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探尋

  紀嚴的到來暫時「拯救」了韋蘭珠，至少叫她少受了幾刻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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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紀嚴踏進暗獄時，東廠的番子們正將那架子上的人放下來，照著秦陪的命令拖著韋蘭珠就要綁上去。

  「啊啊啊啊——放開我！」韋蘭珠見狀怎會不知接下來等待自己的是什麼？她四肢拼命地揮動著掙扎著，可對於這些早已輕車熟路的番子來說，這不過是螳臂當車罷了。

  韋蘭珠直接被架了上去，正對著躺在地上，先前備受折磨的那個人的臉，此人正是那助韋家操縱群鳥的御獸師。

  他不過是一時財迷心竅收了些錢物，沒想到居然招來了如此大的麻煩。他全身的骨頭都已經被打碎了，尤其是十指，從指尖到指跟，每一指節都被生生折斷，就算能留口氣從這裡出去，此生也只能做個躺在床上的廢人了。

  秦陪坐在太師椅上，等紀嚴走進來後挑了挑眉，道：「貴人踏賤地......」

  「這是什麼風把紀嚴紀大人請來我們這地方了？」

  「紀大人！紀大人！」紀嚴還沒開口，韋蘭珠便瘋了似的衝著紀嚴喊道，「紀大人！救命吶——」

  紀嚴為人一向低調，奈何他的出身相貌決定了他此生都低調不能。京城不少名門閨秀背地裡都對他芳心暗許，只是奈何他一直都派清冷如謫仙的模樣，再加上執掌刑獄的人總是帶著股威壓，故而沒有人敢在他面前表露太多，就是昭文公主也只是依憑著皇家有意和紀家聯姻的原因，才主動了幾分。

  可這並不耽誤大家背地裡議論這位才貌出眾的紀大人。

  哪怕對其無意，可韋蘭珠也曾多次沉浸這青年出色的容貌中。

  何況紀嚴一向秉公執法，明察秋毫，和秦陪這種玩弄權術的宦官名聲截然相反，韋蘭珠下意識的便以為，紀嚴是為了他們韋家的案子來的。

  「紀大人——這閹人居然敢動用私刑！紀大人你一定要在聖上那裡參他一本啊！」

  韋蘭珠像是看見了救星一樣，方才還對秦陪卑躬屈膝，小意敬畏，如今卻來了底氣。

  秦陪不屑地嗤笑了一聲。

  紀嚴看了眼韋蘭珠，接著便不緊不慢地收回了目光。

  「秦督主，」他的語氣淡然，似乎這裡並不是什麼暗無天日的牢房，四周也沒有什麼血跡斑斑的刑具一樣，「紀某有一事不明，想來請教一番。」

  「哦？」秦陪拉長了聲音，優美的丹鳳眼微微上挑，醉人而危險。

  「這天底下還能有紀大人不明白的事兒？」

  「真是稀罕了......那就請紀大人說來聽聽？」

  紀嚴背手而站，道：「勞煩秦督主屏退左右，隨紀某出去一談。」他看向秦陪，無聲做了個「阮」的口型，秦陪的臉色瞬間變了。

  「你想說什麼？」秦陪坐直了身體，沉著聲音問道。

  「此事隱秘，不能為他人知曉。」見秦陪的反應，紀嚴心道自己果然賭對了，他隱隱有種預感，從秦陪這裡他會得到想要的答案。

  「......」秦陪沉下了臉，一語不發地打量著紀嚴，而紀嚴也不催促，只是泰然站在那裡，任其探究。

  其他人也不敢言語，四周只有韋蘭珠的叫罵和哀求聲。

  兩人之前那場你死我活，天雷勾地火般的打鬥還歷歷在目，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惹這兩位主兒。

  「啪！」火盆里突然炸了一聲，竟異常的清晰可聞。

  「既然紀大人特意登門拜訪，那秦某人自然得給你這個面子。」秦陪終於發了話，笑容冷得滲人。

  「雀兒！叫他們好生『照顧』著韋小姐，把咱們東廠看家的本事都用上了，可千萬別吝嗇！」

  「是。」

  「紀大人——」眼看著紀嚴就要走，絲毫沒有要管自己死活的意思，韋蘭珠終於察覺到不對勁，她哀求地看著紀嚴，希望他能救救自己。

  「紀大人，救命啊......這群閹狗都不是人，他們......」她驚恐地看著四周可怕的刑具，看向紀嚴的眼神滿是希冀和哀求。

  紀嚴沒有應聲，反而是秦陪頗為嘲弄地對他說道：「紀大人就這麼走了？」

  「不打算憐香惜玉地插插手？」

  有些人生來便與眾不同，似乎所有的事兒都占盡了......秦陪自嘲地一笑，這種人真是惹人厭惡啊......

  紀嚴面色不改，並不接話茬，只是逕自走在了前面，離開了這裡。

  韋蘭珠面露絕望。

  秦陪玩味一笑，也隨即抬步離開，只留下幾個心腹「招待」韋蘭珠。

  不一會兒，悽厲的慘叫聲便傳遍了整個房間，只是這裡的牆壁乃是特製，說是銅牆鐵壁也不為過，就算韋蘭珠叫破了嗓子，外面的人也聽不見分毫動靜。

  暗獄外，只有紀嚴和秦陪兩人，一輪殘月掛在天上，不遠處的樹上還偶爾傳來幾聲鳥叫，無端地叫人骨頭髮涼。

  紀嚴也不多廢話，直接開門見山：「阮家女兒的身上，究竟有什麼秘密？」

  秦陪眼神陰鷙地抬眸：「你什麼意思？」

  「你對阮家女兒的態度驟變，到底是為什麼？」紀嚴步步緊逼。

  「雲衲方丈圓寂一事也絕非那麼簡單。」

  紀嚴的話並不多，可字字珠璣直扣關鍵。

  秦陪的右手已經不動聲色地扣在了腰間，那裡有一柄削鐵如泥的軟劍。

  「都說紀大人聰明絕頂，明察秋毫......秦某人本當是多有誇張，」秦陪輕笑一下，「如今看來，倒是名副其實。」

  「不過還是要奉勸紀大人一句......」

  「有些事還是少知道為妙——」

  秦陪突然發難，速度快如鬼魅，一柄軟劍如條銀蛇般直取紀嚴喉嚨，紀嚴迅速側身，躲過了這致命的一擊。

  「唰——」

  紀嚴亦拔劍出鞘，卻只是拿在手裡並沒有回擊。

  他來是為了尋一個答案，並不是過來打架的。

  然而秦陪卻只想讓紀嚴永遠地閉嘴，一擊不成，他正要繼續，卻被對方接下來的一句話釘在了原地。

  「趙元寶，此人你應該忘不了吧。」

  曾經的幾個片段頓時出現在腦海中，秦陪的聲音甚至變得扭曲起來：

  「住嘴——」

  趙元寶，宮裡的老太監，最喜歡玩弄貌美而年紀小的宦官......

  後來慘死在秦陪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