俗來說,就是喜新厭舊,吃著碗裡看著鍋里。

  當她得到了赤末炎之後,她覺得索然無味了,一個成天板著臉讓你改邪歸正的男人,你說可不可惡,你說煩不煩。

  反正落緋煙是厭煩了,所以她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不過春風一度,圖個彼此快活罷了,嘖,還能當真不是。

  事實上,赤末炎當真了,他一邊唾棄自己的無恥卑賤,一邊又不可遏制想要見她,想要跟她在一起,他像是吃了毒藥一樣,不能自已。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喜歡聽話的男人——」落緋煙話音方落,身體卻已經靠在了羅漢椅上,她的手輕輕輕撫上了赤末炎的臉頰,若有似無的搔弄著。

  赤末炎渾身僵硬如鐵,他的眼神越過落緋煙,看向窗外,夕陽,只留下了一抹殘餘的光輝,安靜的閣樓里只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

  落緋煙輕笑一聲,柔軟的身體好似一條蛇一樣,很快就纏上了赤末炎的胸膛,她的手指順著赤末炎凌亂的領口滑了進去,手指擦過他的鎖骨,停在了他的脖頸處,她的聲音妖魅迷離,「這一次,我原諒你的不敬,若有下一次,我就殺了你……再說一次,本宮主只喜歡聽話的男人~」

  落緋煙的穿著本來就暴露,這樣一個折騰之下,更是酥胸半露,一片凝白如脂的胸、脯軟軟的抵在了赤末炎的胸口,她那修長白皙的大腿更是緊緊勾住了對方的雙腿,慢慢的蹭著他的身體。

  赤末炎的臉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紅,放在袖子下的雙手緊緊握拳,他的身體不再僵硬,反而微微顫抖起來,他痛苦而又無奈的閉上眼睛,猛吸一口氣,重重的推開她,咬牙道,「落緋煙,我不是你的男寵!」

  聞言落緋煙一愣,倏而大笑起來,整個人直接撲倒在了赤末炎身上,艷紅的身影明亮的刺眼。

  「男寵?」落緋煙終於笑夠了,她撐著手臂,居高臨下的看著赤末炎,嫵媚的一撩垂下的長髮,媚眼如絲,「你知道男寵是什麼樣子嗎?」

  赤末炎閉口不語。

  落緋煙似乎也沒想過要他回答,「啪啪」兩個掌聲響起,落緋煙盯著赤末炎的眼睛,一動不動,「寰笙,你進來告訴這位赤大公子,什麼才叫男寵。」

  很快,一個約莫十四五歲,容貌俊俏,身形頎長的少年郎走了進來,他撩開帘子,一見到落緋煙便滿臉歡快的喊了聲「宮主」。

  「寰笙你過來。」落緋煙朝少年招了招手,眼中染了一層淡淡的寵愛。

  寰笙笑的眉眼彎彎,年輕的臉龐上稚氣未脫,走起路來更是連蹦帶跳,甚至連禮節都不需要行就朝落緋煙跑了過來。

  落緋煙牽起寰笙的手,柔軟白皙,捏在手裡,好似拿著一根根溫玉,果然還是年輕好。

  赤末炎的目光死死的盯著那雙緊握的雙手,好像被一柄血淋淋的尖刀刺中了正中心口,簡直痛的痙攣。

  落緋煙指著笑容滿面的寰笙,笑的有些譏諷,「看到沒,我落緋煙的男寵,至少也得有這番姿色才行。」

  赤末炎看著她,看著她那張曾說過千晚句甜言蜜語的嘴,如今是如何說出這般刻薄尖銳的話來。

  心,一點點變涼,一開始就仿佛刀子攪動心臟的肉一般劇痛無比,漸漸卻因為寒冷而變得麻木,甚至連一點痛都感覺不到了。

  只覺得血在不停的的流,仿佛骨髓里都嗖嗖透著冷風。

  原來,當一個人不愛你的時候,就算你為她捨棄了性命,最終得到的,也只是更加卑微的自己,低到了泥土裡,低到了塵埃里。

  太可憐,太可悲了。

  赤末炎深深的看了眼兀自與那少年調笑逗樂的落緋煙,那般短短的一眼,竟像是一幅永遠靜止了的畫面。讓赤末炎不由眼眶一熱,慌忙閉上了眼睛,頹然的倒在了椅背上。

  赤末炎是從來都不相信命的,可是這一刻,他信了。

  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不是他的,終歸不是他的,強求不得,罷了,罷了……

  這一夜,風聲格外的大,吹得窗柩「嗚嗚嗚」響了半夜,閣樓里守夜的婢女戰戰兢兢,說這聲音怎麼聽起來就跟有人在哭泣一樣,瘮得慌,又堵得很。

  寰笙是山抹微雲里的小倌,是清倌。

  他年紀輕,長得又討人喜歡,一張巧嘴更是能讓最難纏的客人瞬間眉開眼笑。但這都不能成為他能夠在山抹微雲立足腳跟而數年都不失寵的原因。

  經過了昨夜狂風的洗劫,很多院子都在修補屋頂或打掃地上的殘枝落葉。

  院子裡打掃落葉的小廝聳了聳鼻尖,饞嘴喊道,「寰笙公子,你又做了什麼好吃的?這味道好香啊!」

  寰笙為人也不清高,反倒尤為平易近人,他作勢防備的護住了懷裡的食盒,打趣道,「你個饞貓,每次我一做什麼吃的,你就立刻聞出來了,也不知是不是狗鼻子。」

  那小廝聞言哈哈大笑,顯然他與寰笙很是熟悉,「哎呀,寰笙公子別小氣了,快點給我們一小塊嘗嘗嘛,你這味道都勾起了我肚子裡的饞蟲呢!」

  寰笙瞪了他一眼,卻是笑了,從食盒最上一層拿出了一碟糕點遞了過去,佯裝生氣道,「喏,拿去吧。哼,每次給宮主做吃的,都要平白給你們稍一份,這是什麼世道啊。」

  「哎呀,謝謝寰笙公子了,有口福咯……」

  小廝們趕緊接過碟子,也顧不得跟寰笙頂嘴,都嚷嚷著分糕點去了。

  寰笙瞧著他們那副急吼吼的模樣,抿嘴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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