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2024-06-11 10:47:36 作者: 果子

  第489章

  兩口子忙著去了湯榆鎮,這次萬柏延也跟著了。宋書知道師父和師母要去忙親戚的事情,又聽說是為了師母的堂弟洗刷冤屈。他就說他想要跟著。重新扮成小乞丐,可以混在人群里打聽消息。

  孩子的心是好的。但商錦蓉和唐光遠並沒有同意。宋書和宋畫兄妹倆的身體還沒有徹底康復。而且這件事也用不上孩子們的協助。但他們都清楚,宋書會這樣,是因為覺得他們自從跟著一起離開家鄉之後,就一直被大家關心甚至是寵愛。這對兩個小小年紀就看過世態炎涼人心醜陋的孩子來說,會不安,會侷促,所以他想要做些什麼來保證自己在這個家裡有存在感,也是不想要吃白飯。可是這件事卻是不行的。只是臨走之前,上商錦蓉叮囑小七,可以帶著兩個人一起幫忙籌備醫館的事情。有了事情做。這倆孩子,至少宋書就不會再忐忑不安了。

  到了湯榆鎮,他們還是先去了大蘭家。看到叔叔嬸嬸帶著妹夫來了。大蘭夫妻趕緊將人迎了進去。劉占武的身子骨早就康復了。加上商錦蓉之前還給了大蘭一些適合劉占武的食補方子。他們這親朋好友用的食材都是來自空間的種苗,所以吃起來效果絕對是養人也治病的。

  如今大蘭兩口子跟著父親一起做製冰的生意,日子過得比以前二蘭在的時候要好得多。不過兩口子也沒把這些當做理所當然。除了照顧父親帶著孩子之外,賺了的銀子也都有三成送去了牛角山。而如今牛角山上的日子遠不是鎮子裡普通人家可比。可以說都是富戶。可誰都知道,他們離不開牛角山這一畝三分地。不是因為不讓走,而是他們捨不得,也沒有再比這裡更好的去處了。這些人當年都是走投無路被這山上的兄弟九人收留,如今人家當官的當官,做大買賣的做大買賣,卻依然沒有扔下他們,人心肉做,即便是又幾個心思歪的,山上的人也容不下,因此留下來的都是最和善不過的。這沒了憂心的人和事,劉占武的精神頭和身子骨自然也是會好的。

  見到兄弟,劉占武還是忍不住眼圈發紅。但是當著晚輩的面,他倒是沒有表現得更多。說了一些朝廷和京中的事,還有日後他們兩口子的打算。然後劉占武就主動說起了關於趙彥尋和段家的事情。

  「那樂氏我以前就聽人說過。都說是個頂孝順頂貞潔的女子。那段安被傳回來死信之後。她公婆本事讓她改嫁,還說給她出嫁妝。可她沒敢。把兩老伺候走了。也拒絕了幾個媒婆上門。有一陣子,都說這女人好得都可以立牌坊了。所以這件事出來之後,所有人都驚詫不已。而且趙家之前二房的那些糟心事兒,哪有不知道的。一說是趙家四房的庶出少爺,不少人就先有了壞印象。就這樣,很多人也沒打聽怎麼回事,就都在說是趙彥尋迷上了樂氏,還搶占了她。之後樂氏沒辦法才成了趙彥尋的外室。但這件事若真是這樣,趙彥尋也不會形容憔悴成那樣。其實我在街面上看到過他幾次。他也不認得我,所以並不曾說過話。只是我認得他,瞧他那樣子,像是病入膏肓的模樣。瞧著就不太對勁兒。」

  對劉占武,商錦蓉倒也沒隱瞞。「四叔說,彥尋是被那女人餵了逍遙散,所以才離不開她。這麼長時間,為了那逍遙散沒少花銀子。他自己的那點兒早就花光了。還動了他媳婦的嫁妝。雖然說著的確氣人。但逍遙散那東西的還出您也是知道的。憑他自己,當真是解決不了的。而那女人若是個好的,不說是她弄來的逍遙散,直說她知道了,卻為何不制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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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聽說逍遙散,劉占武吸了口涼氣:「居然他也用了逍遙散了?這事兒我可得跟你們兩口子說說!最近這兩年,咱們璞郡除了不少人偷用逍遙散的事。而且還有幾個人失蹤了。老九之前回來的時候為了這個還打聽了一番,不過也沒有線索就又出去跑買賣了。但這件事官府也派人調查過。我還看過王爺辦法的禁藥令。若是那女人有用逍遙散迷了趙彥尋。那這個女人的罪過可就大了。」

