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轉折

  至於世子妃，世子爺這年紀肯定早就有了。

  即便沒有也輪不到她，不問也罷。

  白小菀拿著秦妍的金子，像是拿了一塊燙手山芋，「那個……」剛想拒絕，秦妍就扔下金子飛快走了。

  沒辦法，只好垂頭喪氣的回去。

  上官天寰看著她笑，「怎麼了？一臉喪氣的樣子。」

  白小菀把金子放在桌子上，說道：「給了一錠金子，讓我問問，你……，你身邊夫人和姨娘們的性子。我不想要的，她塞了金子就跑了。」

  

  「哦？」上官天寰挑眉，輕笑道：「我記得，你好像挺喜歡黃白之物的。」

  「君子取財有道！」白小菀振振有詞，哼道：「我自己會賺錢，為什麼要替她去打聽別人家的隱私？且不說你樂不樂意，就算你樂意，那些姨娘們也不樂意啊。我還想回頭把生意做到京城去，要是你的姨娘們知道我引薦了秦三小姐，還不恨死我？這買賣太不划算了。」

  上官天寰聽得直笑，「你怎麼知道我會帶走秦三小姐？我的府里雖然有幾個姨娘，可也沒有這般生冷不忌，隨便見個送上門的，就要留下。」

  「你沒看上她啊？」白小菀樂道：「那你能不能告訴我，府里有幾個姨娘，都是什麼性子啊？我給你推薦一下胭脂妝粉的，回頭秦三小姐問我，也好叨叨兩句。金子我雖然可以不要，但我還要在清水鎮呆，惹不起她呢。」

  上官天寰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道：「你跟我去京城就不用擔心了。」

  「呃……，人離鄉賤。」白小菀咳了咳，「我一個鄉下丫頭，你現在不過是偶爾瞧見閒花野蔓，覺得有趣兒。等回了京城，百花爭艷的擺在你面前，哪裡還記得起我來？丟在梁王府自生自滅，指不定哪天就把小命給交待了。」

