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2024-06-11 10:44:44
作者: 果子
第402章
一家人團聚,自然是有說有笑。不過錢家母女那邊卻是心急如焚。商錦蓉是讓優兒陪著她們先去了衙門。結果到了衙門口,卻是見不到新任縣太爺的面。那門口的差人只說他會通稟,至於大人什麼時候有空,他們也不知道。並讓她們明日再來問。
吃了這麼一個閉門羹,錢家母女又著急有擔心。她們瞧這意思,似乎這縣太爺並不是打算來請他們完案的。
不過縣太爺之所以沒見他們。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人家跑去拜見督軍大人和商瑛夫人了。只是因為唐家那邊一家子剛見面,有很多話說。所以才把他給晾在了一遍。
倒也不是商錦蓉他們故意這麼對待知縣。而是當真見到女兒就忽略了這些。但若是這縣衙門的差人能好好說話。至少能讓錢家母女留下住址。也是一個正經辦事兒的樣子。現在這種,雖說沒有出言不遜,卻也讓人沒有絲毫好感。如此一來,唐光遠和商錦蓉聽優兒回來說了情況之後。就徹底將這個知縣給「忽略」了。直到傍晚,才出來人告訴他們,大人和夫人連日在水面上,身體不適,已經歇下了。若是沒有公事,就請回去吧。
縣太爺吃了半天的閉門羹。回去聽說了錢家母女來了,也沒當回事。心裡還盤算著自己到底有沒有哪裡做了什麼被這兩位大神給知道了,所以才如此不待見自己。都說他們為人挺和藹的,只要是對脾氣的,沒做過錯事兒的,都能笑臉相待。怎麼到自己這兒就這樣了呢?
於是這個循環直接到了第三天才算是解開。縣太爺得到了來自臨府的通緝令,也就等同於知道了錢氏在水面上遇到水寇,被擄劫了錢財,甚至是差點兒溺死江中。是被督軍大人和商瑛夫人救下,一起到了隆州。他這才恍然大悟。徹底明白了為什麼這兩尊大佛不見自己。
他倒是知錯就改。不但親自登門求見,還帶來了之前那位錢知縣被害一案的所有卷宗,以及捉拿到的案犯的供詞。
看到這些東西,唐光遠冷笑了一聲:「這種人,明不昏聵,卻不願意將聰明用在正經地方。實在可惡。」
商錦蓉翻看了一下供詞,卻發現了一些異樣:「這個縣太爺如何另說。你瞧這口供,感覺前言不搭後語。」
唐光遠拿過去仔細看了一遍,之後又反覆的看了三遍,這才放下來。「要麼,屈打成招。要麼代人受過。看來有必要審問一下了。」
「我看還是先見見這位縣太爺吧。別再把他給憋出個好歹來。不管他是真昏還是假昏,這事兒既然碰到了,就不能不管。何況這幾天打聽出來的消息。老百姓對錢大人諸多誇讚。那也的確是為了百姓才受到了賊人的報復。這樣的好官咱們也不能不管。」
唐光遠點頭:「這是一定的。不過怎麼走到哪兒都能遇到麻煩事兒,這可真不好。」
商錦蓉笑道:「這才哪兒到哪兒啊。比起那些名偵探,咱們差遠了。不過是江湖之大,是非之多,偶路遇之。「
唐光遠也跟著笑了:「那這事兒就讓我來辦吧。這麼長時間坐船也坐得無趣得很,是時候活動活動筋骨了。」
如今的龍周至縣姓姜,姜知縣一聽唐大人終於肯見他了。連忙整理好衣冠走進了宅院的正廳。
唐光遠讓李憲暫且充當一下文書,所以他假模假式地也弄了個冊子,手裡拿著筆。而劉羽和趙鑒則像衙差一樣分列兩旁,不過那氣勢卻是衙差所比不了的。
姜知縣見到唐光遠之後鞠躬問安,而後便乖乖的將錢知縣的案子說了一遍。他說的跟卷宗和口供上的一般無二。唐光遠便直接問他。「他說他夜入衙門殺害錢知縣,你可相信?」
姜知縣愣了一下,隨後回答:「賊人認罪,下官自然是信的。」
