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轉區條件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

  回到酒店，聯邦安排的任務圓滿結束，終於可以享受半個月的假期，離家半年，好不容易有個長假，最最重要的不是去哪兒玩，而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大家早訂好回家的票，相互告別，不到半星時，人去樓空。

  秦狩沒有走，他得等獵虎、蘿、陳醫師，打聽安娜進敢死營的事，這是原因之一。

  之二，安娜也要等他們。

  至於之三，秦狩想去十二區民政局問清楚轉區的具體要求、流程，做到有備無患。

  秦樂將於明年6月末參加高等學府筆試，通過筆試後，7月中旬參加面試，聽起來還有一年時間，實際上留給秦狩的時間不多，何況，這種事早點解決早安心。

  之所以選十二區，是因為有常青藤學府，十二區一直是紅岩星教育大區，重點中等學校好幾所，比如常青藤附屬高級中學、紅岩星十二高級中學、伯恩私立高等中學……如果秦樂能轉到十二區的重點中學，進常青藤的可能性極高。

  秦狩本不用親自跑，在十二區民政局官網也可以諮詢，但以他的經驗，人與人面對面交流，比終端里交流親切得多，更容易辦成事，所以和諮詢服務員預約了16號上午10點見面。

  吃過晚飯，秦狩來到酒店的健身房，住進酒店開始，這兒是他最愛來的地方。

  健身房不算大，僅供酒店客人免費使用，秦狩進去就看見了安娜，她正在跑步機上鍛鍊，頭髮紮成馬尾，隨著步伐上下跳動，脖子掛著白毛巾。

  上身是黑色背心，渾圓高聳大有破衣而出的趨勢，纖細腰肢曲線優美，腹部六塊肌肉分明。

  下身是粉色短裙，修長白皙的大腿，勻稱結實的小腿，在粉色裙擺稱托下，更顯得雪白光滑，腳上一雙白色運動鞋，涔涔汗水順著香肌玉膚滑落，整個人充滿健康的美感。

  美女總是令人趨之若鶩，健身房內的客人，比平時多了一倍，那幾台跑步機，更是被人站滿了，為了吸引美女注意，跑得一個比一個快。

  「哼哼哈哈……」舉著啞鈴的仁兄發出奇怪的聲音，曲臂彎肘，讓自己的肌肉大幅突出。

  打沙袋的那兩位，把沙袋打得震天響，好像跟沙袋是生死大敵，打一下，朝安娜瞟一眼，不知情的，還以為他們是把沙袋當成安娜。

  秦狩巡視一圈，居然找不到他能鍛鍊的地方。

  一群牲口！

  安娜見到秦狩，停了跑步機，拿起運動飲料，一邊兒喝，一邊兒拿毛巾擦汗，走到他面前，順便把健身房眾牲口的視線帶了過來。

  「來鍛鍊？」

  「算了，回房練吧！」秦狩無奈的聳聳肩。

  安娜白他一眼，「還早呢！」

  秦狩一怔，旋即意識到「回房練」有歧義。

  望著安娜和秦狩一起離開，還在健身房的男人，心裡齊齊豎起中指，禽獸！

  更沒了鍛鍊興致，各自散去。

  清晨，秦狩被莉莉絲的起床噪音吵醒，他推開柔軟的枕頭，揉揉睡眼。

  「莉莉絲，幾點了？」

  「哼，大懶蟲，9點36分，離和民政局諮詢服務員預約時間，還有24分鐘！」

  「啊！」

  秦狩急急忙忙爬起，刷牙洗漱穿衣，用時40秒，跑出凌亂得像打了戰的屋子。

  「莉莉絲，約一輛軌道飛行車。」

  「OK！」

  秦狩跑到酒店門口，橢圓形像雞蛋的軌道飛行車恰好落地，坐到後排，無人駕駛的軌道飛行車緩緩升空，沿著智腦選取的最佳路徑方案，風馳電掣。

  9點54分，秦狩抵達民政局所在的區政府大樓，乘電梯直上95層，10點整，他坐到預約的諮詢位置。

  「先生，不愧是軍人，你可真是準時！」坐在辦公桌對面的諮詢服務員瞄了眼終端，語氣帶著幾分譏諷。

  「呃，抱歉，睡過頭了！」秦狩歉意一笑。

  「嗯，看得出來，昨晚你挺忙的。」她將桌上的鏡子轉向秦狩，用手指了指左臉頰下邊，遞給秦狩一張紙巾。

  秦狩瞅一眼，那兒印著鮮紅的唇印，應該是安娜起床離開前留下的，他連忙拿紙巾擦了擦。

  咳嗽一聲，秦狩尷尬的坐好，望向對面的女人，她大概二十三四歲，穿著淺黑色的職員服，黑髮用發卡夾住，簡單利落，她的五官算不上漂亮，搭配起來，給人簡明、清秀的感覺，還給秦狩一絲隱約在哪兒見過的熟悉感。

