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聖虛體

  「反正你以後就跟著我混，有我護著你，你在這宗門可以橫著走。」

  小孩呆呆的眨了下眼，怎麼感覺這新認的師尊有點該溜子，怪不……靠譜的？

  為了找到小孩身上的秘密，初桑主動把人養在了身邊，當然師尊該教的東西她也照教不誤，雖然她沒有教書育人的經驗，但也努力做好了份內事情，弟子成長除了需要在宗門內進行理論培養之外，還得出門下山實踐。

  小孩如今也不過才十來歲出頭，通常情況下，這個年紀還是弟子們的猥瑣發育期，大宗門通常不會將弟子放出去歷練，不過這小孩的情況有些特殊，這麼久了，修為不見有絲毫漲幅，但她身上又確實有靈根的氣息。

  思前想後，初桑決定親自帶她出門歷練一番。

  修真界和妖界交界地帶有一片幅員遼闊的吞噬森林，這裡聚集了來自妖域的大量妖獸，等級基本上從金丹期到化神期不等，最外圍倒是有一些練氣、築基期的低等級妖獸，不過她並沒有打算帶小孩去那些低等級妖獸的地域，而是直接帶著她去了森林深處。

  「看見那窩眩火毒蜂了沒，此蜂巢內有極為珍貴的靈液，瓊漿，得到它。」

  小孩順著她的目光朝那邊看去，幾十米高的古樹盤綜錯節，各種粗如巨蛇的藤蔓盤旋而上，而在藤蔓之上則吊著一個巨大的蜂巢，蜂巢都快要有一個人高了，而在蜂巢的中心，有一片明顯顏色不同的區域，那裡面裝的便是所謂的蜂王瓊漿。

  初桑給了她一個收集用的空間玉瓶，只要靠近蜂巢再念出術法，便可以將蜂王瓊漿收集在內，只不過蜂巢附近聚集了很多毒蜂，毒蜂實力金丹期左右，成千上萬隻金丹期毒蜂聚集在一起，破壞力絲毫不遜於元嬰後期，就算有屏蔽符和一些保護用的靈器掩飾，一旦被蜂群發現，偷窺者不是沒半條命就是沒一條命。

  

