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冷宮嬌艷廢后vs鐵面無私大陰差（18）

  趁他不注意，將一滴血點到他眉心，融入他的魂體。

  景嶼就在身後看著，她如何不動武力，就化解了這些冤魂的怨氣，然後再將一個個完好無損的魂體放入勾魂袋中。

  那個瘦小的男孩，她最後帶到了冥司，和今夜名單上最後一個人一起。

  她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呢？

  有智慧，有手段，有耐心。

  明明這一生曾高貴順遂，卻在落難後泰然自若，幫扶弱小。

  明明看起來端莊沉穩，卻在藍好姑娘遭遇奸人時，放下禮節和身份，魯莽衝動地以身作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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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刻，他又覺得自己從來看不透她。

  扶棠向孽鏡台那邊打了個申請，將兩個魂體帶到了冥司的供食署，然後 心，花了三兩冥銀，買了五個菜。

  白髮蒼蒼的老人，面上沉靜，眼眸中黯然無光，看著扶棠將他單獨請來的舉動，緩聲開口，「大人這斷頭飯，草民吃不起，若有旁事，還請直言。」

  扶棠得體一笑，「陳伯當真沒有認出我來？」

  此言一出，被喚做陳伯的老人，頭猛然抬起，凝視了扶棠好一會兒， 才顫巍巍站起身來，作勢要跪下。

  「小姐，原來是小姐，是老夫年紀大了眼神不太好了，竟然還能在死後見到小姐！」

  扶棠趕緊攔下，抬著他的手將人扶起來，「我囿於宮中，以為爹爹死後，再也見不到你們，今日還能同陳伯相見，真是意外。」

  陳伯聞言，嘆了口氣，搖搖頭，「小姐不知將軍死得冤枉……可，小姐怎會成為陰差，難道您也……」

  扶棠搖頭，「陳伯應該知道，我天生命格不凡，是陽間鬼王，如今夜間在冥司當差，也算是替父親母親積攢功德。」

  陳伯唏噓一聲，問起扶將軍和公主，「將軍和公主身死之後，可還好？」

  扶棠看著一旁狼吞虎咽的男孩，給他倒了一碗茶。

  「父親生前為將，殺戮過多，雖是保家衛國，但功德和殺戮之罪並不相抵，如今在承受獄署刑罰。」

  「母親生前行善無數，已經在我來之前，順利轉世投胎去了。」

  小男孩吃東西的手頓住，握住筷子的手緊了緊，嘴唇張了張卻欲言又止。

  扶棠在二人對面靜坐，默不作聲觀察著他的神態。

  陳伯繼續哀嘆，「小姐，從前是沒有機會再見到您，既然您如今陽壽未盡，便不該蒙在鼓裡，老夫同你說說將軍之事……」

  ……

  扶棠魂體回到身體後，便叫來了狄竹。

  「城中三街道後的巷子尾端，有個剛死的小孩，趁著現在人們還未起來，你安排一下後事吧。」

  狄竹抱拳應下，走了幾步又折返回來，「小姐，我們沒銀子了。」

  扶棠：……

  這是個好問題。

  於是，扶棠厚著臉皮，穿戴完畢後，敲響了景嶼的房門。

  與此同時，皇宮內養心殿。

  慕永言聽著下面的暗衛呈上的消息，臉色陰沉，「她當真和三個男人一塊出入，昨夜還住在一個男人的宅內？」

  下面半跪的暗衛抱拳，「是的皇上，我們還需要繼續跟蹤監視嗎？」

  「繼續！」

  慕永言胸口堵得很，這會兒更是什麼也吃不下，直接讓楊公公撤了大半的菜下去。

  難怪她這麼急著恢復平民身份出宮，原來是在宮外養了男人！

