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滿門被滅
2024-06-11 12:02:45
作者: 東風識我
「這位姑娘好生有趣,難不成你也是來奪那戲子的不成?」落緋煙神色恢復如初,卻是如此以扇掩口嗤笑道,如水的眸子划過一抹隱忍的恨意。
鍾琉璃又何嘗看不出來,頓時只覺心中酸澀,苦笑一聲無奈道,「若說不是呢。」
「不是那便趕緊滾!」落緋煙驀地變了臉,大聲呵道。
「你明知道我會跟過來,又何必如此。」鍾琉璃輕嘆一聲說道。
落緋煙冷笑了一聲,冰冷的雙眼仿若兩把利劍,讓人遍體生寒,「自作多情,別說姑奶奶我從未見過你,便是見過你,我也只會悔恨當初怎麼不曾一刀殺了你!」
竟是這般怨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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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琉璃暗自苦笑,目光掠過落緋煙手中的合歡扇,似是回憶起了什麼,笑道,「既然如此,不如我們來比一場,誰贏了聽誰的!」
落緋煙本不想答應,她的武功本來就敵不過對方,更何況五年過去了,誰知道對方的武功究竟是進步還是退步了,跟她比武,完全沒有必要。
但是她隨即又聽鍾琉璃說道,「若我輸了,任憑你處置。」
「好!」落緋煙當即應下,終究是仇恨占了上風。
黃琮看著面前才說了不到三句話就打鬥起來的兩個女子,不由心驚不已。
見那妖女已經顧不上自己這邊了,黃琮趕忙朝月止戈跑去。
「主人,你沒事吧?」黃琮拍了拍月止戈的臉頰,見他沒有反應,又準備伸手去掐他的人中,沒想剛好被一隻手臂擋住。
「……怎麼回事,我頭暈。」月止戈錘著腦袋坐了起來。
黃琮撲騰一聲雙膝跪地,「是屬下學藝不精,才讓那妖女有機可趁,屬下罪該萬死!」
月止戈這才幽幽的想起先前一幕,頓時臉色難看起來,咬牙道,「那個女人——」
「嘭!」一聲重物墜地的響聲!
月止戈主僕朝那邊看了過去,均是一愣。
鍾琉璃垂眸看著落緋煙,目光掠過對方嘴角的血跡,淡淡道,「你輸了!」
落緋煙冷笑一聲擦拭著嘴角,看了眼手指尖的血跡,她撐起身子站起來,譏諷道,「還沒完呢!」
話音剛落,便見落緋煙腳尖在樹上用力一點,手中的合歡扇突然翻起,自上而下飛來,如行雲流水一般自然巧妙,渾如天成,可每招每式卻暗藏步步殺機,陰狠凌厲。
鍾琉璃見此,不知從何處抽來一根樹枝,一揮手擋住了合歡扇,樹枝攔腰截斷。
緊接著鍾琉璃縱身躍起,腳尖還未落地便感覺身後一股鋪天蓋地的氣勢直衝過來,當即神色一凜,轉身一掌飛出,一陣刺痛傳來!
落緋煙捂著胸口冷笑,她的眼好似寒冬的空氣一樣,冰寒著!
鍾琉璃掃了眼掌心一連串的血珠,嘴唇緊抿。
「怎麼回事?」
遠處的月止戈揉了揉太陽穴,完全看懂現在是怎麼回事。
他的目光掃過落緋煙,定在了那個青衣女子身上,若他沒記錯的話,那個女子好像就是昨日搶了他七彩鈴蘭的傢伙!
