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望聞切問

  秦狩從機甲上下來。

  「怎麼樣？」塞洛斯詢問。

  他問的是機師在駕駛機甲過程中從數據上無法反應出的駕駛體驗。

  這就跟中醫的望問切問一個意思。

  機甲作為機師「身軀」的外延，優秀的機師能從機甲的震動變化感受出機甲哪個地方出問題，而這種問題，儀器數據難以反饋。

  這就跟病人明明感覺到疼痛，機器檢查不出，醫生就認為是病人心理有問題，說什麼壓力過大云云。

  痛在己身，只有自己能體會。

  最科學的，不一定是最合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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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狩想了想，說：「不協調，駕駛起來，整體有種不協調感。」

  上次放了林風遠和艾米麗鴿子後，秦狩心有愧疚，狠狠的惡補了一番機甲專業知識，再加上有了模擬艙的實際操作，對比之後，體會更深刻。

  「液壓平衡系統正常，卻有不協調感。」戈雅琳娜雙手抱胸，皺緊眉頭。

  「是新部件和舊部件磨合問題！」塞洛斯經驗豐富，很快判斷出原因。

  「部件磨合嗎？」戈雅琳娜微微點頭，說：「確實，機甲這樣的精密機器，部件磨合不到位，駕駛感覺就會有差異。跟舊鞋比新鞋好穿是一個道理。」

  秦狩恍然，難怪總覺得彆扭，別說是機器大規模更換部件，就說人的牙齒缺了一角，都會好幾天感覺不自在。

  秦狩又把自己的在駕駛艙里遇到的問題一一說明，塞洛斯和戈雅琳娜稍加思索，就會給出答案，兩人豐富的經驗讓秦狩大為佩服。

  塞洛斯和戈雅琳娜重新修理機甲，秦狩跟在旁邊看，有需要幫手的就幫，偶爾也會問些維修方面的問題，技多不壓身，連戈雅琳娜都在向塞洛斯討教，秦狩更得虛心求教。

  連續調試幾次，除因為部件磨合而導致的駕駛不協調外，基本問題已經解決。

  秦狩再一次從機甲上下來，鬆了口氣。

  駕駛機甲不像外人想的那麼輕鬆。

  就說陸行車駕駛，還有手動駕駛2小時，要麼更換自動駕駛，要麼停車休息，以免駕駛疲勞的法律規定。

  機甲駕駛可比陸行車駕駛難得多，不管是體力，還是精神壓力，都會讓機師很快進入疲勞狀態。

  秦狩抓起地上的礦泉水，灌了兩口，朝操控台走去，走到半路，瞧見卡洛琳特出現在倉庫門口。

  卡洛琳特朝靠近門口的士兵說了什麼，然後那士兵朝秦狩大步走來。

  「少尉，長官找您！」士兵朝秦狩敬禮。

  秦狩望出去，和卡洛琳特視線交織，她微微頷首。

  秦狩朝塞洛斯和戈雅琳娜示意有事，塞洛斯抱怨幾句，所幸剩下的工作，有沒有秦狩都可以。

  秦狩脫掉髒手套，手指沾到了黑機油，他拿起毛巾擦了擦，發現越擦越黑。

  「用這個。」戈雅琳娜遞給秦狩一瓶去污劑。

  「謝謝！」

  秦狩接過噴在油污上，再用毛巾一擦，頓時乾乾淨淨。

  「不客氣！」戈雅琳娜勾了秦狩一眼，嘴角上揚，笑得極媚。

  秦狩臉色如常，他從黑鷹號船員那兒聽過戈雅琳娜的作風，她喜歡拿船員開些小玩笑，性格像她的身材一樣開朗火辣，言語上占占便宜還行，真要動手動腳，保證打得你變豬頭。