  簡直是不守婦道！

  他如今貴為皇帝，還比不上那個只買得起城郊宅院的野男人不成？

  剛出皇宮就急不可耐地住進去，簡直傷風敗俗！

  「簡直是有辱朕的顏面！」

  楊公公顫巍巍站在一旁，也了解皇上登基以後脾氣古怪，經常喜怒無常，前一秒還溫潤體恤，下一秒就變得暴躁易怒。

  怕他怒大傷身，還是大著膽子勸解道，「娘娘昨日求了和離書，也恢復了平民之身，如今已然和皇宮再無關係的。」

  這是前朝皇帝留下的律條。

  皇室中的正妻，是有協商後和離的權利的，一旦解除關係，二人就不再有姻緣瓜葛。

  民間習俗是雙方盡數歸還彩禮和嫁妝，兩不相欠，但到扶棠這裡，公主府和扶將軍的大筆財產，流來流去，都是入了國庫或是被貪官們吞了。

  總歸是扶棠一分沒有帶走。

  再加上兩人從未圓房，沒有子嗣，這一走，更是沒有理由置喙些什麼的。

  楊公公雖一直不喜歡扶棠這個廢后，還在她那吃了不少苦頭。

  但這件事上，他自認為自個兒，算是明事理又公正的，卻沒想到，屁股直接挨了一腳——

  「哎喲喂，皇上呀！」

  慕永言的臉冷沉得像冰塊一樣，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怒意，讓楊公公滾下去了。

  李公公見狀有些不安，小心翼翼開口稟告，「皇上，賢貴妃娘娘來了。」

  慕永言為了葉冰宜的身體著想，是說什麼也不捨得讓她再侍寢了，昨夜便歇在了良妃那裡。

  如今要穩住馮相這個勢力，他的女兒他也必須拿住了。

  慕永言起身笑得溫柔，命人再抬個凳子過來。

  「皇上，臣妾身子好多了，來看看您。」

  葉冰宜腳步輕盈走進，一張巴掌大的臉，一覺之後已經恢復了些氣色，更是因為扶棠親自滴入眉心的血和留下的血符，精神好了不少。

  想到這裡，她便覺得可惜。

  皇上竟然，讓那個滿身是金貴血液的鬼王跑了。

  她如今不能出宮，幾乎就是眼睜睜看著這塊肥肉消失。

  皇上如今深信她的身體不能再侍寢的事，還讓後宮那群蠢女人平白搶了機會，今晨出門遇上良妃，竟然還被她蹬鼻子上臉一番……

  慕永言拉過她冰涼的手，一雙手柔軟細膩，沒什麼骨頭似的任由他牽著，他心頭一軟，也不捨得再質問她為何會將那樣陰邪之物帶進宮中使用的事。

  只攬了攬她單薄的身子，讓人盛了一碗熱湯，「愛妃身子單薄，保重身體要緊，晨間風大，日後就別趕來養心殿了。」

  慕永言是覺得，她身體弱，理應是他抽時間去後宮探望一番，也順道假意安撫一下朝堂上老狐狸們的女兒。

  葉冰宜聽的，卻是另一個意思。

  想到良妃那得意的臉，眼裡微不可察地閃過一絲算計。

  沒有回答這話，卻是柔柔提起另一件事，「皇上，太后娘娘上月便提出新選美人入宮，臣妾代管後宮已有些時日，若再抗懿旨，怕是不行了呢。」

  慕永言點頭，不甚在意地開口，「既然如此愛妃安排便好，為了後宮能生下龍嗣，母后也是操心不少。」

  想到什麼又摸了摸葉冰宜的臉，「但愛妃放心，朕放在心上的，只有你一個。」

  琢磨著「龍嗣」兩個字，葉冰宜回去的路上臉還是白的。

  當年的扶棠不能圓房，如今的她身體虛弱無法懷上，現在更是暫時被撤了侍寢的牌子。

  再這樣坐以待斃，是要等那幾個不安分的妃子生下太子不成？

  既然良妃覺得只要她這個貴妃失了侍寢的機會，如今就能得寵，那她不妨再讓這後宮熱鬧熱鬧。

  葉冰宜提起裙擺後搭上秋水的手，冷冷開口，「舅舅今早趕回宮了，去他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