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好戲開場
2024-06-11 12:02:41
作者: 東風識我
修兒看著那花生糖,心裡一陣糾結,他還沒吃過花生糖呢,不知道好不好吃,花生挺好吃的,花生糖應該也不錯吧。
咽了咽口水,余修一咬牙,花生糖可以讓余小四買,子母蓮余小四可買不來。
「姐姐不用啦,娘親會給我買花生糖的,」余修笑著擺手道,他指了指那邊的花壇,「不過姐姐我看你家的花好漂亮啊,我可不可以摘一朵給我娘親呢?」
阿秀「啊」了一聲,順著余修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片白薔薇花圃,旁邊的水缸里養著幾株開的正好的子母蓮,艷麗的花瓣仿若佛掌往四周散開,露出中心赤紅的花蕊。
「……這個」阿秀為難的看著那子母蓮,她雖不懂藥材,但也知這花園裡的花花草草都是主人心尖尖上的東西,輕易不肯贈人的。
可觸及余修那渴望的眼睛,心中又狠不下心來拒絕,更何況自己手裡人家給的桂花糕還飄著香氣呢。
「好、好吧,不過你只可以摘一朵哦!」阿秀咬牙一狠心應了下來。
「謝謝姐姐!」
余修歡喜的跳了起來,他生怕阿秀會反悔,立刻竄到水缸邊瞅准了摘了一朵子母蓮。
看著那光禿的莖葉,阿秀心頭一顫,心疼不已,各路神仙保佑主人不會發現啊。
余修拿著子母蓮遞給鍾琉璃,背著阿秀,他得意的朝鐘琉璃眨巴眼睛,笑的像個偷了腥的小貓。
「謝謝姐姐,我娘親很高興呢。」余修拉著鍾琉璃走過來,笑嘻嘻的說道。
阿秀摸了摸余修毛糙干黃的小腦袋,扯出一抹笑來,「不客氣。」
「對了,你們是來看戲的嗎?」阿秀這才注意到牽著余修的鐘琉璃,以及她身後的木桑白。
見到鍾琉璃她不由多看了幾眼,心道,這個姑娘可真好看。
鍾琉璃點頭,「多謝姑娘贈花,修兒不懂事,給你添麻煩了。」
阿秀被說得反而不好意思,「沒什麼,只是你們若想要看戲現在怕是要開場了。」
「啊,娘親那我們快走吧!」余修著急說道,拉著鍾琉璃往外走。
「那我們先走了。」鍾琉璃說道。
阿秀笑著點頭行禮,「嗯,你們沿著前面的迴廊往外走就能到了,快去吧,再晚了就要封場子了。」
看著那「一家三口」離開了花園,阿秀看了眼手裡的桂花糕,又看了眼那水缸里的子母蓮,肉疼一聲,「唉,看來我的小手板又要開花了。」
三人沿著遊廊走了一會兒,便聽見前面鬧哄哄的聲音一陣蓋過一陣,進進出出的人也越來越多,想必前面就是搭了戲台的地方。
「娘親,快點快點,往這邊來。」余修跟個滑不溜秋的小魚兒一樣在人群中鑽來鑽去,一眨眼就見他飛快的跑到了後面,站在高台上揮舞著手喊道。
鍾琉璃在被人推了第三次,踩了第二次之後,終於不耐煩了。
只見她雙手運功,手臂猛的一震,四周的人像是被一道無形的牆壁漸漸往兩邊推去。
一道寬敞卻不是很明顯的小道讓了出來。
「咦,怎麼突然好走多了。」木桑白抹了把額頭的汗水,笑著欣喜道。
鍾琉璃笑而不語,兩人走到余修身側的時候,戲台上已經開始了。
新月圓不愧是名動京師的唱戲班子,儘管到江城之前未曾做過任何的宣傳,但是慕名而來的人卻數不勝數。
從來只有看官挑選唱戲班子,還未曾見過唱戲班子挑選看官的。可這世上偏就有這麼奇怪的規矩,而定這規矩的人,就是新月圓班主月止戈。
鍾琉璃不知道新月圓是以什麼樣的標準來挑選看官,但觀這屋裡一百多個看官,雖有富貴貧窮、職業行當的差異。可唯有一點是相同的,這其中的人無論男女老幼,皆是相貌堂堂,容貌秀美,絕無歪瓜裂棗,姿容醜陋之人。
難不成這就是月止戈選人的標準不成?