  何況，她和普約爾還是戰（情）友（人）關係，船上哪個船員敢惹她？

  一不小心被穿小鞋，哭都沒地兒哭。

  秦狩走出倉庫，外面清新的空氣撲鼻，他大口呼吸了兩口，還嗅到卡洛琳特身上散發出來的清香。

  其實不是外面空氣清新，而是倉庫里滿是機油味、鏽蝕味、金屬味，以及汗臭味，等等味道混雜，怎麼清新得了？

  卡洛琳特斜他一眼，板著臉，語氣平淡：「沒想到你還會駕駛機甲！」

  她轉過身，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

  「啊，《天選者》學的，你們沒安裝嗎？」秦狩跟上她，一邊兒說，一邊兒打開終端，打字輸入，詢問莉莉絲那邊進度怎麼樣。

  卡洛琳特愕然，腳步微頓，眼中帶著驚訝，掃一眼便收回目光，繼續往前走。

  《天選者》，她當然知道，差不多是去年12月份，軍方要求在役軍人安裝該遊戲，篩選機師。

  卡洛琳特比秦狩更早接觸《天選者》，她身體素質不差，遊戲評價給了個「勉強」，之後她發奮鍛鍊，想藉此機會，成為機師，擺脫高斯帶來的影響。

  可惜，事與願違，時至今日，她還困在《天選者》單機通關第五關，而新更新不久的天梯對戰，排名處在50萬名開外，簡直尷尬！

  「你天梯排名多少？」卡洛琳特好奇道。

  以他的實力，應該能排在2萬名以內，卡洛琳特心想。

  過去不到2個星時，她被秦狩輕易打敗的景象還歷歷在目，事後她仔細回憶，分析了兩人動手細節，發現她不管怎麼掙扎，都是被秒的份。

  殘酷的現實，讓卡洛琳特十分氣餒。

  「天梯排名？啊，你說《天選者》那個對戰榜單啊，好像在500萬名左右。」秦狩實話實話。

  卡洛琳特嘴角勾起，露出一抹淺笑，似乎壓在心裡的巨石撬開了，暗鬆口氣，總算找到點兒自信！

  雖然說機甲駕駛需要一定程度的身體素質，但不是說身體素質強就一定會機甲駕駛，兩者還是屬於不同領域。

  「我沒怎麼打過，就打了兩場吧！都贏了！」秦狩補充。

  卡洛琳特：「……」

  她真想轉身捅秦狩兩刀，能不裝嗎？

  兩人走了一段，秦狩看看左右沒人，停住腳步，說：「你約我出來，不會是想散步吧？」

  「呃……」卡洛琳特差點撲倒，鬼才跟你散步啊，她橫了秦狩一眼，壓下心中惱怒，餘光往左右前後一瞥，確定沒人，低聲說：「你說的是真的？那些人想害你，是因為……」

  卡洛琳特不是白痴，冷靜下來，理智回歸，對秦狩的話語就起了疑心。

  「你是紅岩星艦隊的，肯定比我更了解裡面的黑幕，實話跟你說吧，我進敢死營，得多虧你們。」

  秦狩的話是一個小技巧。

  秦狩如果直接給紅岩星艦隊潑髒水，卡洛琳特哪怕相信，也會不喜歡秦狩的言論。

  自己的爹媽兒女，自己怎麼罵都可以，可要是聽見別人罵，就算別人罵的是事實，自己也會不高興。

  秦狩巧妙的避而不答，把問題丟給卡洛琳特，她自從和高斯分手，備受打壓，心底早就有氣。

  秦狩的話，就是讓卡洛琳特自己去想，自己把受到的屈辱、打壓回憶起來。

  然後，秦狩又把自己入伍面試時遇到的刁難說了一遍，他這人呢，恩仇會記在心底，絕不會忘，那天高斯幾人什麼嘴臉，他記得清清楚楚呢！

  秦狩的遭遇，引起卡洛琳特共鳴，她想到高斯在自己面前各種傲，透著股仿佛要主宰她一切，甚至要她退役，希望她能相夫教子，當個家庭主婦，便打心眼裡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