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2024-06-11 10:32:31 作者: 果子

  趙彥生對商錦蓉臉上的傷非常在意,而且很是氣憤。若不是商錦蓉實在是不答應他出去,趙彥生甚至已經想好了,要真的進入馮氏的夢裡去折騰一番。其實自從他知道如何進入母親的夢境之後,他就存了要整二房的心思。但商錦蓉實在是不能接受這個辦法。傷了二房她不心疼,但是她不願意讓事情更麻煩。很明顯如果趙彥生真的鬧起來,老夫人無論怎樣都會要保住自己唯一今生的兒子和兩個嫡孫。到時候倒霉的只能是他們大房。

  「撓得很嚴重了。」趙彥生委屈巴拉的坐在商錦蓉旁邊,一邊兒說,一邊兒仔細的看著傷口。

  商錦蓉哭笑不得。「這一條子傷口還不如我以前爬樹被擦傷的面積大呢。我呢,不是你們這裡嬌滴滴的大小姐,商婉兒的身體也沒有很弱。經過我一調養,這不就更好了。而且空間裡的藥材那都是靈藥啊。這點兒小傷算什麼。」

  趙彥生垂下頭:「我為人夫為人子都什麼做不了。實在是愧為男人。」

  商錦蓉揉了揉太陽穴。以目前的情況,趙彥生會這麼想也根本沒法勸。勸什麼都比較假。「男人就得有男人的樣子。垂頭喪氣做什麼?日子還長著呢,難道你要因為一時之氣就氣餒嗎?沒有那個道理。更何況這次我也是故意的。若是不讓二房理虧,咱們過不了消停年。別說你現在不能出去,便是你還活著,你以為二房的人就能消停呢?而且說不定你的死因就同他們有關。你啊,還是幫忙握我弄調料粉吧。明日一早我先拿到小廚房去熬。」

  這一宿商錦蓉睡得不錯。百里之外十里堡,山神廟李有兩個人在密謀著。

  「初三這天,你只要把馬車給劫了,只要撕掉那女人的衣袖,然後你就跑。這事兒與你來說就算結束。到時候剩下一半的銀錢再給你。左右你在本地也沒有親人,換一個地方生活也無不可。」

  那人掂量著手裡的銀子:「這事兒可挺缺德的。撕了女人的衣袖可是毀了人家名節,你們讓我造孽,卻就給五兩銀子,摳瘋了吧?」說完,他伸出右手攥了個拳頭。「沒有這個數,這事兒你們就找別人干吧。」

  對面的男人皺了眉頭:「十兩就十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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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瞪大眼睛:「放屁!一百兩!少一個子兒老子都不會幹的!」

  「什麼?一百兩?你怎麼不去搶?」

  「嘖。這話說的。我不就是要去搶嗎?反正你愛給不給。我也不是非要幹這天打雷劈的造孽事兒。不過我到時候萬一良心過意不去,當天要去替天行道除暴安良也不是不可能。你們自己掂量著辦吧。」

  黑衣的男人咬著牙:「你威脅我。」

  仰躺在毛草上的男人笑呵呵的:「是啊。那有怎麼樣?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你自己掂量著辦。」

  黑衣男子深吸了兩口氣,然後只能點頭:「好!一百兩就一百兩!但這事兒若是你做不好,或是走露了風聲,我們主子再出一百兩找人解決了你也不是難事。」

  「這一點你大可放心。我二麻子辦事絕對有原則。只要我的要求達到了,你們的事兒也准辦到。不過我得先要五十兩定金。不然誰知道你們說話算不算。能對自家人做出這樣事的主兒,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說的話算不算數我可不敢信。」

  此時山神廟神像後面,有個人已經將這件事聽了個一清二楚。起初還想發火,讓兩個狗東西滾出去別打擾他的好夢。可一聽他們說的這個缺德事,男人眉毛都立了起來。想起自己和娘曾經遭遇的一切,這樣歹毒心腸的「親人」,一個個都罪無可恕!