  這件事遠在京城的唐家夫妻完全是一無所知。但是聽大哥這麼一說,兩個人心裡都是一動。互相看了一眼,明白對方跟自己想得所差無幾。於是唐光遠問:「那這件事再咱們湯榆這邊發生過幾起?知縣是怎麼處理的?」

  劉占武回憶了一下,然後說:「我知道的有四起。有三個都是命不久矣家人才知道是為什麼會這樣的。還有一個家裡沒錢,把老婆孩子都賣了。爹娘也被他趕去了破廟,沒錢買逍遙散在街上發瘋搶錢的時候被人抓住了。縣太爺對那三個要死的沒什麼處置。但是對你個發瘋的給判了牢獄兩年。但是沒到一年,就傳出了死信。但人們都說,那逍遙散要是停了供給,人是熬不過半年的。我算計著,趙彥尋已經進去兩個月了。這兩個月……怕是已經不成人形了。」

  商錦蓉和唐光遠也都知道這一點。因此對這件事,他們才會如此的迫不及待。

  原本二人還打算去何家借宿。畢竟是姻親,當年唐光遠準備考舉人的時候,還有何家老爺子的舉薦信。因此若說叫一聲先生也是應當的。雖然後來那舉薦信沒用上,但情分是不會改變的。可是如今大蘭一家子改頭換面,把周圍的幾乎人家都買下來打通了院落,有了給他們住的地方。因此夫妻惹人帶著女婿也就沒再離開。只是過了晌午,拎著禮物到何家去給兩老請了安。

  從何家那邊,兩個人又聽到了另外一個消息。那就是那個段安的父親,以前還在何家的買賣里做過工。所以算是認識的人。雖然後來死得早,但對段家的事情,何家人要比別人更清楚。何老爺子不會說三道四。但管家卻是跟這些當年的工人都熟悉得很。因此對段家那個樂氏,他也知道一些。

  「那樂氏外面可是極會做臉面的。段家那老兩口也是愛面子的人。所以里外說的都是樂氏怎麼孝順怎麼好。但其實段安還沒去服兵役的時候,這裡兩口子就對爹媽不怎麼樣。要不是段家只有他們爺兒倆,而且段二那陣子派出去做工不在湯榆。不然這兵役說不定就是段二去了。不過段安這一走,那樂氏就成了家裡吆五喝六的。據我所知,家裡的一日三餐都是段二家裡的在做。而段二每個月的工錢也都是交給了樂氏。至於樂氏跟什麼人接觸倒是沒有人聽到過。只是有人背地裡說過,這女人瞧著貞潔,但背地裡有相好的。只是沒有人知道而已。後來段二老兩口子先後都得了病。我還去他們家看過。結果看到老兩口躺在一起瘦得皮包骨了,精神頭和恍惚得很,話都說不清了。沒過多久人就沒了。這個,老爺還給了樂氏十兩銀子,當是對老工人家人的安撫。那之後她拒絕了幾個媒婆,然後貞潔的名聲就越來越響了。這些年也沒有人再提過她,段二沒了之後他們家跟何家就沒了關係。我也不能再走動。因此更多的就不知道。只是傳說是趙家四房的少爺迷上了她,這我是不信的。不說年紀的關係。就是身材和相貌也是不可能的。」

  在之前聽過的所有信息里,沒有人對樂氏的相貌給過描述。所以商錦蓉腦海里的模糊形象,至少是一個身材姣好,風韻猶存的美婦人。可聽何管家這意思,卻似乎並不是這樣。那這就又跟趙東磊說的情況更貼近了一些。