回想起那個女人昨日居然敢輕薄自己,月止戈臉色白了又紅,莫名覺得心裡堵得慌。
追隨月止戈已經十年之久的黃琮如何看不出自家主人的心思,他不動聲色的退後兩步,摸著胸口暗暗慶幸,還好主人尚不知道那個落緋煙方才對他又蹭又摸的事,不然他這條狗命算是活到頭了。
「屬下也不清楚,那個姑娘好像與落緋煙相熟,但不知為什麼就打起來了。」黃琮應道。
實則他看的也是一臉懵懂,只是當他看到那個青衣女子居然這麼快就大敗落緋煙的時候,頓時驚的嘴巴都合不上了。
落緋煙的身手他是領教過的,他自認為武功不錯,卻不想在她手上毫無還手之力。
而那個青衣女子,在沒有使用任何武器的情況下居然還能與落緋煙打成平手,可想而知,那個青衣女子的功夫該有多高。
「怎麼?我們讓人聞風喪膽的大魔女——鍾琉璃,也會有心、慈、手、軟的時候嗎?」
落緋煙眼中的嘲笑肆無忌憚,仇恨的目光死死定格在鍾琉璃臉上。
可是連她自己沒發覺,在她看到鍾琉璃滿手鮮血的時候,她的手乃至是身體都在顫抖著。
那一刻,她莫名的害怕起來,可是她在害怕什麼,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許久之後,鍾琉璃收起手掌,嘆息一聲,神色隱忍,「你哪怕是恨一個人,也要這般不留退路嗎?」
落緋煙目色一閃,渾不在意的輕笑,「我不是向來如此嗎!」
是啊,紅酥手落緋煙向來便是如此,若她愛上一個人,便會感人至深;若她恨上一個人,定會傷人最狠。
鍾琉璃微微斂起目光,她看向落緋煙緊緊捂住胸口的右手,「你身上有舊傷。」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的語氣。
聞言,落緋煙愣住,隨即一股異樣的情緒在眼中划過,她張口頓了一下,卻是驀地笑了起來,「你不就是想要那個戲子嗎?我願賭服輸,人你帶走!」
「你知道我找你並不是為了他!」鍾琉璃道。
落緋煙笑的有些冷,一雙桃花眼上下打量著鍾琉璃,意味深長的反問道,「不為色,難不成還是為了財不成?」
「我想知道五年前事情的真相!」鍾琉璃道。
「真相?」落緋煙好似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她將身體依靠在柳樹幹上,河風拂柳,那一襲紅裳包裹著柔若無骨的嬌軀,好似紅葉飛揚而起,又緩緩墜落。
她以手遮面,明明話語裡帶著笑,卻讓人感到無端的淒涼。
她說,「真相就是顏樓滿門屠滅,除了這個,再沒有任何真相!」
鍾琉璃靜靜的看著落緋煙,這一瞬間,她仿佛回到了十八年前,母親帶著不過一歲的小姑娘回到顏樓,她滿身的傷痕,卻緊緊咬著唇,那麼拼命的想要止住眼淚,卻在不知不覺間已淚流滿面。
「你走吧,你既然離開了就別再回來了。」落緋煙笑的慘澹又落拓。
不再有歇斯底里的質問,不再有嚎啕大哭的委屈,她的淚水早已流盡,她的委屈早也不再是委屈。
五年了,五年的時間裡她不止一次在深夜中驚醒,夢中那一張張絕望慘白的容顏在她腦中隨著時間的流走越發深刻。她們哪怕是在生命的最後時刻都一直堅信著少主會趕回來救她們,可事實證明,她們太傻。
整整四千顏樓弟子,一夕之間竟是全部湮滅,血流成河,屍骨如山,大火三天三夜不滅。
母親為了給大家爭取那一線的生機,竟是以一人之力抵抗著那些黑衣人的合力絞殺,漫天的血光,經久不絕的哀嚎。
母親說,逃,都快逃,一定要活下去。
是的,他們逃了,可是母親呢,母親她可曾想過自己,可曾在最後葬生火海的那一刻還念著這個叫鍾琉璃的親生女兒?
五年了……
她不委屈,因為她的委屈,都已經化作了滔天的仇恨。
所有的人死的死,失蹤的失蹤,唯有她,依靠著那人的最後的憐憫,還在這世上苟延殘喘。
鍾琉璃握緊了雙手,臉上的布滿了痛苦和無奈,她又如何不懂落緋煙的仇恨。
她是顏樓的少主,顏樓樓主是她的親生娘親,她如何不恨,如何不悔。
可是五年過去了,塵歸塵,土歸土。就因她當年未曾趕上,所以也只盼著現在還能挽回點什麼。
從地上拾起那把合歡扇,鍾琉璃苦笑低語道,「身處地獄的,從來都不只你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