  而此時他在心中也有了算計。反正也是要找一個容身之所。有一個救命恩人的身份,怕是要更好一些。聽起來那也是個大戶人家,收留自己應當不成問題。

  天明之後。商錦蓉一大早就去了小廚房。讓何慧處理好一隻雞,給自己多了一塊大骨頭,然後開始熬氣了鹵湯。

  一邊兒聞味道,何慧一邊兒饞,早飯都還沒吃呢,這香勁兒連商錦蓉自己都有點兒扛不住了。「何媽,滿頭蒸好了沒有?」

  何慧趕緊回:「好了好了。您現在要嗎?」

  商錦蓉笑呵呵的:「要啊。你把饅頭拿出來,切成筷子那麼厚的饅頭片。然後裹著雞蛋液在鍋里把雞蛋煎熟。多做一些,早上就吃這個了。」

  何慧趕緊忙活。然後商錦蓉跟黃氏說:「你挑揀好白菜的葉子洗乾淨整理好。我一會兒有用。你洗之前嘗一下,一定要甜的。」這兒的大白菜跟上輩子她在梁城吃到的所差無幾。因為水質好的關係,本地產的白菜是非常甜的。晾曬過後去掉多餘的水分,那白菜生吃都能津津有味,而且沒有生白菜那種特殊的味道,她很是喜歡。做饅頭夾肉,沒有生菜和番茄,放這種甜白菜葉也是極好的選擇。

  原以為大少奶奶是想把饅頭片直接吃,白菜葉是拿來炒。卻沒想到,商錦蓉將做鹵湯里的雞拿出來,將雞肉片下,再把骨頭架子放回去繼續煮,然後舀出一大碗鹵湯放到另外一個鍋里,之後將片下來的雞肉片放到湯汁里。很快,湯汁減少,勾上芡汁值周雞肉片已經被厚而濃郁的湯汁所包裹。

  看著大少奶奶用兩片滿頭片加兩片白菜葉,正中間加上雞肉這樣疊放好。何慧和黃氏都有些懵。

  何慧問:「大少奶奶。這,這是怎麼個吃法?」

  商錦蓉笑道:「你們可以先試試好不好吃。若是好吃我再繼續做。」

  在大房的小廚房裡,商錦蓉做好食物讓人試吃的事兒並不奇怪。所以何慧和黃氏也已經習慣了。因此何慧那刀切了一半,兩個人分食。只吃了一口,就都瞪大了眼睛。口中面香、蛋香、菜的清脆和甜,外加肉濃郁的香味兒,好吃得讓人難以形容。

  「好吃!太好吃了!大少奶奶,這是什麼名堂?」何慧問。

  商錦蓉笑呵呵的回答:「這個叫金鑲玉。看看這蛋的黃包裹著白菜的白,想不想金鑲玉?」

  黃氏有點兒直接的說:「那裡面肉的肉呢?」

  商錦蓉道:「那再做就用白菜葉把肉包裹起來再吃吧。這樣就看不到肉了。」雖然很扯,但大過年的,這都是吉利話。而且他做了這些,自然也要送到老夫人那邊一份,沒有一個能聽得過去的名字也不行。

  這「金鑲玉」外加小菜和六籽粥一起吃,張氏喜歡得不得了。比平日裡多用了一碗粥不說,那巴掌大的金鑲玉也是吃了兩個。雖然吃完了也有些撐得慌,但她卻心情極好。最近她也發覺,自從發泄出這幾年的壓抑之後,美食美味對她而言就有了更多的吸引。好像每天一日三頓吃什麼也有了盼頭和想法。人生也因此更有滋味兒了。

  而老夫人那邊也讓人傳了話。說是這「金鑲玉」不但好聽好看又好吃。年夜飯讓大房的廚娘多做一些,也讓全家人嘗嘗。

  這原本是很平常的事,但是傳到馮氏耳朵里,她總能聽出其他的意思來。「這個商婉兒實在是太難纏了。居然用吃喝來收買老夫人!」

  裴青給自家小姐低了杯茶:「您也不用過於在意她怎麼做。再怎麼樣也不過就是個結冥親娶進來的。就當她是嫡長媳又如何?大房終究沒有男人。沒男人就沒有資格爭家產。真箇趙家早晚都是姑爺和小姐您的。」

  馮氏對這一點倒沒什麼懷疑的。只是她就是憋了一口氣:「看這個商婉兒我就來氣。早知道就不聽那靈通的話了。弄進來這麼個玩意兒,這跟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有什麼區別?」

  裴青笑道:「其實也不是沒有用的。您看。現在老夫人也覺得那商氏能幹。將來要分走之後,自然也可以放心商氏能照顧好大奶奶。這不就是當初的目的麼。」

  「說是分家。可老太太要是越來越喜歡這個商婉兒,就更難分出去了。」

  「誒呀。這事兒您急不來。有些人就是天生的賤命。」

  馮氏聽完點了點頭:「也是。你去吧肖氏叫來。我有事要她去辦。」

  肖氏是馮氏的大兒媳婦兒,閨名肖碧新。是一個沉默寡言的女子,家世要比趙家高。祖父是告老還鄉的一位曾經的京官。錢財與趙家所差無幾,但地位上卻遠飛趙家可比。趙彥岷求取肖碧新那絕對是高攀,也是要攀上這樣的親家,當初他們也沒少努力。但這個肖碧新娶進門之後卻跟馮氏以為的完全不一樣。既沒有她擔心的,大家小姐的驕縱和不可一世。但也沒有一丁點兒能幫得上忙的機靈勁兒。所以從心底里,她就不喜歡大兒媳。反倒是剛剛進門一年的小兒媳劉秋玉更得她心。

