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沒人要的

  「攀上什麼富貴人家呀？」馬媒婆這話說得含糊，白秀姑是聽得一頭霧水。

  「是否是我們家子言的婚事有了著落，湯家那邊答應了？」

  玉子言今年都十九了，這十里八村像他這個年歲沒說親的，也就只有隔壁村的張傻子了。

  所以前些日子，白秀姑東拼西湊了五百錢。好說歹說，才說動了馬媒婆去河沿村的湯家，說他家的二姑娘。

  哪知半月過去了，到現在都沒個信兒呢。

  「不是不是，」這白秀姑想得還挺美，還真以為湯家姑娘能瞧得上家徒四壁的玉家。馬媒婆聽過這話，笑得有點意味深長了。

  「是葉家那邊看上了你們家子寧，今兒個叫我來說親的。你們家可真是好福氣呀！這葉家的葉清學那可是神童，以後肯定是要當官老爺的。你們家子寧以後，那可就是官夫人了呀！」

  「葉家？」馬媒婆這麼一說，玉大青和白秀姑都變了臉色。

  就連玉子言一聽這話，也是眉頭緊皺：「他家沒安好心，這門親事我們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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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子寧是個什麼德性，他這做哥哥的最清楚。別說是葉家了，就是普通農戶家也不見得能看上玉子寧。

  所以事出反常即為妖，葉家一定有什麼陰謀！

  「是啊，」玉大青也覺得玉子言所說有理。

  他便面帶歉意看向馬媒婆：「我玉大青的閨女該配什麼人，我心裡有數。這葉家我們高攀不上，所以這就算了吧。」

  他想好了，以後給玉子寧尋個老實巴交的農夫。能心疼她，叫她吃飽飯，這就算是良配了。

  「玉大哥你瞅瞅，你這就是妄自菲薄了不是！」玉大青居然還不答應，馬媒婆可就有點意外了。

  「他家有個秀才，你玉大哥不也是個秀才嗎？這也算不得誰高攀誰！」

  「再說了，這天底下做爹娘的，誰不想盼子成龍望女成鳳啊？子寧要是能嫁去葉家，那這後半輩子可是掉進了福窩窩裡啊！」

  面對馬媒婆的極力說服，玉大青只是呵呵一笑，不予置否。

  這下，白秀姑才道：「馬大姐呀，這親事真說不成的，前兩日我們兩家還結了仇的，所以今日就辛苦你白跑了一趟了。您若是真有心，就幫我們多跑跑湯家，畢竟我們家子言早就該成親了。」

  再說了，子言還未成親子梅就出了嫁，這都已經是壞了規矩了。

  他們是打算，等到子言成親過後，再給玉子寧尋婆家的。

  「這就誤會了不是！」對於玉子言的親事，馬媒婆是絕口不提。

  她一把就拉住了白秀姑的手，樂呵呵的道：「葉家那邊說了，那日的事情是他們家衝動了，這不叫我來代他們賠個不是。」

  「那葉家當家的還說，只要子寧對外承認，與葉清學在山洞裡頭見面的人是她，這親事兒就板上釘釘了。你們要知道以後葉清學可是要當官老爺的，這門親事可不好找啊！」

  況且他們家玉子寧胖成這樣，丑得幾乎都沒眼看。

  結果卻讓她撞到了葉清學的醜事兒，讓葉家起了要娶她的心思，可真是老天爺都在幫這個醜丫頭！

  「什麼？他們葉家說的這是人話嗎？」葉家居然打這個主意，玉大青一聽這個話，頓時就氣得面色青黑了。

  他聲音都陡然拔高：「我們家子寧雖然胖些，但是也不是那隨便叫人踐踏的姑娘。他們家兒子幹了醜事，卻想拖我們姑娘下水，簡直是欺人太甚！」

  「就是，」別說是玉大青了，向來脾氣溫吞的白秀姑聽了這話，都氣得要趕人。

  「我們家子寧清清白白，可不背這樣的污名。你趕緊走，我們玉家不歡迎你！」

  他們便是豁出命去，也不會叫玉子寧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做人的。

  看玉大青夫婦下了逐客令，馬媒婆頓時就氣著了：「你們……你們不識好歹！就你們家這胖丫頭，根本就沒人要的。如今葉家好生給你們台階你們不下，回頭這醜事揚了出去，她照樣嫁不掉！」

