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Dumu酒吧

  離開咖啡屋，秦狩走在街上。

  老舊的街道，行人寥寥，除幾家無人售貨便利店外，街邊的商鋪大多關著，還沒到開業的時候。

  這是二十二區的常態，白天沉眠，夜晚才是活動的時間。

  秦狩的家離咖啡屋不遠，沿著街道走200米右拐，再走50米左右就到了。

  破舊公寓樓第4層，秦狩從樓梯冒頭，見陰暗的樓道口坐著個濃妝艷抹的女人。

  她穿著單薄的紗裙，左腿翹在右腿上，塗著紅色指甲油的左腳踢著拖鞋，右手抱在胸前，左手拿著半尺長的煙鍋，縷縷青煙從她嘴裡吐出，映襯著一張瓜子臉，紅唇鳳眉，分外妖嬈。

  聽到腳步聲，她鳳目斜瞥，露出驚訝的表情，說：「喲，小秦回來了。」

  「啊，鳳姐！」秦狩笑著打招呼。

  「你回來的正好，房租快到期了，該交了啊！好些日子看不見你們兄妹，還住不住？有客人問了，想租你們那間，還說要漲價錢，嗨，你知道的，鳳姐不是那種人，怎麼說是看著你倆兒長大的，咱什麼關係，肯定不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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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狩連忙道謝。

  「喲，謝什麼，這人啊，有沒有出息，小時候就看得出，你來的時候，鳳姐就知道你有本事，以後肯定有出息，才會賠本把屋子租給你。瞧瞧，都上電視了，將來風光了，別忘記鳳姐就成。」鳳姐笑嘻嘻的，媚眼勾魂。

  鳳姐原來不叫鳳姐，秦狩住進出租屋時，她還叫鳳妹，是出租屋老闆包養的女人。

  後來，出租屋老闆死了，鳳妹接過出租屋老闆的生意，搖身一變成了鳳姐。

  現在她手底下有十來號人，還有二十多個水靈靈的小姐，也算混出頭了。

  「借鳳姐吉言，以後肯定不會忘的。」秦狩笑著說。

  「唉，最近星盜出沒，世道亂，生意難做。凱威爾遇刺，搞得人心惶惶，外星客越來越少，又出了烏魯那攤子事，幾場火拼，把客人都打沒了，難啊！」鳳姐抱怨。

  「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秦狩笑了笑。

  「得，你回吧，上街小心點，烏魯的地盤少去，估計還會火拼，說不準就把你牽連進去。」鳳姐關心兩句，又咬牙切齒的咒罵：「該死的烏魯，早不死晚不死，偏偏這時候死，城裡來了批外星客，出手闊綽，城東陪他們的姐妹賺大了。」

  能來紅岩星的外星客絕大部分不是窮人，落地消費，往往出手大方，比本星球的客人更受歡迎，流失了一批潛在貴客，怪不得鳳姐氣憤不已。

  秦狩住的是406房，進門開燈換鞋，二十多平米的出租屋，稍顯狹窄逼仄，門口旁是衛生間，過去是廚房，過玄關，裡屋有上下鋪的鐵床，秦狩伸個懶腰，躺到下鋪，聞著熟悉的味道，莫名心安。

  父母死後，秦狩為醫治秦樂，四處籌錢，奈何舉目無親，他不得不變賣房屋住宅，總算保住秦樂的性命。

  沒了家，秦狩過了一段四處漂泊，以撿垃圾賣廢品為生的日子，期間認識了垃圾場的撿垃圾的老頭。

  撿垃圾的老頭就叫「撿垃圾的老頭」，相當於外號，別人都這麼叫他，至於真實姓名，他從未提起過。

  一次偶然，秦狩撞見他殺人，撿垃圾的老頭不但沒有殺他滅口，還告訴他弱者如何生存，如何殺人。

  後來，撿垃圾的老頭重病，臨終前拜託老爹，將他和秦樂從垃圾場帶到這兒，並租下出租屋。

  一租，將近10年！

  10年，老爹滿頭銀髮，鳳姐青春不再，真是令人感慨！

  秦狩眯著眼，躺了半小時，從床上起來，床頭旁邊有書桌，擺放整齊的書籍上有個長方形的相框，他拿起相框，照片裡有兩個大人，站在一株老樹前，男人牽著男孩，女人抱著小女孩，笑容燦爛。

  伸手摸了摸照片，秦狩嘆口氣，放回去，拉開椅子坐下，打開檯燈。

  秦狩翻開《基督山伯爵》，他讀過這本書，關於報恩和復仇的故事，秦狩記得它是撿垃圾的老頭送給老爹的，算是唯一的遺物，果然，裡面有老頭手寫的歪歪扭扭的字跡，等待和希望。