鍾琉璃想到這裡,不由失笑。
大紅色綢布鋪滿了整個看台,看台的台基是空心的,裡面擺放著六口大缸,東西南三個方向各兩口正對著下面。
來之前也沒看過新月圓的布告,所以鍾琉璃三人也不知道待會會有些什麼節目,只聽著台上的人說了句話,整個看台上便清了場子。
隨著一陣雷鳴般的掌聲,一個身著翠衣的女子如和風拂柳一般踩著細步遮面走了出來,只見她啟唇好似春燕呢喃細語,聲音清脆悠揚,一抬眼,一蹙眉,帶著滿目的哀婉風情,唱起曲來更是妙不可言。
「……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
一出《還魂記》惹得看官們掌聲連連,唱到動情處,更有無數人跟著哽咽起來,縱然如此,卻沒有一個人大聲喧譁或者交談,所有人似乎都被帶入到了那個離奇荒誕,卻感人至深的故事裡。
接連兩齣戲都熱熱鬧鬧的唱完了,隨即而來的才是今天新月圓的重頭戲。
底下的看官雖連接看了兩場,卻絲毫不見疲憊厭倦之色,反而因為最後一齣戲即將開始而更加興奮起來,甚至有些富家子弟已經準備好了大把大把的金銀珠寶放在身前的桌子上,準備稍後的打賞。
「前面兩齣戲已經是我見過唱的最好的了,可月班主唱的卻比他們還要好,那該是有多厲害啊!」木桑白緊張又激動地交握著雙手,使勁往前面探著腦袋察看,生怕錯過了哪一幕。
余修儼然跟鍾琉璃一樣,對唱戲沒多大興趣,除了最開始因為好奇盯著戲台上看了一會兒,之後便專心研究起那朵坑蒙拐騙到手的子母蓮。
「娘親你說我將它們做成什麼藥比較好呢?」余修托著下巴糾結的疑問道。
鍾琉璃看了眼那母子蓮,說道,「這朵母子蓮應該不是以正常方法培育的,你可以先等等,不急。」
余修點頭,卻又聽余小四對他說道,「稍後不管發生什麼,你先跟木叔叔回客棧,晚點我再回去找你。」
木桑白與余修對視一眼,均是不解問道,「為什麼?」
鍾琉璃揉了揉余修的腦袋,嗔怒道,「哪有那麼多為什麼,你過會兒就知道了。」
余修收起子母蓮,抗議道,「可我現在就想知道啊。」
鍾琉璃狐疑的瞧著余修,她怎麼發現這小子自從出了余家村之後就變得格外粘人了。
余修那手指戳著鍾琉璃的臉頰,憤憤道,「你看我做什麼,我現在就想知道,你要去哪裡,我要跟你一起去。」
鍾琉璃才將余修的小手拿開,耳邊就響起了一陣瘋狂的尖叫聲和鼓掌聲,這些聲音大的幾乎能將整個宅子都給掀翻了。
「來了!」
木桑白激動的跟著站了起來。
余修也被這種情緒感染了,顧不得再追問鍾琉璃,忙抓著木桑白的衣角用力往前探。
「是不是月班主要出來了?」
「讓我看看,你別擠我啊!」
「我也要看!」
人還未上場,下面的看官們已經徹底沸騰起來,相互推擠著,叫喊著,那聲音恨不得將屋頂都給掀翻了。
突然,一陣緊密如織的鑼鼓聲響起來,這是戲曲要開場的前奏。
那些原本吵吵鬧鬧的看官們瞬間沒了聲音,一個個全都動作一致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神情雖然依舊激動,但卻不約而同的緘默起來。
琴聲隨著帷幕一點點拉開,忽而清澈明亮,忽而幽深婉轉,忽而古樸渾厚,忽而清高淡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