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打壓
2024-06-11 11:36:40
作者: 明眸善睞
韋蘭珠到底是沒有來衙門,這個結果並不在阮素卿的意料之外。畢竟依照韋家的勢力,怎麼可能允許自己家的女兒被官差帶走?
不過大理寺的衙差親自上門帶人,這事兒倒是不少人瞧見了,有心的一打聽便知道了其中的原委。按理說這種事兒大家也見怪不怪了,憑得便是手段高低,若是沒有玩過人家,哪怕都曉得你是遭人誣陷也只會覺得活該你技不如人。
可這一回竟然真的有人堂堂正正地告到了衙門,把這種背地裡的小動作拉到了太陽底下曬上一曬,掰開了揉碎了公之於眾,這般做法還是第一次。
故而哪怕韋家有心想遮掩,也是於事無補。高門深宅里的陰私向來喜被外人所道,何況這回阮家和秦家都有心推波助瀾,街頭巷尾不管是蓬頭稚子還是喝酒的漢子,閒逛的婦人,都對這回的事兒議論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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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紀嚴的人匯報說當日韋蘭珠氣得又摔東西又破口大罵,阮素卿抿著嘴笑了。她完全可以想像得到當時韋蘭珠的樣子,扔出來的刀子一拐彎扎到了自己身上,這滋味絕對不好受。
不過......阮素卿抬眸看著桌對面那個一派悠閒的人:「韋達敬會就這麼任憑別人議論韋蘭珠?」
「他也要有這個閒工夫理會才行啊!」陸洺直接接過話頭道。
「誒?」阮素卿眼前一亮,「是那五識散的事兒?韋家這回是不是......?」她壓低了聲音,哪怕外面有紀嚴的人守著,她也還是不由自主地放輕了嗓音。
今日的陽光正好,襯得她那雙眸子又清又亮,像是揉碎了一汪星河灑在裡面。紀嚴突然想起在那公堂之上,她也是這般望著自己,只看著他一個人。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紀嚴只覺得心頭一熱,竟下意識地撇開了眼睛,不和阮素卿對視,「棄車保帥這個道理韋達敬不會不懂。」
韋家這些年在朝堂里擴展的勢力太大,縱使嘉明帝有意借題發揮,徹底除了這個心病,也只能徐徐圖之。
何況若是動作太大,必定牽扯眾多,嘉明帝登基後已經給朝堂進行了一次洗刷,短期內再來一次未必就是好事。
不過這回的結果他們已經很滿意了。正如紀嚴所料,韋達敬很快便找到了替死鬼,將韋家的一干旁支推了出來,說茗香閣的事情都是他們在搗鬼,仗著自己的名號為非作歹,而他絲毫不知情。
這話是否可信先暫且不提,單單是韋達敬在朝堂外長跪不起,韋貴妃帶著五歲的二皇子在御書房外磕頭求情,這祖孫三代裡應外合的一手,就叫人不得不佩服。
年近六十的韋達敬面容憔悴地跪在朝堂外的玉階前,口口聲聲喊著自己愧對先帝的囑託,沒有對韋氏一族多加管束,險些釀成大禍;而韋貴妃則未施粉黛素麵朝天,帶著兒子於御書房外硬生生哭啞了嗓子,額頭也磕得鮮血直流。
嘉明帝這回也是做足了姿態,不願讓天下讀書人寒了心,可畢竟是自己的親兒子,還有自己的女人和岳父,直到宮人來稟說二皇子暈了過去,嘉明帝這才叫人把他們扶了起來。
經此一事,韋家雖留了根本,可到底是元氣大傷,順著茗香閣這條線,大理寺和刑部一起翻出了不少和韋家勾結的黨羽,這麼多年韋達敬的部署和謀劃幾乎毀於一旦。
而在後宮之中,韋貴妃的日子也不好過。她的專寵被打破,嘉明帝也開始長時間地留宿別宮,一個月後,陸續有兩位妃嬪被太醫診出有孕。一旦再有皇子被誕下,這就代表著,二皇子將不會是大臣們站隊的唯一選擇。
牽一髮而動全身,朝堂後宮的局勢皆因為這次的事件而發生了不小的變化。在這樣的背景下,韋蘭珠的事情的確不算什麼了。
不過......有一件事卻叫紀嚴莫名覺得礙眼。
「你的孝期是不是還有一年?」他看著面前亭亭玉立的少女問道。
「嗯?」阮素卿有些不解,但還是答道,「是啊,還有一年。」
「大人,怎麼了?」
她朱唇微張,眸子裡帶著疑惑,一張素淨的小臉白皙細膩仿若上好的凝脂玉。
紅杏枝頭春意鬧......紀嚴突然想起了這句詞。
如同那春日枝頭上的花兒一般,面前的姑娘正值最好的年紀,含苞待放,惹人憐愛。
紀嚴只覺得心頭微動,看著她不想移開視線。
「大人?」阮素卿不明所以。
「......朝廷有意選拔秀女。」紀嚴啞聲道。
猛然聽見這消息,阮素卿一愣,可接著便明白了其中的含義。
「你......你的意思是,我......」阮素卿頓時有些慌了。
嘉明帝繼位時百廢待興,為了休養生息故而宣布暫停挑選秀女入宮。這次難道是為了制衡韋家,打破韋貴妃的專寵才有了這個想法嗎?
紀嚴盯著她:「你不想入宮?」
「當然不想!」阮素卿想也不想便立刻否認了。她是腦子壞了才會想入宮,和一群女人爭先搶後地分享一個丈夫!
「我若嫁人,必得是我真心喜愛,還須得一生一世一雙人,休要給我搞什麼旁的別的!」許是氣上頭了,阮素卿順嘴就說出了這話,可剛一說出口,她立刻就漲紅了臉,低下頭不敢再看紀嚴。
她胡說了什麼?當今的世道男子三妻四妾乃是常態,何況她此生不是早就堅定了絕不嫁人的嗎?
還......還居然在紀嚴面前這麼說,這,這算什麼啊......
阮素卿窘迫極了,只覺得一道熱意順著脖頸一直染上了耳垂。
他會怎麼想自己?覺得她驚世駭俗,狂妄自大?還是認為她輕浮?
阮素卿低頭盯著自己裙擺上的繡花,不敢看紀嚴的神色。
「嗯,我知道了。」紀嚴倒是沒有多驚訝,反而是輕柔地笑了,這一笑不要緊,竟如同輕風吹散烏雲,暖陽融化堅冰一般,叫人移不開視線。
阮素卿有些吃驚地抬起頭,紀嚴對著她又是柔和一笑。她一愣,卻突然瞥見了陸洺壞笑著的表情。
!
阮素卿趕緊又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