  「你好，我想問……」

  「夏雨，我叫夏雨，夏天的夏，雨水的雨。」夏雨習慣性的伸手，臉上帶著服務式微笑。

  「呃，你好夏小姐，我叫秦狩，秦朝的秦，狩獵的狩。」秦狩跟她握了握手。

  秦狩多看她兩眼，疑惑問：「那個，冒昧問一句，夏小姐是不是有個妹妹，叫夏雪？」

  「嗯？這和秦先生無關吧？」夏雨不悅，微微蹙眉。

  「啊，抱歉，因為夏小姐和我見過的一個女孩很像，那天她給了我一張手帕，應該還她的。」

  秦狩說完，見夏雨沒什麼反應，便轉移話題，說明來意。

  「轉區並不難，轉入人員申請，出示轉入材料，轉入區審核，轉入區開出接收證明，轉出區移交檔案，轉入成功。」

  秦狩連忙點頭：「我知道，我想問具體點，轉區成功高的辦法。」

  夏雨蹙眉，「唔，你稍等！」

  她戴上銀框黑鏡眼鏡，手指憑空敲打。

  原來是眼鏡式終端。

  片刻後，夏雨摘下眼鏡，放到桌上，雙手握住，說：「我看了秦先生的家庭檔案，實話說，轉區的可能性不大，上面的看見二十二區，基本會打×，哪怕你現在是聯邦軍人。軍人不是終身制，等你退役……估計還是會回二十二區。」

  「我明白，我是想把我妹妹轉出來，她明年要參加高等學府考試，你知道，想進常青藤，二十二區機會渺茫。」

  夏雨擠出個笑容：「也許轉出來的機會更小，十二區每年參加高等學府考試的有十萬左右，常青藤僅錄取一百人，千分之一的錄取率低得令人髮指！」

  秦狩把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幽默的說：「十二區的錄取率是千分之一，二十二區的錄取率是萬中無一，千分之一總比萬中無一好那麼一點點！」

  「好吧，你妹妹的話，沒那麼麻煩。秦樂是孤兒，未滿16歲，只要有十二區合適的家庭願意收養秦樂，並提供足夠的證明，附加在轉入申請里，她就能轉入十二區。」

  「收養？」

  「嗯，她需要有在十二區的監護人，你不行。我可以給你十二區願意收養孩子的合適家庭信息，你看看，假如你有興趣的，我會幫你聯繫。不過，你不要抱太大希望，願意收養來自二十二區孩子的，很少。」

  終端對接，秦狩打開資料，開始瀏覽。

  夏雨說的「願意收養孩子」是主觀的，「合適」則是客觀的，所謂合適，是指家庭和諧，並具有一定經濟條件，要是連自己都養活不起，還收養個屁！

  關係妹妹的未來，秦狩十分上心，一直看到下午2點，夏雨來上班。

  把勾選出的家庭名單交給她，秦狩預約了上午，沒預約下午，怕耽誤她上班，就搬了椅子，坐到角落繼續找。

  夏雨一邊兒聯繫，一邊兒瞄秦狩，有點兒好笑，她的工作其實閒得很。

  這年頭，終端在手，一切我有，諮詢什麼信息，點一點終端，打字輸入也好，語音輸入也罷，智腦客服、人工客服會盡力解答，像秦狩親自跑來諮詢的，一年遇不上兩個。

  她偷偷拍了一張秦狩的照片，用通訊軟體轉發，附帶評論「認真的男人好帥，允許我花痴3秒鐘。」

  去年從高等學府畢業，夏雨被家裡安排進民政局工作，上班整理好工作文件，就沒別的事兒干，每天刷刷新聞，玩玩遊戲，前天接到預約，她以為看錯了，再仔細看，沒錯，還是叫「秦狩」的。

  夏雨天天逛光網，前陣子關於斯坦恩行星的新聞，一天不知刷幾遍，就跟現在凱威爾遇刺一樣的，大報小報跟著報，稍微沾點花邊的，東拼西接湊熱點，她怎麼會不知道秦狩呢？

  只是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不知多少，像叫「夏雨」的，紅岩星能找出幾百個，等早上見到秦狩，她才確認是真的。

  不過，那時夏雨的心情很不好，無論哪個女人瞧見自己的客戶匆匆忙忙趕來，臉上還沾著別的女人的唇印，心情都會變得糟糕。

  半天接觸，夏雨的印象有所改觀，特別看過秦狩的家庭檔案，心裡大為同情，起碼，秦狩想要幫自己妹妹轉區，她是支持的。

  一整個下午，夏雨聯繫了35家有意願收養且合適的家庭，起初談的好好的，聽到來自二十二區，就各種搪塞，有的直接掛斷通話。

  對此，秦狩並不意外。

  二十二區，於二十二區外的區域而言是禁區、禁地，人人談之如虎，畏之如蛇蠍。

  追究原因，秦狩說不出個一二三，在他看來，二十二區和二十二區外，並沒有什麼區別，人人為生計而奔波，人人為活著而忙碌，若說不同，二十二區把人性的黑暗，毫無隱藏的揭露，二十二區外的，披上一層光鮮亮麗的皮，隱藏得更深刻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