  「我……我會死嘛？」

  小女孩害怕的向後縮了縮，被她按住肩膀，向前推了兩步。

  「別怕，我是你師尊，師尊能害你不成？」初桑拍了拍她的肩，一臉和善。

  「……」

  小女孩信了她的鬼話，咽了口唾沫，抓緊手中的劍，大著膽子上去。

  「啊！」

  沒過多久，意料之內的一聲慘叫，小孩缺乏經驗，藏的不夠隱蔽，剛步入蜂群深處不久，便被那群毒蜂發現追殺。

  樹後的初桑快步向前邁了一步，垂落身前的指尖動了動，卻沒動手，靜觀其變。

  小孩如今的實力打不過這群殺氣騰騰的毒蜂，但她倒是會用巧勁兒，「噗！」一股腦跳入河中不出來，等毒蜂陸陸續續散去後，她才從河裡爬出來，趴在岸邊，大吐了幾口水。

  初桑走過去，她將懷中的玉瓶掏出來，可憐巴巴的看著她。

  初桑卻一點都沒有心軟，又帶著她去野豬群里奪草藥、去惡鳥窩裡掏蛋、去懸崖邊上摘花，主打的就是一個怎麼做死怎麼來，一個月來，小孩的修為卻沒有絲毫進展。

  她能夠從金丹期的蜂群下逃脫，不應該只是普通鍊氣初期的水平……

  可她身上的氣息又實實在在一直停留在剛引氣入體不久的練氣初期。

  初桑不由陷入了深深的懷疑，按理說萬年前靈淵大陸靈氣這麼充足，就算是資質最差的五靈根，也不應該這麼緩慢吧。

  「師尊，我們接下來去幹嘛？」

  小孩這一個月里被練的多了，都有些習慣，小臉不見頭次的慌亂和無措，反而還有點意外的興奮。

  初桑嘴角微抽了下，自己不會將這孩子養歪成了抖m吧，輕咳了下喉嚨，她剛要開口，卻突然感應到了什麼，臉色微微變換，低頭道，

  「我先離開一趟，你在這裡等我。」

  她留下這句話後便先行離開了。

  附近的靈氣波動有些不同尋常，她過去找了一圈後發現，此地地勢不錯，孕育出了一方極為難得的靈玉礦，怪不得這片深林聚集了如此多的妖獸。

  她找到靈玉礦入口深入，找到了一塊資質相當上乘的靈玉，這塊玉石做成玉佩或者是玉鐲之類的都很不錯，可以滋養修士的肉體和神識，也能幫助修士加速靈氣的吸收煉化。

  送給小孩當禮物倒是正好。

  突然間，大地傳來一陣震動，她匆匆出來看見林中飛出大量鳥獸，前去的方向正是她剛剛離開的方向——也正是那小孩呆著的地方！

  沒想到此時又爆發妖獸潮了，她心道了一聲不好，剛剛帶著小孩去懸崖下摘那什麼稀有藥草日月花，那小孩向來聽話，估計現在還在懸崖附近等她趕回去呢！

  她來不及細想，趕緊趕回去。

  ……

  ……

  妖獸潮逼進懸崖，一會兒時間不見，小孩便被一群大妖團團圍住，她害怕的向後步步撤，慢慢的，腳步撤到了懸崖邊，距離懸崖只差一步之遙。

  「吼！」

  有隻妖獸低吼了聲撲上來，她嚇的腳步猛然向後踉蹌，碎石塌陷，「啊！」整個人失控墜落，匆匆趕來的初桑又一次捕捉到那稍縱即逝的能量，熟悉又陌生。

  在人墜落的最後一刻，她及時趕到將人抱回到懸崖之上，妖獸們感受到突然暴漲的冷意，皆恐懼戰戰向後退去。

  劍出竅，風留痕，小孩的雙眼被她用一隻手捂住，鼻尖的血腥味隨風散去。

  等小孩再次睜開眼，已經回到了宗門。

  她抬頭，直覺到這位來歷神秘的師尊似乎有話要說，初桑卻並不言語，而是拉她去了住處。

  初桑素來喜歡清靜，平日洞府附近幾乎沒有弟子流動，確定四下無人後，她還在四周設下天階的屏蔽陣法，隨後，她伸手在小孩胸口一點。

  一道光亮從她身體中溢出。

  光漸漸化成了一棵珠子，看來這小孩身上的秘密就是這個。

  「這是何物？」

  她問。

  小孩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這是我們家族守護的至寶，父母離世前，只叮囑我要將此物保管好，切不可讓其他人知道，而此物具體有什麼用處，我也不清楚……」

  「這就是當年那群人追殺你的原因？」

  「……是。」小孩低下頭，聲音也低落了很多，「父母從小就告訴我，我的體質特殊，是家族百年來唯一能夠與這顆珠子產生共鳴之人，可也正是因為這傳世之寶讓我們一家招致了殺身之禍，最後父母拼盡全力，也只讓我一個人逃了……」

  初桑心頭愈沉，「此事告知我一個人就可以，以後切不可告訴其他人，知道嗎？」

  「嗯，我也只相信師尊一個人。」小孩沖她笑了笑。

  初桑心有悸動，被一個孩子用這種眼神看著，她的保護欲簡直爆棚，想了想又道，「此珠……可否借我一觀？」

  小孩對她毫無戒心，直接給她了。

  初桑抬手將這顆來歷不明的珠子收入掌中，觀摩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什麼，拿出了另外一個珠子。

  兩顆珠子宛如陰陽八卦陣般糾纏，竟是渾然為一體。

  小女孩又驚又喜看向她，初桑知道她想問什麼，不急不緩道，「我大概知道你家這傳世寶是什麼來頭了，此珠子名為［過去］，我手中這顆珠子名為［未來］，這是一對溯洄珠，可以看作是一種天地孕育的天生神器，一種可以扭轉時空的特殊神器。」

  看來便是這顆過去珠的力量，讓時間重溯了幾次。

  初桑將珠子又還給了小女孩，比起自己手中的這顆珠子，能明顯看出過去珠的光澤十分暗淡，這也就昭示著過去珠中的力量快消耗殆盡。前幾次的每一次重溯，最多也只能重溯到一個時辰之前，也能看出這珠子中的力量所剩無幾了，即便能夠短時間內扭轉時空，但也改變不了太多。