唐光遠咋舌:「你倒是有副好心腸。賊人說什麼你便信什麼。那你可有問出,兇器是何物?去了何處?那兇器擊中錢知府哪裡,又傷了幾分?是一刀斃命,還是後補數劍?他所供殺人手法,可跟仵作屍格所寫吻合?」
這下姜知縣的冷汗下來了。「回……回大人,下官無能,並未審問如此詳細。只是這賊人是個慣犯,之前幾宗命案都是他所為。證據確鑿,卻是做不得假的。」
唐光遠一拍桌子:「所以你便覺得他啥一個人也是死罪,兩個人也是處斬。再多幾條人命背在身上亦無所謂了?實在是豈有此理!」
他這一巴掌,直把姜知縣的腿都給拍哆嗦了。「大,大,大人您息怒。下官絕對沒有這個意思。這真是他招供的啊!」
李憲一邊兒寫都一邊兒搖頭,更不用提在後面偷聽的商錦蓉和張晏他們。這個姜知縣,真是個連話都說不利索的廢物。不知道這縣令到底是怎麼當上的。跟前任錢知縣比,不知道差了多少。真真是可憐了本地的百姓了。
姜知縣再問也是什麼都不清楚了。唐光遠也懶得跟他廢話。直接就讓劉羽將人送回衙門。再將仵作和捕快包括事業一併叫過來。他要先問個清楚。另外,告訴趙鑒,今夜晚間,秘密將那賊人押到這裡,他要親自審問。至於為什麼不公開到縣衙門去問案,一來他不想那麼麻煩。二來也是不想留下什麼名聲。或好或壞他都不想要。這案子審完了,姜知縣能不能留是朝廷的事,他只負責寫一本奏摺。其他的,離開了商郡,他可就做不了主嘍。
下午,仵作和捕快師爺都到了。三個人見到唐光遠,連忙跪地磕頭。
唐光遠擺手:「起來回來。但你們得說實話。」
三人哪敢說謊。自然是有什麼便說什麼了。師爺知道的最多。畢竟這師爺能做老爺的半個家,而且他也是曾經跟過錢知縣的人,因此對當年錢知縣的事情也很了解。
據師爺說。錢知縣在任的時候,因為為一個農戶做主,懲治了橫行鄉里的惡霸。那惡霸家就懷恨在心。多少次給錢知縣下絆子。奈何錢知縣是個硬骨頭,也不好彈弄。那惡霸家愣是被錢大人給收拾了。最後還查抄了家產,將那些東西分給了受過欺壓的百姓。
也是因為這一些列的事,錢大人深受百姓愛戴。但跟那惡霸周家的梁子也是結下了。
那周家雖然因為勾結江洋大盜,殺害多條人命被殺的殺流放的流放,家產也被分了。但不表示周家沒有旁人。加上那本來就是跟江洋大盜勾結,這一來二去,周家的人就勾結了匪類,將錢大人給殺了。那之後周家的人也徹底失去了蹤跡。
聽師爺說完,唐光遠眉頭緊鎖。這倒是跟百姓們描述得差不多。只是師爺說得更詳細一些。隨後他又問了仵作。仵作將當年的驗屍單呈了上來。並說了他的推論。「大人,錢大人雖然身上中了十六刀,但死因是腦後的一記重擊。以當時屍體的方位來看。應當是錢大人突然腦後被襲,之後就已經斃命。身上那十六刀並無章法,應當是泄憤而為。雖然做出了被搶劫財物的假象,但卻還是瞞不了眾人。因此當年才斷定,錢大人乃是被賊匪復仇性的殺害。而並非是流寇滅口。」
之後捕快所言也一般不二。但是他又詳細的說了這次抓這個賊人的經過。而三個人對著唐光遠都表示。他們其實並不相信此人就是殺害前大人的兇手。畢竟此人甚至不知道錢大人是被重物襲擊後腦致死。
唐光遠皺著眉頭:「那你們以為,姜大人急於完案是出於什麼心態?」
師爺回:「姜大人或許只是想儘快讓這個案子結束。也好給苦主一個交代。畢竟這個案子轟動全郡,據說也已經送到了朝廷。上面壓得也緊。所以才有此下策。」
仵作卻是個敢說的:「我倒是覺得,是有人希望這件事不了了之。但具體是誰我不好說。畢竟這個賊人出現的時間也很巧合。畢竟他之前的案子都不是在本縣犯下的,甚至都不在本府,可見他之前並不在周遭出沒,而且若是他殺了錢大人,在案件還在追查的時候,怎麼會自投羅網的又來作案?這天下間有沒有這麼蠢的賊,。」