  不多時,肖碧新就到了。「母親,您喚兒媳來,何事吩咐?」

  馮氏笑道:「快坐下。你這孩子,都進門兩年了,還這麼拘謹做什麼。也沒有外人,放鬆一些。」

  肖碧新也是習慣了在這個自己不喜歡的婆家冷眼旁觀。但對馮氏這樣的態度,她立刻提起了警惕。畢竟自己的婆婆是什麼德行,她還是一清二楚的。「母親慈愛,兒媳明白的。」

  馮氏一陣牙疼。「罷了,你覺得舒坦就行,娘不強求你什麼。頭些日子染了風寒,這兩日可好多了?」

  肖碧新回:「已經好多了。多謝母親關懷。只是擔心病氣過到旁人身上,才沒敢多出來走動。」

  馮氏嘆了口氣:「你這孩子,就是太有規矩了。可這大過年的,也不能不走動。你大嫂也是苦命的人。平日裡除了你大伯娘之外,也沒個說話的人。你和你大嫂年齡相仿,總比跟我們這些上了年紀的人好說話。這大過年的,也比讓你大嫂太孤單。你這幾日有空的時候,就去陪陪你的大嫂吧。」

  肖碧新對自己這位婆婆的心思是知道的。她的家教讓她很是看不上婆婆的做法。但子不言母過,她一個兒媳婦兒當然不會多說什麼。而且這麼久一來,商氏沒有在她婆婆面前吃過一點兒虧,這讓她對商婉兒很好奇。但是不喜歡麻煩,可是婆婆說了話,她還是要聽的。「那聽母親的。兒媳過了上午就去跟大嫂聊聊天。」

  上午把鹵湯熬好,熏料趙彥生也給處理齊了。吃過晌午飯,商錦蓉原是想休息一會兒,但沒想到丫鬟來報,說是二少奶奶來見。這讓商錦蓉十分不理解。

  對肖氏,商錦蓉是沒有什麼印象的。她只知道這個大家閨秀嫁進來之後真正是循規蹈矩,除了必要的時候才會出來跟全家人面前露個臉,其餘時間不只是大門不出二門不入,連話都很少說。聽素春她們這些人八卦的時候說起過,二少爺對二少奶奶並不喜歡。但礙於肖家的人,至今也沒敢納妾。只是最近這一年,也有假借著應酬的名義去眠花宿柳的事兒。

  因為完全不了解,所以商錦蓉對肖氏也沒有想法。不會覺得好奇,也不會覺得可憐,當然該有的防備是必不可少的。

  「二弟妹今兒怎麼這麼有空過來了。快坐,素春,奉茶!」

  看著商氏熱情招待,沒有帶出一點兒對二房人的不喜。肖碧新不僅沒覺得商婉兒是一個好糊弄的,反而更確信了這個女人是個厲害的主兒。「今日弟媳過來得唐突,還希望大嫂別怪罪。」

  商錦蓉笑了:「這怪罪什麼。都是一家人。你我是妯娌,又年紀相當,正是應當多走動呢。對了,聽說你頭些日子染了風寒,可是好些了?」

  肖碧新回:「多謝大嫂。是好多了。不然也不敢出來走動。」

  商錦蓉點了點頭:「這才好。冬日裡生病最是辛苦了。說起來,今日弟妹過來,怕不只是坐坐吧?」

  肖碧新回答得十分坦然:「的確只是來坐坐,跟大嫂閒聊幾句。母親說,大嫂嫁進來之後也沒個說話的人。所以讓有空多跟大嫂相處。可我是個無趣兒的性子,很怕大嫂覺得太悶。」

  商錦蓉有點兒想笑了。不管這肖碧新的回答是真心實意,還是特意說給自己聽。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二嬸兒真是個好心腸。不過弟妹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人有沒有趣兒,自己是不清楚的。說不準咱倆投脾氣,就能聊得有趣兒呢?聽說弟妹女紅極好,我自幼就沒有人教這些。弟妹若是不嫌棄,能否教教我繡花?我想給娘繡個鞋面,這還不知道怎麼動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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