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陷害

  堂上的氣氛瞬間焦灼緊張起來，阮素卿眯了眯眼，毫不退縮地和黃百楊對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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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峋站起來打斷了他們之間的對峙：「黃大人！小女只是對案情有所疑問，絕無其他的意思。」

  阮峋在官場摸爬滾打這麼多年，怎麼可能看不出這是韋家在給秦家設套？可他如今自顧不暇，只能先顧著自家侄女了。

  給了阮素卿一個眼神，阮峋示意她不要再激怒黃百楊他們了。

  阮素卿也明白，可眼睜睜地看著這些人將大雍律法視為無物，將人命玩弄於股掌之間......她倍感無能為力的同時又覺得深深的悲哀。

  看見阮峋的態度已經有所軟化，韋府的管家露出一抹滿意的笑，他拱手對黃百楊道：「黃大人，想必阮姑娘只是不忍心見秦小姐被定罪罷了。」

  「小姑娘心軟倒沒什麼，可這殺人償命卻是天經地義的。」他看著阮素卿，眼底帶著威脅的意味，「阮姑娘覺得呢？」

  阮素卿看著他：「是啊，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啊......」她特意在「殺人償命」四個字上加大了音量。

  早在阮素卿為自己說話的時候，秦玉故作堅強的防線就已經裂開了一道兒縫兒，眼看著這傻乎乎的姑娘快要被自己拖下水，她終於不忍心地開了口：「是我乾的。」

  「毒是我下的，人是我殺的，一切都是我做的。」

  「玉兒！」秦御史不敢置信地看著女兒，秦玉則認了命似的低下了頭。

  「你胡說什麼呢你！」阮素卿頓時急了，「你怎麼就......」

  「阮姑娘，」秦玉抬起頭對她笑了一下，眼中卻泛著淚光，「謝謝......」

  謝謝她願意為自己說話，也謝謝她昨日挺身而出，可惜自己這輩子註定是要深陷污泥了，如若不然定要和她成為朋友。

  看著秦玉淚中帶笑地衝著自己輕輕搖頭，阮素卿只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出不來。這堂上的人只怕個個都清楚這案子蹊蹺，可都選擇了做個睜眼瞎，眼睜睜地看著這妙齡少女葬送大好人生！

  「我——」

  「素卿！」阮峋目帶懇求地看著她，姿態近乎哀求卑微。

  「......」阮素卿 閉了閉眼，竟再無氣力說出話來。

  沒有人再發出質疑，哪怕是一向剛直的秦御史。他堂堂正正做人，清清白白為官，這幾十年來不說鞠躬盡瘁，卻也能稱得上是上對得起朝廷下對得起百姓，可如今......如今連自己的女兒都救不了......

  「玉兒......爹對不起你......」短短一個月，一雙兒女接連出事，秦御史仿佛一夕之間蒼老了幾十歲，曾經能在朝堂之上鏗鏘有力指責聖上的人，此刻卻仿佛一隻腳已經踏入了棺材般滄桑。

  「爹......是女兒不孝，讓您和娘擔心了......」秦玉朝著父親重重地磕了三個頭，「以後您二老多保重......」

  秦御史老淚縱橫。

  「啪——」看著事情終於回歸掌控，黃百楊趕緊一拍驚堂木，「堂下聽判——」

  阮素卿憤怒地攥緊了拳頭。

  「案犯秦氏，故意下毒致人死亡，現經本府審理已真相大白，特判決秦氏......」

  「等一下！」

  一道朗聲打斷了黃百楊的話，阮素卿聽出這是陸洺的聲音，頓時又驚又喜地回頭望去，只見一隊官差快步沖了進來立於兩邊，接著便是一身絳紫官袍的紀嚴走了進來。

  他目光平靜地掃過所有人，最後看向了阮素卿，沖她微微一點頭。

  這一刻，阮素卿頓時安下了心。有紀嚴在，相信不會有任何人蒙受不白之冤的。

  再次被人打斷，黃百楊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可當他看見來人竟是紀嚴的時候，頓時不敢再擺臉色，他連忙走下堂朝紀嚴行了一禮：「紀大人！」

  「不知紀大人來下官這裡有何公幹？」

  「自是為了管天下不平事。」紀嚴也不客氣，直接一撩衣袍坐到了堂上。

  「紀大人你——」

  「啪——」紀嚴直接用驚堂木嚇退了黃百楊的質疑。

  剛剛聽黃百楊用這驚堂木阮素卿只覺得煩躁，如今換了人使，阮素卿卻倍感振奮。她看著正襟危坐於上位的紀嚴，一雙眸子又明又亮。

  她的目光是如此的明顯，以至於紀嚴想忽略都忽略不了。他一向是個公私分明的人，可如今，哪怕是在公堂之上，他還是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阮素卿衝著他甜甜一笑，眉眼間滿是信任和歡喜。

  紀嚴的手指微微一顫，下一刻便恢復了淡然。

  「此案由本官接手，黃大人無需再審。」紀嚴語出驚人，張口便讓黃百楊嚇了一跳。

  「紀大人，這可是本府管轄內的事兒，您就算是掌管大理寺也不能直接把下官給撇了啊!」黃百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韋府管家也是趕緊站起身來道：「紀大人，這......我們可是把狀子遞給了黃大人，您這麼做是不是不大合適？」

  阮素卿看見這兩人一臉驚慌的樣子就忍不住揚起了唇角，紀嚴做事向來滴水不漏，他既然這麼說了就一定有把握堵住所有人的嘴。

  果然紀嚴也不和他們囉嗦，直接甩出了依據：「本官奉旨追查茗香閣一案，如今線索直指秦家，本官自然是要將這兩起案子並為一處的。」

  他看向秦御史：「秦大人，半個月前令郎與人結怨，將人毆打致死的事情你不會忘了吧？」

  秦御史一愣，「這自然不會忘，可......」可這和今天玉兒的事情又有什麼牽扯？

  阮素卿瞥見韋府管家的臉色一白，心中頓時有個猜想。

  難道......

  「令郎當初酒後與人爭吵，失手將人打死，後被判處流放，本官可有說錯？」

  「紀大人說得不錯，」秦御史苦笑道，「犬子下個月就要被流放到邊疆去了......」玉兒又被誣陷殺了人，他們秦家算是毀了。

  「這案子似乎也是京兆府辦的。」紀嚴看著黃百楊。

  黃百楊有些摸不著頭腦：「是下官審的沒錯，下官也是秉公辦案......」

  「哦？既然是黃大人審的，那就不足為奇了。」紀嚴淡淡道，「難怪會出差錯。」

  「這秦家姐弟倆也是運氣差，竟都栽到了你黃大人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