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曖昧

2024-06-11 11:35:23 作者: 明眸善睞

  紀嚴沒有忽略阮素卿眼底一閃而過的那抹慌張。

  神色異常的少女微微撇開了眸子,避開了他的視線,貝齒緊咬著下唇。

  她在緊張。

  紀嚴敏銳地感覺到。

  他抬步走到少女面前,低聲重複問了一遍:「怎麼了?」

  「沒,沒事......」不知為什麼,阮素卿的情緒似乎瞬間決堤。剛剛看見顧珩的時候她還能保持鎮定,在和晉王對答的時候她甚至可以應付自如,可就是這個時候......

  在被紀嚴撞見這一刻,她的心裡就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似的。委屈,害怕,慌張,難過......一股腦地全都涌了出來,讓她紅了眼眶。

  阮素卿低著頭,不想讓紀嚴看見自己的懦弱,她使勁兒咬疼了舌尖,可說出的話還是帶著一絲顫抖:「真的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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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想讓自己顯得那麼懦弱,那麼沒用,可終究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

  紀嚴抿著唇,審視般的看向顧珩和晉王,白嬤嬤察覺到紀嚴在發怒。

  「紀大人!」晉王笑著打了個招呼,「都是誤會,是誤會......」他一向嬉皮笑臉,哪怕對著冷麵修羅般的紀嚴也能笑著打哈哈,在他看來,這真的不算什麼。

  一直沉默著的顧珩突然走上前來,對著阮素卿抱拳道:「姑娘......都是顧某的錯,是顧某一時花了眼......」

  他微微閉了閉眼,視線里又浮現出剛剛佳人輕嗅紅梅的那幕。

  忍住心頭泛起的疼痛,顧珩啞著嗓子道:「剛剛錯把姑娘認成了......認成了......」

  「......我的亡妻......」舌尖上滾了幾滾,顧珩似是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說出了這幾個字。

  而他沒有發現,在他提到「亡妻」的時候,阮素卿的身體也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

  晉王驚訝地看著顧珩,這是沈瓊櫻死後,他第一次在人前提到她。晉王有些疑惑地打量著阮素卿,這女子和沈瓊櫻沒有半點兒相似,若要硬說,也就是打扮上像了些......

  可這也不至於啊......讓顧珩這麼失態......

  「小侯爺多禮了,小女子擔待不起。」阮素卿努力抑制住心底的酸澀,保持著鎮定,強迫自己平靜地看向顧珩,「今日之事皆是誤會,素卿不會放在心上。」

  「望小侯爺和晉王殿下也莫要再提。」

  「這是自然!」晉王饒有興致地看著阮素卿,朗聲答道。

  而顧珩也收回了落在阮素卿臉龐上的目光,神情暗淡地微微頷首。

  見這「官司」已了,紀嚴掃視了一圈四周的下人,不動聲色卻帶著十足的威壓。丫鬟小廝們將頭埋得更低了,絲毫不敢生出什麼異心。

  「走吧。」紀嚴對顧珩和晉王點了點頭,直接對阮素卿說道。

  他走到阮素卿身邊,白嬤嬤見狀立刻後退了兩步,給這兩人留下了足夠的空間。

  「跟我來。」頭頂響起平靜的聲音,阮素卿抬頭才發現,兩人離得格外近,她稍稍動一動手指就能勾住紀嚴的衣袖。

  這個距離稱不上多逾矩,可在男女之間也算得上親密。阮素卿微微一愣,一種異樣的情緒在心底蔓延開來,讓她不由自主地跟著紀嚴走了過去,將顧珩二人甩在了身後。

  「阿珩......阿珩!」晉王叫著低頭不語的顧珩,知道好友這是又在發愣了。他頭疼地嘆了口氣,自從那沈家的沒了之後,眼瞧著顧珩好不容易走了出來,現在倒好,又被一個毫無瓜葛的姑娘給勾起了心病。

  他瞧著阮素卿離開的方向,層層紅梅中依稀可見一道兒倩影,嘴裡嘟囔道:「也不知是誰家的閨女,瞧著居然和紀嚴關係不賴?」

  紀嚴雖不是皇室子弟,可出身煊赫又有重職在身,嘉明帝特許他見了皇親也不必行大禮,晉王又是個不拘小節的性子,對紀嚴剛剛的態度倒是沒有怎麼計較。反倒是對阮素卿起了好奇心。

  「阿珩你覺得呢?」他問道。

  顧珩沒有回答,「走吧。」他直接抬步離開了這裡,再怎麼樣那也是個與他無瓜無葛的陌生人,不是婧婧。

  「誒你——」晉王瞧著顧珩快步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阮素卿的方向,嘆了口氣跟著離開了。

  ......

  阮素卿跟著紀嚴來到了梅林深處的一座小屋,屋裡燒著火盆,又有一面臨著外邊兒,可以舒舒服服地將美景盡收眼底。

  紀嚴示意阮素卿坐下,又給她倒了杯煨好的果酒。

  淡淡的辛辣伴著酸甜劃入喉嚨,讓人頗為舒爽。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大人倒是自在吶......」捧著杯子,阮素卿淡笑著調侃道,臉上已經絲毫不見剛剛的慌亂。

  紀嚴正在給自己也滿上一杯,聽見阮素卿的話倒是頓了頓動作,看了她一眼,見阮素卿的眼中帶著調侃,他也罕見的笑了笑:「自在倒也談不上,畢竟這世上多的是庸人叫人擾。」他意有所指。

  阮素卿明白他的試探,心裡並無怒意,以紀嚴的眼力能看出自己的不對勁實在是太容易了,她垂眸有意將這話題避過去。

  「大人......火藥的案子怎麼樣了?」

  「尚未結果。」她不想說,紀嚴自然也不會強迫她。兩人就這麼心照不宣地談論起了火藥的事兒。

  「那個老五臨死前倒是說過,胡烈是被一個江湖朋友舉薦給現在的主子的。」阮素卿努力回想著有用的線索,「可惜他們剩下幾個人都沒怎麼見過胡烈的這位朋友。」

  「幹得是謀逆的事兒,仔細些也是應當。」紀嚴輕輕頷首,並沒有寄希望與此。

  胡烈逃跑了,他剩下的幾個兄弟被靖國公府轉交到了大理寺手上,紀嚴這幾天也是用了不少手段,讓那些人把知道的事兒都吐了個乾乾淨淨,正如阮素卿所言,他們知道的信息的確不多,看來問題的關鍵還是要抓住胡烈。

  「已經派人沿途去搜尋了,不過想來也不會有什麼收穫。」隔了這些天,又下了場雪,就算有什麼蹤跡也會被掩埋。話是這麼說,可紀嚴卻並不著急,只要是做過的事兒,總會留下什麼痕跡,他總會找到。

  見他杯中的酒已盡,阮素卿剛想替他斟上,可她將將扶上酒壺,另一隻微涼的手也正好伸了過來,恰巧撫上了她的。

  兩人一愣,雙雙抬頭,頓時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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