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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六駿仙音燭

2024-06-11 08:30:08 作者: 一曲未完

  「父皇,當時就是這位王侍郎,力勸孩兒從南方購買荔枝果樹。」

  「而且當時兒臣還特意詢問過王侍郎多次,那南方的果樹移植過來,會不會出現不良反應。」

  「而他當時則是拍著胸膛向兒臣保證!說我們長安附近無論是水土養分,還是氣候溫度,都十分適合荔枝樹生長。」

  

  「也正是有了這王侍郎的再三保證,兒臣那時候才會鑄下大錯。」

  說到這裡,小傢伙是突然眉頭一緊,直接作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小樣。

  「唉~如今再想想看——兩件事都因這位王侍郎而起。父皇——這不得不讓兒臣懷疑,懷疑這王侍郎分明就是蓄謀已久,有心陷害!」

  足足圍繞著王仁可轉了五六圈,小傢伙終於將舊帳翻完。

  而聽了小傢伙的一番分析之後,李二陛下也是似乎想到了什麼,雙眼微米的同時,更是連連頷首認同。

  「陛下!絕無此事!還請陛下相信微臣,臣從未向太子保證過什麼!」

  看到這父子倆一唱一和,王仁可心頭就是陣的慌亂。

  如果只是這花燈一事,最多也就論罪瀆職而已。

  可若真的讓李承乾把那果樹一事的罪名給他坐實——其後果還真就不是他可以想像的。

  「陛下,太子所言完全是無中生有啊!」

  「當時荔枝樹一事,微臣也只是順嘴一提,之後便於此時再無瓜葛。還請陛下明鑑!」

  王仁可半真半假的反駁道。

  要說當時的事情還真就是無證可查。

  首先,王仁可是真的沒有保證過什麼,而且那時候的小傢伙,也更沒有再三詢問過什麼。

  但,力勸李承乾移植果樹的這件事,倒是確實存在。

  只是此時提及,一無人證,二無物證。

  王仁可還就不相信了,這麼多雙眼睛看著那,李二還真就能憑著一個黃口小兒的胡言亂語,就給他這名四品大員定罪。

  「陛下,臣認為,王侍郎所言不無道理。」

  李二還在分析王仁可的言語,卻不想那侍中王珪,竟突然從人群之中站了出來。

  「花燈一事,王侍郎卻有失察瀆職之嫌,這一點臣也認為,該罰!而且事關太子,更應從嚴發落。」

  「哪怕是將他降職留用,扣罰三年俸祿,臣也認為不足為過!」

  「可是——如果要引起牽扯一年前的果樹事件——陛下,臣卻是覺得,王侍郎,很可能是被冤枉的。」

  「甚至更有可能——還是太子故意報復。」

  「當然——臣說的只是可能,並非定論,還請陛下聖裁!」

  王珪的出現,無疑不是把一縷曙光照在了王仁可的頭頂。

  王珪與王仁可都是太原王氏中舉足輕重的人物。

  別看王仁可要比王珪的官職低上不少。

  但在王氏家族中,王仁可的地位可是要高於王珪很多的。

  也正是因此,本不該在這種場合下開口的王珪,還是決定——「挺身而出!」

  「陛下,王侍中說的沒錯啊!一定是因為臣損壞了那些花燈。太子這才懷恨在心,對臣加以報復。還望陛下明察啊!」

  「兩位王大人還真是好口才啊,三言兩語之下,竟將本宮這受害者,說成了心存報復之人——本宮還真是佩服的緊!」

  如果只是一個王仁可,李承乾對付起來還真就遊刃有餘。

  可是突然又冒出來一個王珪——。

  歷史上這王珪雖然並不是什麼陰險狡詐之輩。

  但卻也是詭計多端。

  不算之前那個小傢伙留下來的記憶,單憑李承乾這段時間對時局的了解——