  但，若是有更加強大的力量注入到珠子中，是否可以改變整個世界？

  就如同師尊送她來時說的那些話，會不會萬年前靈淵大陸這場危機的契約，就在這裡？

  短短几個呼吸間，初桑心中閃過萬千猜測，越來越確定此契約或許就是這對珠子，只不過能量守恆這個道理在哪個世界都應用，過去珠再怎麼有通天本事，本質上只是一個能量的轉換器，想要發動能夠扭轉整個時空命運的力量，那麼必須要往其中注入堪比一個世界的巨大力量。

  可如今，過去珠內所剩的力量如今已經寥寥無幾，就算理論真的能成，她又能從哪裡找到如此強大的力量注入其中呢？

  是個難題，初桑一時也沒有頭緒。

  「師尊？」

  小孩見她半天不說話，眨了眨眼開口輕喚了一聲，初桑這才回神，拉住了她的一隻手，「你剛才說你的體質特殊，同其他人可有什麼不同尋常之處？」

  「我只知道從我記事起，這珠子就一直在我的體內滋養，還有就是……我的靈根很差，修煉速度很慢，多年來一直都沒什麼進展，除此之外，同其他人倒是沒什麼不同了。」

  初桑淡淡的嗯了一聲，神識無聲無息進入到對方的視海中，探查她的識海。

  識海的面積大小，一般情況下和修士修為呈正比例關係，眼前的小姑娘只不過是一個練氣期，識海面積卻比她想像中要遼闊多了。

  只不過和其他人不同的是，她的識海之內一片混沌虛無，同其他修士渭涇分明的的識海一點都不一樣，她甚至連靈根的位置都找不到。

  饒是初桑自詡為見多識廣，也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她搜遍記憶認真想了想，搜刮出來了一個名詞——聖虛體。

  聖虛體是極為難得特殊的體質，和七師兄的天生靈體差不多是一個級別的，只不過天生靈體上限很高几乎沒有下限，只要是個人擁有天生靈體，這一世的仙途基本上都不會太差。而聖虛體的上限高、下限同樣也很低，若宿主並沒有好好利用這個特殊體質，這個特殊體質甚至會給她帶來負面影響，還不如普通的修士，但用得好的話，修煉速度堪比頂級天靈根，還會擁有一些其他的神奇能力。

  這麼一來倒是說得通了，怪不得這小孩能和時空珠產生聯繫。

  初桑心頭浮現些許驚訝，沒想到這小孩藏的還挺深的，但同樣的上限高下限也低，聖虛體的修煉方式很特殊，不能同其他靈根相提並論，古往今來的例子實在是太少了，即便她之前偶然在史書中翻到過有關這方面的記載，但記載中也只是隻言片語、寥寥帶過，具體的她也不太清楚，她也沒把握能帶好一個聖虛體的弟子。

  不過目前看來的話，小孩成長的其實都還可以，至少她的身體看起來沒什麼問題，沒有出現被聖虛體反噬的情況。

  外表只有練氣期，但她被一群金丹期的妖獸圍攻也能虎口逃生，初桑之前也在宗門見過她和築基期弟子交手，也絲毫不落下風，莫非……這就是混沌靈根的特殊訓練方式？

  人對自己不熟知的領域最好不要去妄下結論，初桑還是決定先暫時靈活放養，拿出了一瓶丹藥遞去，

  「這些是送你的禮物，拿去好好修煉吧。」

  「這……都是上品丹藥？」

  見小孩有些受寵若驚，她搖了搖頭，笑，「說是禮物，本來就是你應得的，忘了你這段時間拼死拼活打拼下來的好東西？我幫你煉製成更容易煉化的丹藥而已。」

  初桑這段時間讓她多次深入險境取藥草瓊漿也不是白去拿的，自己如今的修為用這些東西也沒什麼用，將這些靈物煉製成丹藥，能夠助這小孩鞏固神元、潛心修行。

  小孩一臉感動，原來師尊是專門為她準備的。

  「對了，話說我們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從我當年救下你到如今你拜在我座下，也過了有六七年了吧，一直忘了問你，你叫什麼名字？」

  她拉了張椅子坐下。

  剛來這個世界時，她對這個世界沒什麼感情，一直以局外人觀摩著世界發展，所有人對她而言不過就像遊戲中的npc，來去匆匆的過客，她不會在其中投入時間和感情，自然也不會在意這些有的沒的。

  但這個小女孩倒是特殊，或許是巧合，或許緣分……她無法把她再當成一個npc來看了。

  小孩眨了眨眼，彎眉一笑，乖乖巧巧道，

  「您可以叫我小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