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 林寒念

  另一邊，三朝太傅李昂之的書房裡，一個俊美清冷的男子正在和他下著棋，在明亮的燭燈映襯下，他本就棱廓分明的臉龐顯得更加立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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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李大人。」陸洺走了進來，向自家大人和李昂之行了禮，隨即又看向自家主子。紀嚴抬手示意他但說無妨。

  「是。」陸洺得了令，將白日裡李宅里發生的一切稟報了出來。

  紀嚴聽後面色不改，手裡下棋的動作不緊不慢：「您這邊可真是熱鬧了。」

  對面的李昂之聽到這話倒是頓了頓，隨即笑著接下了這句難得的打趣：「今兒人多事兒也多，熱鬧點兒正常。」

  「倒是紀小子你，」李昂之停下了手裡動作，略帶調侃地看著紀嚴，「你這身邊總是冷冷清清，連個知冷知熱的人兒都沒有。」

  「我家老婆子學堂里可都是姑娘，京城裡的你看不上，這蘇州府里的姑娘你不妨相相看？」

  「我老頭子好歹也算是你爹的半個老師，你的事兒我自然是要替他操些心的。」

  聞言紀嚴不作任何回應，像是沒有聽見一般，陸洺倒是接了句嘴：「別人不知道，李大人您還不了解，我家大人除了斷案什麼都不感興趣。」

  李昂之笑著正想對陸洺說些什麼，可紀嚴卻抬眸看向他開了口：「蘇州通判阮嶼之女阮素卿，您了解多少？」

  「？！」李昂之一愣，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見他這個樣子紀嚴便知道他誤會了什麼。

  「阮家出事前，她有什麼異常？」

  「......怎麼？難道你懷疑她......」見紀嚴神情認真，李昂之也收起了開玩笑的心思，嚴肅的詢問道，「難道阮家和京里那事兒......」

  「只是懷疑她知道些什麼罷了。」紀嚴抬手下了一子，「畢竟阮家的事......或許有蹊蹺。」

  聞言，李昂之有心想要仔細詢問，可想到紀嚴一貫的行事風格，終究是沒有再打聽，他想了想，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

  夜已深，阮家一片寂靜，只有巡夜的下人的腳步聲沙沙從窗外傳來。阮素卿躺在床上翻了個身。

  今日發生了太多事，有煩心的也有順心的，她覺得很累，很想睡，可似乎又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麼.....

  她迷迷糊糊地快要睡過去了，卻突然驚醒坐了起來。

  她想起來自己忘了什麼了。

  林寒念！

  原主的心上人！

  今日在被徐娉璐打斷之前，溫宛瑩到底要和她說什麼？

  ......

  「徐大人有意和李家結親。」

  翌日，阮素卿約了溫宛瑩在茶樓見面，詢問她昨天的事情。

  「徐大人......」阮素卿回憶著昨天周氏給她講得徐家的情況，徐承膝下有幾個庶子，而唯一的女兒便是......

  「他想把徐娉璐嫁給林寒念？」

  「是啊，」溫宛瑩點點頭，「我還是聽我爹說的。」

  徐承想把女兒嫁給李家，先放出些風聲來讓這蘇州大大小小的官員知曉，目的是什麼不言而喻。

  「不過我看老夫人那麼不待見徐娉璐，恐怕這事兒也懸著吶。」見阮素卿不出聲做沉思狀，溫宛瑩誤以為好友在為這事兒傷心，便開口勸慰著，「李家可是書香世家，一定不會要那樣的媳婦兒的。」

  聽見這話，阮素卿回過神來笑著否認：「宛瑩你誤會了，現在林寒念於我只是陌生人罷了。」

  根據溫宛瑩的說法，原主和林寒念只是處於朦朦朧朧的 之中。林寒念作為李家義子，一直也幫著老夫人在學堂給這些千金們上課。他長相俊秀，文采頗高，不少姑娘都對他很有好感。而原主也不例外，尤其是在一次上元燈會和林寒念對了幾次詩後，一顆心便淪陷了。

  至於林寒念那邊，從原主給好友的訴說里，以及溫宛瑩自己的觀察中，感覺他對原主似乎也是很有好感，十分欣賞的。

  聽上去似乎是兩情相悅，阮素卿又仔仔細細地問了小環和溫宛瑩，得知這兩人從未有過逾矩的舉動，也沒有送過什麼 的信物，除了她們兩人外其他人也不知道這些事兒，她總算是放了心。

  思及如此，阮素卿囑咐溫宛瑩：「宛瑩你記住，以後不要和我再提及他了，我和他什麼也沒有。」

  關係到摯友的閨譽，溫宛瑩自然是不會不答應，只是她有些不解：「為什麼？素卿你怎麼就突然......」突然這麼決絕？

  「沒有為什麼。」阮素卿搖了搖頭，她說的是實話，和林寒念有感情的是原主，不是她，而且......「自我阮家出事後，林寒念從未派人上門探望過。」

  「怎麼會？！」溫宛瑩吃驚的瞪大了雙眼，她不敢相信看著阮素卿，可對方堅定的眼神告訴她自己不是在開玩笑，她身子向後一傾，微微靠在椅背上，語氣里滿是失望，「他怎麼會這樣?」

  阮素卿笑了笑沒有說話，她特意吩咐小環問了府里的管家，自從一年前阮家出事後，不少人家都派人來探望，李家更是多次派人過來，可是那是李家的人，卻不是來自林寒念的關心。

  大概是一切都是原主的一廂情願吧，阮素卿還是不想把人往壞處想，何況林寒念從未對原主直訴過情義，也沒有承諾過什麼，說不定那都是原主的誤會也未可知。

  「老實說，我一開始聽我爹說這件事的時候，我以為他負了你。」溫宛瑩喝了口茶頓了頓，「可我昨天回去又細想了想，覺得許是徐大人一頭熱，林公子並不知情。」

  「可現在......」現在她也不知道了，在她看來，好友和林寒念本是才子佳人，天造地設的一對兒，怎麼突然一個「無情」，一個「無意」了？

  「大概是我們以前誤會了吧。」誤會了林寒念對原主的感覺。

  阮素卿捧著茶盞，滾燙的熱水隔著杯壁刺得她的手微微疼痛，她突然又想起了顧珩，想起了以前的甜蜜和痛苦，這世上的感情誰能說得清？

  察覺到自己的情緒快要失控，阮素卿趕緊抿了口茶，也顧不得燙疼的嘴角。她慌忙地轉移了話題，兩人又聊了一會兒便打算離開。

  兩人剛打算下樓，樓梯的拐角處便上來一個公子哥兒打扮的油頭粉面的男子，他一抬頭看見阮溫二人立刻笑了，細長的眼裡滿是冒犯的意味：

  「喲，這不是阮小姐和溫小姐嘛，我今兒是走了什麼運，一出門就遇上兩個美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