  「那段安回來之後,你可見過他?他真的是段安嗎?」即便唐光遠也不覺得這個問題上會有人說謊。但問一下還是有必要的。

  結果何官家愣了一下,隨後沉默了一會兒才說:「看起來是的。但是比我印象里的要魁梧很多。尤其是個子,好像是高了一點點。但也許是我的錯覺,畢竟我以前就看不上他,覺得他是個好吃懶做的。而且他那時候也不是現在這樣的武將,而是個吃喝都靠爹媽的混不吝。站沒站相的樣子,應當也是影響了個頭的。而且他臉上還多了一道疤,說是剿匪的時候受的傷。大家都說段二老兩口要是知道兒子還活著,肯定九泉之下也心安了。那就應該是他吧。」

  若是旁人說這話,唐光遠和商錦蓉或許還需要去更多打聽一下。但何管家跟段家的人交往過多年,又是熟悉段安的人。這事兒他不敢確定,而且個頭的問題也切實存在,這就很耐人尋味了。唐光遠問:「那之前趙家的人可來過?」

  何管家點頭:「是來過。當是只是趙家四老爺來托我家老爺在衙門口說說好話。但知道段二在何家做過長工,就求我們跟段安說說情。銀子可以給,但十萬兩著實過分了。我當時也是被這十萬兩給嚇到了。可是過去一說,那段安一臉的不可一世,根本沒聽我說幾句就把我給攆出來了。末了還……還……」

  見何管家朝何老爺子那邊看了一樣,然後話沒再說下去。就知道肯定是沒好話了。「看來他也是個不念舊情之人。難為你了。」

  何管家嘆了口氣:「段二兩口子,多好的人啊。真是一樣米養百樣人,都難說難料啊。」

  從何家回來,大蘭家門口就已經有衙差在守著了。一個白髮的老者看到二人回來,趕緊上前磕頭:「草民給兩位公爺磕頭了!」

  商錦蓉努力回憶了一下,也沒想起這個人是誰。但唐光遠卻認出來了。畢竟在沒認識商錦蓉之前,他多數都在湯榆鎮這邊生活,做生意也有跟衙門打過交道。那時候官他搭不上,也不想搭。但這些吏的關係是一定要走的。因此他對這位當年的老師爺很又印象。「老人家,您快請起。這一晃有十幾年沒見過了。您老一向可好啊?」

  老師爺沒想到唐光遠還能記得自己是誰。眼淚當時就下來了。「勞公爺您還惦記著。老朽托您的福,還活得挺硬朗!卻是今日來給您添麻煩了。」

  唐光遠趕緊道:「快別這麼說。您老當年也沒少扶持我。那些年山上也多虧您的照拂。這些恩情我是斷斷不會忘記的。是知縣來了?」

  老師爺點頭:「是。田大人知道老朽認識劉大爺和您,所以把我給叫來了。」

  唐光遠讓簡良攙扶著老師爺,然後看了看周圍已經跪下的衙差們:「你們該回家的回家,該回衙門的會衙門。我們夫妻身邊都只有四個人伺候,你們這十幾個人守在我侄女婿家門口,是把我們當什麼了?」

  那些差人也都是聽命行事,老師爺的孫子如今也在其中。所以他就開了口:「公爺,恕老朽倚老賣老了。這些孩子們也都是聽命罷了。」

  唐光遠自然知道這些。但他這麼說,自然有他這麼說的道理。湯榆鎮的縣衙門慣了他的小舅子。而且還兩個月不審不問不給探視。這不管真實情況如何,但看起來就是跟他過不去。他可以對當年幫助過自己的老師爺和和氣氣,但卻不會對這差人也這樣。這會兒見他們一個個戰戰兢兢的不敢動彈。目的已經達到,他就買了老師爺一個人情:「今日是有老師爺的求情,不然可沒這麼輕鬆就作罷。你們日後辦事也得過過心。萬一縣老爺讓你們殺人放火你們也去做不成?」

  這些衙差聽了這話,心裡都是一哆嗦。他們這位縣太爺,兩年前上任開始就先收拾了他們一頓。換了之前的捕頭和仵作。在衙門口做差役本來就是難辦的差事。老爺和捕頭這個正管。他們只能讓做什麼就做什麼。可離開他們這些做差役的也都是這個職責。只是今日聽公爺這麼一說,就顯得格外嚇人。

  最終那些差人都離開了。卻不敢走遠。畢竟公爺雖位高。但所謂縣官不如現管。他們的現管還就是縣官。哪裡能真的就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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