  整個王氏,乃至那五姓家族對他展開的攻擊,背後無一不是隱藏著他的身影。

  「王侍中——請你回答一下,一年前的本宮,年紀多大?」

  壓力山大之下,李承乾也不得不再次利用起自己的年齡優勢。

  「嗯——貞觀二年初,太子應該是——八歲正。」

  「那好,本宮再問你。你王侍中天資聰慧,才幹過人。可你七八歲的時候是否懂得,什麼叫做水土養分,什麼又是氣候濕度。」

  「這——這——這自然不懂!」

  王珪臉色略苦,支支吾吾了半天。

  古今中外,天才兒童雖然不算是遍地開花般,但總的來說也是屢見不鮮。

  不過任何一個時代,哪怕是一千多年後,要讓一名八歲的小屁孩——不!不用八歲,就算是李承乾如今的年齡,九歲。

  讓一個九歲的小屁孩去搞懂什麼叫做水土養分,什麼又是氣候濕度,那無疑就是天方夜譚。

  當然!李承乾這也是在胡說八道。

  八歲的小屁孩自然不懂這些。

  可他是誰啊?他可是盯著光環的穿越者。

  不過那……他這道也算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你不是欺負我小孩不懂事嗎?

  好啊!那咱就用這個不懂事作為由頭,直接抽出一記響亮的巴掌。

  「可是——太子,就算當時有人給你講過這番話,但那也可以是他人,而並非王侍郎,你說對嗎?」

  王珪就是王珪!李二的侍中,李泰的老師,人家可不是白當的。

  巧言令色、顛倒是非的本事,那是絕不比李承乾差的。

  「哦~是嗎?王侍中到是挺會聯想的。」

  「那好,本宮再問你,運送那些荔枝樹的車馬,當時可都有出入記載吧?」

  「如果本宮沒記錯的話,那些馬車都是由禮部提供。動用如此數量的馬車,禮部能夠做此決定之人,除了王侍郎,就只有兒臣的皇叔——」

  「臭小子,你在敢胡說八道,看老子不打爛你的屁股!」

  還未等李承乾把話講完,八丈開外的河間王李孝恭,已經是對著他吹鬍子瞪眼了。

  貞觀初年,河間郡王李孝恭,升任禮部尚書。

  說來也巧,移植果樹之事,還真就是李孝恭上任禮部尚書時發生的事情。

  要不是平日裡李孝恭一向疼愛這些皇室子弟,說不定這件事還真就有人會懷疑到他的頭上。

  「呃——皇叔請見諒,侄兒這也是就事論事,順嘴提到了您。」

  小屁孩是趕緊點頭哈腰,一陣賠禮道歉。

  「陛下!這小子,可真有點欠打了。哼!」

  李孝恭撇了撇嘴,對著李二告起了刁狀。

  「陛下,太子所訴,完全就是子虛烏有,哪怕當時運送荔枝樹的馬車——」

  「哦~我好像想起來了!」

  就在王珪還要極力狡辯的同時,小屁孩突然一驚一乍的跳了起來。

  「父皇,兒臣記得,當時的王侍中,似乎——好象也在禮部任要職。」

  「莫非是兒臣搞錯了,當時向本宮力建荔枝果樹的是王侍中,而不是王侍郎?」

  面對李二,李承乾露出了一副認真至極的表情。

  而這極為認真的表情,看在王珪眼裡,這是氣的他額頭青筋一陣陣的爆豆。

  「你——你——太子,你休要污衊本官。」

  貞觀元年年底,大唐全國州縣即將以道劃分。

  當時禮部、禮部、戶部,都有參與規劃此事。

  而王珪作為李二身邊的第一幕僚,便被臨時調任禮部協助工作。

  當時他在禮部的職權範圍,那可是僅次於河間王李孝恭的。

  所以,小傢伙此時將矛頭直接指向王珪,倒也絕不是無的放矢。

  「你說本宮污衊你——哼!」

  「好啊,那你倒是給本宮說說看,當時在背後設計本宮的那個混蛋,到底是誰?!」

  小傢伙是氣場全開,聲音霸道程度足以讓這王珪徹底無語。

  「這——」

  是啊?當時到底是誰在給小傢伙挖坑啊!