  「聽你說的。」上官天寰笑了笑，「倒像是一個小怨婦。」

  「呃……」白小菀無語了。

  上官天寰見她一貫伶牙利嘴的，難得吃癟一回，倒也有趣。繼而想了想，「到時候秦三小姐問你，就告訴她，我身邊雖然姨娘姬妾眾多，卻無心愛之人。」

  「啊？」白小菀咂舌道：「你要撩她？」

  「呵呵。」上官天寰輕輕笑了一聲，「你這丫頭，說話總是這麼直來直去不加掩飾，叫人想不生氣都難。」招了招手，「過來。」

  「幹嘛。」白小菀趕緊捂著腦袋，「你要敲我的頭？還是揪我的耳朵？」

  上官天寰問道：「有人經常這樣對你做？」

  白小菀哪裡敢說楚燁喜歡揪她耳朵？也不敢說謝君謙愛敲她的頭，只得咳了咳，「我一個沒爹沒娘的小丫頭，四處討生活，挨打還不是家常便飯。」

  「那你還不願意跟著我？在我身邊，吃穿用度都不用愁。」

  「哎……？」白小菀奇怪的看著他，「你到底咋想的啊？我也沒啥長處，難道說……，你就喜歡找個帶毛刺兒的，天天扎得慌？」

  「你這丫頭果然欠打。」上官天寰伸手捏住她的臉，軟軟的、柔柔的，像是水豆腐一樣滑滑的，贊了一句，「到底小丫頭皮膚都是不錯。」

  白小菀心裡毛毛的。

  這人……，該不會是戀童癖吧？捏捏捏，還捏，有完沒完啊？

  上官天寰忽然傾身，湊近看著她，「是不是在腹誹我？在肚子裡說我的壞話？一看你的眼珠子骨碌碌轉，就是滿肚子壞水在晃蕩。」

  「沒有。」白小菀陪笑道：「多謝世子爺誇獎。」

  上官天寰鬆開了她，坐直身體，「不早了，讓人把晚飯送上來吧。」

  「哎。」白小菀如蒙大赦，趕緊出去告訴門口的丫頭，「世子爺想吃飯了。」等說完了話，就準備悄悄的趁機溜走。

  上官天寰淡聲道：「你去哪兒？」

  白小菀都快要抓狂了，回頭笑道：「世子爺你身份高貴，我笨手笨腳的，也不知道該怎麼服侍你吃飯。那個……，我……，我去下人房找點東西吃，餓了。」

  「一起吃。」

  「……」

  「你不願意？」

  「願意、願意。」白小菀哭笑不得的走回來，扯出笑容，「就是……，就是我胃口比較大，吃得多，擔心世子爺你等下不夠吃呢。」

  上官天寰微微一笑，「胡說八道。」

  白小菀只好無奈留下了。

  很快，侍女們陸陸續續端上精美菜式，擺了滿滿一桌子。雞鴨魚肉不必說，山珍海味也是應有盡有，簡直堪稱滿漢全席。

  上官天寰輕笑，「這些……，夠你吃了嗎？」

  白小菀咽了咽口水，「夠我吃三天。」她心裡暗暗覺得浪費可惜，問道：「世子爺，等下沒有吃完的飯菜，我能不能帶走啊？」

  「帶走？」上官天寰反問道：「你要去哪兒？」

  白小菀詫異道：「吃了晚飯，我回寧家去睡覺啊。至於開胭脂店的事兒，不著急，明天一大早我就過來找你。」

  上官天寰當然不著急，但……，他不會放她走，「何必如此費事？天都黑了，你一個小姑娘跑來跑去不安全，今晚就住在秦府便是。」

  「可是……」

  「我讓人給你單獨安排一件客房。」上官天寰根本不容別人拒絕。

  「哦。」白小菀不敢再反對了。

  「來吃菜。」上官天寰指了旁邊的位置，讓她坐，「喜歡吃什麼？叫丫頭把菜端到你面前便是，自己挑，想吃別的讓秦家的廚房再做。」

  「夠了，夠了。」白小菀看著一大桌子的好酒好菜，想著兩人吃的浪費勁兒，心裡那個肉疼啊。於是為了減少浪費，便沒客氣，敞開肚子大吃大嚼起來，「不錯！這個紅燒肉燉得很酥爛，魚也鮮嫩，雞湯香濃味道好。」

  上官天寰笑道：「看來，你的胃口的確很不錯。」

  白小菀盯著他看，說道：「你吃的好少。」

  上官天寰本來就是矜貴的龍子鳳孫，從小養尊處優，什麼好東西沒吃過？自然不稀罕秦家的美食了。

  再者沒找到楚燁，心情煩躁，自然胃口也不會太好。

  他倒不擔心楚燁藏起來，只要人在，總有辦法抓到的。而是擔心，楚燁根本就不在城外軍營，無處可尋，那就有些叫人頭疼了。

  一邊想著，一邊看著面前紅燒牛肉里的蔥花，不由嫌棄的皺眉，「放這麼多！」

  白小菀吃得滿嘴油光水滑，湊了過去，「你不愛吃蔥啊？我給挑了。」另外拿了一雙乾淨筷子，動作靈巧，飛快的就把蔥花給挑乾淨了。

  上官天寰看著一怔。

  他不愛吃薑蔥蒜，在王府里廚房自然不敢做這麼碎，外頭酒樓若是遇到，直接就撤掉重新再做一盤，倒是從來沒有人給挑蔥花。

  因為，沒人敢這麼自作主張。

  白小菀還給他夾了兩塊牛肉，放在碗裡，「吃吧，看你都沒吃多少飯菜。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吃飽才有力氣呢。」

  上官天寰表情微微怪異，「你又不願意留在我身邊，何苦這般討好我？圖什麼？」

  「啊？」白小菀怔住，「我只是順手幫你挑一下蔥花，想讓你多吃點飯菜，不圖什麼啊！跟留在你身邊有啥關係？」

  「不圖什麼？」上官天寰像是在細細咀嚼這句話。

  在他身邊，從來沒有人不圖什麼的。

  父親圖他能幹利落幫助王府，母親圖他能鞏固自己的地位，妻子圖他的門第身份，姨娘們圖他帶來的榮華富貴。即便是下人、丫頭們，圍著他轉，也是圖他的賞錢罷了。

  居然有人什麼都不在乎。

  僅僅只是，為了讓他多吃一點飯。

  上官天寰笑道：「要不是你一直不願意跟我去京城，去意明顯，加上年紀幼小，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欲擒故縱了。」

  「欲擒故縱？」白小菀嘴角抽了抽，「拜託，我才多大的年紀啊？就算想給你做姨娘，也不夠歲數，幹嘛欲擒故縱？再說了，我的生意做得好好的，為啥要纏著你啊？難道我自己賺錢過好日子不樂意，還樂意去給別人做姨娘受氣？我才沒那麼傻呢。」

  上官天寰淡淡笑道：「你這丫頭，想法古里古怪的真是特別。」

  「寧為雞首，不為鳳尾。」白小菀哼道：「或許別人覺得做王府姨娘是天大富貴，可我不這麼覺得。姨娘是好做的嗎？以色事他人，能得幾時好？更不用說，還要看夫人太太們的臉色，對生兒育女患得患失，擔心新人爭寵，只怕日日夜夜都睡不安寧。」

  上官天寰不由笑了，「照你這麼說，王府里的那些姨娘們不僅過得不如意，反倒每天戰戰兢兢、憂心忡忡，簡直就是度日如年了。」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白小菀繼續說道：「反正我覺得是挺痛苦的。但是，也保不齊別人覺得很滿足啊。沒準兒啊，那些姨娘們一見你身份這麼高貴，長得又這麼好看，夜裡生龍活虎，想想都要偷著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