唐光遠對這個仵作很是滿意,至少他要比師爺更敢說。而且做事也很細心,且又正義感。看得出來他對錢知縣有很濃的崇敬之情。其實從這三個人的態度上看,他們都更尊重前任錢知縣,可到了現任姜知縣手下,為了餬口生計,也只能跟著他胡混。
說白了,也算是糟蹋了這麼三個有些才敢的小吏。尤其是這個仵作,唐光遠心裡有了旁的想法。
送走了這三個人之後。用晚膳之際,唐光遠問:「晏兒,你覺得今日那三個小吏如何?」
張晏一直跟著姑姑再門後偷聽,自然是什麼都知道的。於是他回答:「侄兒覺得,這三個人都是心明眼亮之輩。捕快為人口直,說話不太過腦子。但瞧得出沒有壞心思。師爺倒是十分圓滑,原本是一些不好的話,從他嘴裡說出來也讓人挑不出理去。是個極擅交際之人。做衙門的師爺,真真是很合適。至於仵作,我是最欣賞的。比起捕快要懂得進退。但比起師爺又更有正義感,也更敢表達自己的真心。所以若是挑一個最欣賞的,我肯定會選擇仵作。」
唐光遠點頭:「好。看得不錯。那這三個人,將來若是跟著你,你覺得如何?」
張晏一下子就愣住了:「啊?跟著我?他們不是本縣的差人,跟著我做什麼?」
「自然是將來跟著你去當差了。你身邊目前只是培養了一些探子和護衛。但這遠遠不夠。不管將來你做什麼樣的官職,都要有左右手。與其到時候再去尋找,或者被人塞人。不如現在看到合適的就收入麾下。姑父身邊且還有幾個是當年的兄弟。劉羽和趙鑒也是兩軍陣前培養出來的。你這邊也沒有其他的機會,這三個人都有在地方上辦差的經驗。對你而言,也是有助益的。」
「可是他們即便願意同侄兒離開。那這個縣的知縣已經很不靠譜了。再把靠譜的小吏給帶走,百姓們不就更慘了。」
商錦蓉忍不住笑道:「你這傻孩子。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這地方上其實也一樣。這位姜大人之所以不得人心。除了他的確不怎麼樣之外,跟手下沒有自己人也有關係。你想這種糊塗官能在這裡多久?將來再來下一任,自然會帶著他們的師爺來。至於捕快,只要肯用心,自然有人接替。仵作更是可以等著上峰分派。你只要覺得可行,這事兒咱們就去問問。說白了,咱們想留,人家也得願意跟才行。」
張晏沒想到,這隆州停留了幾日,遇上了一個案子。居然為自己收下了三個人。雖然目前唐光遠只跟仵作一個人說了要留下他的意願,並沒有把這件事告訴捕快和師爺。但看著仵作的意思,他也挺欣慰。
這位仵作還跟張晏是「本家兒」,也姓張。聽督軍大人跟自己說完,他只回了一句。意思就是我可以跟隨大少聽差。但錢大人的案子他一定要查出個水落石出才能離開。否則他對不起錢大人。
這樣一個有情有義的人,自然更討人喜歡。經過打聽才知道。張仵作之所以如此執著這件事,是因為當年錢大人剛上任的時候,把他從死人堆里給拉了出來。而他那次差點死去,也是因為周家人的迫害。那周家人搶走了他的親姐姐,並打死了他的叔叔嬸子。全家就他們四口人相依為命,如今姐姐不堪受辱撞頭而死,他也被當成是被打死了,被扔去了亂葬崗,若是沒有錢大人,他也早就餵了野狗了。
聽張之信說完這些經過。張晏動了下眉梢:「那你這幾年,一定有打聽周家那些人的下落。」
張之信點頭:「的確。我家的仇,加上錢大人的仇。我張之信與周家不共戴天!」
張晏摸了摸下巴:「這樣。你把所知道的線索都告訴我。或許我可以幫你把這個仇給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