  當時的禮部大員就他們三個。

  河間王李孝恭自然不會給自家子侄下套。

  那剩下的可就只有王珪和王仁可了。

  如果王珪力保王仁可,那他又置自身與何地。

  「王侍中,你倒是回答本宮啊?!」

  「這——」

  發現自己真的是無以應對,王珪也是當機立斷——寧可死道友,也絕不能死貧道。

  「這——不管怎麼說,那件事情絕對與本官毫無瓜葛!」

  王珪一甩衣袖,決定不再參合此事。

  「哦?!既然果樹之事真的與王侍中沒有瓜葛——那——當初設計陷害本宮之人——又能是誰那?」

  雖然李承乾此話看似在詢問。

  但此時在場的眾人,卻無一不是把目光投向了王仁可。

  就連選擇了獨善其身的王珪,此刻也是隨著眾人的目光,看向了那一臉懵逼的王侍郎。

  「不!不!不!絕無此事啊!陛下,這都是太子的一面之詞,還請您明察啊!」

  雖然明知大勢已去,但王仁可依舊是做著最後的掙扎。

  「絕無此事?哼!王侍郎!你設計本宮再先,無視、污衊本宮在後。」

  「如今鐵證如山,你竟然還要言詞狡辯。你信不信,本宮現在就能崩了你!」

  面對王仁可那張令人厭惡的嘴臉,小傢伙已經是怒髮衝冠。

  如果周圍不是還有百官在一旁圍觀,此刻的李承乾是真能直接勾動扳機,一槍崩碎這貨的腦袋。

  「太——太——太子,你——你——你想幹什麼?」

  面對那冰冷冷的槍口,王仁可這隻嘴硬的死鴨子,好懸沒直接嚇出黃湯。

  「我——我——我可是當朝四品。你——你敢殺我?」

  王仁可跪坐在地上,一點點的向後退著。

  而小傢伙卻是「不離不棄」槍口始終對準著他的眉心。直至王仁可已經退到人群的邊上,他這才想起一旁還有位李二陛下。

  「陛下——陛下!救——救——救我!」

  「高明,莫要胡來,你先退下!」

  GP100的威力有多大,李二那可是親眼見識過的。

  他還擔心這小傢伙哪根線一抽抽,真就給這王仁可當場放倒。

  再怎麼說,這王仁可也是太原王氏的嫡系,王氏的顏面,多多少少還是要顧忌一些。

  不僅如此,別看李二對這太原王氏恨得牙根都痒痒。

  但若是真的對王氏動殺手的話,他還真就下不了決心。

  不說王氏那千年世家的傳承。

  單單是這份親屬關係,李二就沒法動手。

  太原王氏上代家主名叫王裕。

  其妻子同安公主,那可是老李淵的親妹妹,他李世民唯一的親姑姑。

  而這王仁可則又是王裕的親侄子。

  想想看,就憑著這亂入麻團的親屬關係,就算李二此時已經咬碎了後槽牙,他又能真的把這王仁可怎樣。

  「王仁可,明日早朝之時,自己遞一份辭官奏摺吧。」

  讓他自己遞奏摺辭官,李二也算是給足了王氏顏面。

  不然就憑他做的這些事情,直接發配到崖州,服上幾年的勞役,那都是天家開恩的結果。

  「陛下,陛下!臣——臣知錯了!陛下!請再給臣一次機會吧!陛下——」

  「將這六盞花燈,都給朕送回宮裡。朕累了——擺駕回宮。」

  完全沒有理會王仁可的祈求,李二是一甩衣袖,直接大步邁出。

  「陛下!陛下!陛下開恩啊!陛下!」

  王仁可今天的所作的一切,實屬是自作自受。

  如果按今天李二陛下的心情所言,只要那六盞走馬燈還在,百分百會龍顏大悅。

  禮部所有官員更會因籌備燈會有功,官升一級雖然還不至於,但諸多嘉獎肯定是少不了的。