  翻過第二頁，裡面夾著張摺紙，打開，裡面寫著個名字。

  戈登·羅蘭！

  「這傢伙嗎？」秦狩摸摸下巴。

  提起戈登·羅蘭，首先要提Dumu酒吧，他是的老闆。

  然後是基利安·亞托菲斯。

  基利安·亞托菲斯與咖啡屋老爹、烏魯並列為城西三巨頭，負責著不同的產業，手下各有一批亡命徒。

  「三」是個有趣的數字，一直以來，老爹、基利安·亞托菲斯、烏魯相互鉗制，三足鼎立，使得城西區表面和平。

  現在烏魯被殺，立即打破三足鼎立的局面，城西區局勢動盪。

  烏魯的手下、子嗣大打出手，爭奪老大位置，老爹、基利安·亞托菲斯相互角力，想擴大地盤，一統城西區。

  前兩天，老爹手下有幾個年輕人，跑到戈登·羅蘭的Dumu酒吧玩，年輕人膽子大，見色起意，對戈登·羅蘭的女人上下其手，被抓個現行，戈登·羅蘭殘忍的剁了他們雙手餵狗，還叫老爹去領人，羞辱意味十足。

  每次老爹要秦狩殺人，總會送他一本書，《基督山伯爵》應該是最後一本了。

  夜幕降臨，二十二區一盞又一盞燈亮起，一點，一片，一面，猶如黑暗星空，閃爍起群星，璀璨耀眼。

  曾經的二十二區，因礦脈而興起，如今的二十二區，因犯罪、性、賭、毒、走私品集散地等出名。

  二十二區是夜晚的城市，素有「不夜城」的叫法。

  Dumu酒吧是城西區最成功的脫衣舞酒吧，酒吧樓上是酒店，地下有賭場，對面有酒樓，吃喝玩樂，一條龍服務。

  和那些打手不同，戈登·羅蘭善於經營，管著基利安·亞托菲斯的錢袋子，地位極高。

  每天戈登·羅蘭會抽時間去酒吧坐坐，一來放鬆消遣，二來見人談生意。

  秦狩換了身乾淨的休閒服，走進Dumu酒吧。

  兩個壯漢站在安檢門前維持秩序，過了安檢門，還兩個面容姣好，身材火辣，穿著暴露的妙齡女郎拿著電子儀器，負責檢查客人是不是攜帶著不該攜帶的東西。

  秦狩前面的客人被女郎攔住，她雙手摟住他，輕輕一摸，從客人背後掏出支手槍，媚眼一拋。

  「抱歉帥哥，你的槍被沒收了。」

  那客人也不惱，腰肢向前一挺，笑說：「另一支槍要不要沒收？」

  女郎左手抓住客人的胯部，白了客人一眼，嬌嗔：「好大一支槍，它得收保管費喲。」

  「等你下班。」客人用終端掃過女郎胸口紋著的刺青，錯身而過時，拍了女郎挺翹的屁股一巴掌。

  秦狩見怪不怪，走上前，那女郎給手槍做好編號，交給旁邊的壯漢鎖進保管箱，扭頭見秦狩的穿著，細眉輕挑。

  「身上有沒有帶違禁品？如果有，你最好在我檢查之前交出來。」

  「沒有！」

  秦狩打量女郎，Dumu酒吧之所以出名，是因為裡面的女人質量非常高，就拿眼前的來說，五官精緻，妝容相宜，穿著黑色吊帶短裙，胸口飽滿，腰肢纖細，修長雙腿貼著網狀黑色絲襪，渾身透著妖艷嫵媚，一下子就能激起男人的渴望。

  女郎用檢測儀器仔細掃了一遍，秦狩的衣著實在不像是能來這兒玩的。

  反覆確定沒有違禁品，她才放秦狩進去。

  走過段通道，秦狩站到現鈔兌換窗口，現代社會，電子帳戶信用點支付方便快捷，取代紙鈔成為新的貨幣。

  不過，在一些特殊地方，紙鈔等特殊貨幣依舊存在，如夜店、酒吧、賭場，尤其是賭場。

  而Dumu酒吧更是硬性規定內部消費，必須使用該酒吧的紙鈔。

  「祝你有個好運氣。」負責紙鈔兌換的女郎把紙鈔遞給秦狩，微微一笑。

  秦狩拿起清點，他支付了3000信用點，兌換到20張100面額的特殊紙鈔，扣除的1000是最低入場消費，其餘2000則是供客人使用，如果沒有花完，或者有賺到，離開時可以重新兌換回信用點。

  換鈔女郎顯然把他當成來賺錢的客人。

  「謝謝！」

  秦狩走進去，震耳欲聾電音響徹耳邊，閃爍的七彩燈光時滅時亮，映照得人臉時藍時綠時紅……

  客人在這兒，可以拋開一切，尋歡作樂，只要有錢，你能享受到「上帝」待遇。

  一個嘻哈風穿著的白皮膚青年湊到秦狩身邊，掀開右邊的衣衫，鬼鬼祟祟的說：「嘿，帥哥，要不要東西？」

  秦狩搖頭，不用看都知道那是什麼。

  「嘿嘿，便宜的。好吧好吧，嘿，兄弟，要不要女人，什麼類型都有，幼齒仔、學生妹、熟女、OL白領……價格好商量。」

  秦狩拍拍他的肩膀，給他指了指不遠處過來的酒吧保安。

  「哦，shit！」

  青年轉身就跑。

  敢來Dumu酒吧搶生意，還真是活膩了。

  秦狩搖搖頭，總有些小混混把規矩當成狗屁。

  不過，那麼嚴的盤查，還能把東西帶進來，本事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