  他們這一家子是沒見識過葉家的手段，真以為胳膊能擰得過大腿？

  「你什麼意思？」本來這件事情，玉子寧沒打算插嘴。

  葉清學那一家子跳樑小丑，她也沒放在眼裡。

  可如今這馬媒婆話說得蹊蹺，玉子寧當然得問清楚了。

  「哼哼，」見她家的醜丫頭開了口，想必是給嚇著了，馬媒婆就哼哼笑了兩聲。

  「實話告訴你吧，為了那葉清學的名聲，葉家都已經計劃好了。這親事管你們答應是不答應，跟葉清學在山洞裡苟合的女子，那紅白都是你們家玉子寧了！」

  「葉清學可是男子，回頭就算是這事傳得沸沸揚揚，人家不過說他葉清學少年風流。可你們家的玉子寧就沒臉見人了！」

  葉家人多聰明？為了堵住賈家人的嘴，這兩日可沒少下血本。

  如今賈家被封了口，就只差個背黑鍋的了。所以不管這親事他們答不答應，玉子寧的名聲都別想好了！

  「你們這是血口噴人！」這馬媒婆跟葉家如此無恥，聯合起來冤枉了玉子寧，白秀姑當場就氣得直掉眼淚。

  反倒是玉子寧一聽，她當即就冷笑起來。

  面對著一臉無賴的馬媒婆，玉子寧就冷冷開口：「好啊，那你就讓葉家人儘管去說。等回頭大伙兒都曉得了，我就去鎮衙門擊鼓鳴冤。」

  「就說葉清學強迫了我，毀了我清白。要知道按照我朝律法，犯姦淫之罪，那可是輕則蹲一輩子大牢，重則處以絞刑的！」

  跟她玩不要臉這一套，葉家可真打錯主意了！

  「你……」馬媒婆當然沒想到，玉子寧居然還是個有法子的，不像他人說的那樣蠢笨。

  她被懟了一番，當即就面紅耳赤的道：「若真鬧成那樣，你這輩子也別想嫁了！本就生得又丑又肥，結果還丟了清白，誰會要你？」

  「嫁不嫁人，那又有什麼緊要？」看這馬媒婆怕是沒說辭了，玉子寧繼續冷笑。

  「左右我都是被欺負的人，大不了我就削髮為尼，跑到隔壁山上去當了姑子，我爹娘的臉面照樣在。」

  「反倒是他們葉家，好好的神童兒子沒了前程，那才是真的要活不下去了。我這一個什麼都不是的玉子寧，換了他葉家以後的榮華富貴，怎麼看都是比不賠本的買賣！」

  「馬媒婆，你說是不是這麼個理兒？」

  這玉子寧長得虎背熊腰，面癱貌丑，不想頭腦卻是個清醒的。

  馬媒婆被逼得了沒了後路，頓時就心虛了起來：「你……你這丫頭瘋了！這是不要命了！」

  「要不要命，也跟你沒有干係。你便回去回葉家的話吧，他們若是想要鬧，我玉子寧奉陪到底！」

  冷冷的看著馬媒婆，玉子寧一點都不客：「還不快滾！」

  這小丫頭太兇了，她突然吼這麼一嗓子，把馬媒婆嚇得腿都軟了。

  她便一邊盯著玉子寧，一邊急匆匆的轉身出院子。

  哪知馬媒婆剛到院門口，突然就嚇得慘叫了起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