  可就因為這貨一肚子壞水,禮部官員不但沒有受到嘉獎,反倒是險些受到牽連。

  要知道,大唐的官員可都是相當記仇了。

  而睚眥必報又不是他李承乾一個人的專利。

  看看那些憤恨的眼神,再看看那一張張近乎吃人的嘴臉。

  相信就算這王仁可明日真的辭官歸里了,一眾禮部官員們,也絕對會讓這貨沒好日子過。

  尤其是禮部的一把手李孝恭,那可是好懸躺槍的主。

  他要是能夠輕易揭過此事,那他李孝恭就絕對不是李家的種。

  「高明,那——那個叫走馬燈,對吧?」

  李承乾被直接帶回了甘露殿。

  能看到昔日的那些老夥計們,李二那激動的心情是久久不能平復。

  「對!就叫走馬燈。不過——如果父皇喜歡的話,也可以叫它們六駿仙音燭。」

  「六駿仙音燭——這個名字有何意義?」

  名字雖然好聽,但李二還是認為,走馬燈似乎更加貼切。

  「之前燈會那邊太過吵鬧,不如父皇現在再點燃一盞花燈。」

  李承乾並沒有解開謎底,而是一副神秘兮兮的小樣——賣起了關子。

  「哦~你小子,這一定又是什麼鬼名堂吧?」

  說笑間,李二已經命宮人將繪有青騅馬的那盞花燈掛了起來。

  叮叮噹——叮叮噹——

  燭台點燃,青騅馬在花燈內馳騁而過。

  同時一陣陣清脆的樂聲,也隨著花燈的轉動,傳進了在場所有人的耳中。

  「這——這——這難道就是早已失傳的——仙音燭?」

  「哦~觀音婢,你可識得此物?」

  聽到長孫皇后突然在一旁驚呼出聲,李二瞬間就來了興趣。

  「臣妾也只是在史書中見過隻言片語,至於實物,今日確實初次所見。」

  「對了高明,據母后所知,這仙音燭乃漢朝古物,製作方法早已失傳,你——你又是怎麼做出此物的?」

  「啊?什麼漢朝古物?」

  小傢伙裝作一臉懵逼的小模樣。

  「母后,您說的——兒臣完全聽不懂啊!」

  「兒臣所作的——其實叫做走馬燈。只不過在裡面加上了些許金屬簧片,這才發出了響聲。」

  「至於剛剛兒臣所說的仙音燭,完全就是有感而發。」

  李承乾連忙否認。

  真正的仙音燭到底是什麼個樣子,史書種也只是有文字記載,並無實物。

  李承乾之所以作出了帶音樂的走馬燈,其實就是受了音樂盒的啟發。

  而他脫口而出的仙音燭三個字,更是完全為了哄他老子開心,隨口一說。

  「好吧,不管怎麼說,我們高明能研製出此物,也屬實不易。」

  「二哥,這六駿仙音燭,你可不能白白收下,怎麼也要給高明一點獎勵吧?」

  還是這漂亮老媽厚道,知道李承乾為了做著六盞走馬燈,沒少花費心思。

  「嗯!獎賞一定要有。」

  「不過高明,告訴父皇,損壞的那兩盞,還能修復嗎?」

  看得出來,沒見到老夥計颯露紫和什伐赤,李二多少還有些不甘心。

  「修復——不太可能了,不過幫父皇重新製作兩盞,倒是沒什麼問題。」

  「當真?」

  聽到竟然可以做兩隻新的,李二當即是龍顏大悅。

  「那——那父皇的獎勵——是什麼啊?」

  挑了挑兩條小眉毛,李承乾再次習慣性的伸出兩隻小肉爪子。

  食指、中指、大拇指更是好一陣的摩擦——摩擦——再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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