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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大難不死

2024-06-11 08:06:13 作者: 雲月皎皎

  山崖下布滿藤蔓與雜草,滂沱大雨傾盆而下,順著崖邊的枝椏和荊棘,匯流到半山邊的岩洞裡,聚積成清澈的小水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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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長滿荊棘的岩洞中,可以看見正躺著位昏迷的女子。

  「阿妧——」

  而此時順著藤蔓用長劍攀爬下來的長孫翌也瞧見這幅場景,他霎時欣喜若狂,顧不得精疲力盡,渾身上下的興奮因子在叫囂著,距離岩洞還有段距離,可藤蔓卻沒那麼長,這便意味著他要盪過去。

  可腳底下是萬丈深淵,若是稍不留神,也就可能萬劫不復。

  再說他所處的位置離洞穴至少還有好幾丈遠,單憑晃蕩已是難事,更何況長孫翌早已精疲力竭,因為山崖上尖銳的岩石密布,僅靠長劍插入岩壁中,耗費了極大的體力,根本不能保證能躍到那洞穴中去。

  可人就在那裡,身上的傷口遍布,衣裳上到處都是血跡,光看便能令人焦灼萬分,再不及時給她止血,只怕會錯過時機到時失血過多,後果難以想像,儘管希望渺茫,但總比沒有來得好,再說躺在那兒的是長孫翌心心念念要保護的人,就算拼盡性命他也要護她安全。

  「阿妧,你等我,等著我來救你——」

  沒有過多思慮,長孫翌只在心中算了算待會兒的走位與方向,看了眼虛弱蒼白的人,緊抿著唇,揚手將石壁的劍抽出,晃動著手裡的藤蔓,腳尖踮起,奮力將長劍插入看好的峭壁中,人也跟著踩過去,拖著厚重的身子咬著牙飛躍,然後鬆開藤蔓,借著長劍的堅硬腳步快速踩過去,最後躍到石洞的邊緣,緊緊抓住長滿尖刺的荊棘,費力攀爬上去。

  站在泥濘的土地上,長孫翌只覺得劫後餘生,看見血肉模糊的雙掌,依舊面不改色,只是低低蹙了蹙眉,腳步有些虛扶,卻還是強撐著走到荊棘叢中少女身旁,抬手輕輕將她抱起來,滿眼赤紅,手掌依稀有些顫抖,不知是疼痛還是喜悅,就像對待失而復得的珍寶一般,抱著人走進山洞裡避雨。

  沒有了傾盆大雨的侵襲,洞中卻濕潤陰冷,擔心姜妧會被寒氣入體,長孫翌把身上的披風脫下撲在地上,將人輕輕放下包裹著,又去尋了些石子生火,可這兒幾乎沒有柴火能燃著,生火是件極難的事,但兩人的衣物都是濕的,身上又都是傷口,周圍的環境也不熟識,如今勢必上不去懸崖,只有等人來施救,這裡有沒有食物,只怕兩人的處境會十分艱難,別無他法,只能等到雨停後再做打算。

  長孫翌又去尋了些石頭將洞口堵住,畢竟這是冬日裡,寒風徹骨,姜妧身子骨本就不好,現在又受傷淋雨,寒風入骨更是雪上加霜,他出去接了些水給姜妧清理傷口,顧不得其他,畢竟兩人情投意合,前世又是夫婦,所以並不算唐突,便給她脫下了衣物,看著玉做的人兒,如今白皙的身上到處是青紫傷痕,零碎的傷口更是不計其數。

  最嚴重的是小腿上被扎入根短木條,並且還血流不止,長孫翌畢竟是習武之人,處理傷口是常有的事,要是這木條不拔出來,只怕時間再長,姜妧這條腿就廢了,可這兒沒有藥物,木條拔出來後,那麼大的傷口不敷藥只怕容易腐爛感染,這條腿也不會好轉,長孫翌滿眼都是痛意,心中更是心疼的無以復加。

  看著姜妧虛弱的模樣,他狠了狠心,撕下錦袍作為布條,沾水將木條旁的木刺擦拭乾淨,然後抵著大腿握住木條,用力將它拔了出來,血水瞬間橫流不止,昏迷的姜妧也被生生疼醒,鑽心般的疼叫她痛苦的喊叫出來:「啊——」

  周身滿是刺鼻的血腥味。

  迷迷糊糊間腿上是火辣辣的疼,她強撐著起身,只看見血肉模糊的大腿和空洞洞的血窟窿,觸目驚心,還能瞧見陰森的白骨,冷風吹得她忍不住牙關打顫,感受到身邊人的熱氣,她忍不住轉頭看去,聲音虛弱:「我……我沒死嗎?」

  顧不得疼痛,目中滿是驚訝,啞著聲音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長孫翌還在給她包紮傷口,聽見她的聲音,抬眼看去,雙目血紅,聲音有些沙啞和顫抖:「你醒來了……」

  「疼不疼?」他空出手輕輕撫了撫她的臉頰。

  「你忍一忍。」正說著,姜妧還沒回過神來,又是一聲痛呼:「啊——」

  腿間猶如鑽心蝕骨般。

  姜妧一張小臉頓時疼的慘白,絲毫沒有血色。

  包紮完傷口後,長孫翌這才將人死死摟進懷中,心中後怕與喜悅交織著,可姜妧如今全身未著寸縷,觸及到男人濕冷的衣襟,寒意襲來,忍不住瑟瑟發抖,抬手環住了雙臂,臉色發白的厲害。

  長孫翌也察覺到懷中的人瑟縮發抖的厲害,忙將人鬆開,因為有外邊的披風擋著,雨水滲不進裡邊,他的中衣還算乾燥,側身解開衣袍,將中衣脫了下來。

  光著身子的兩人站在一起,場景有些活色生香起來。

  可長孫翌擔憂姜妧的身體,哪有空在乎這麼多,忙將中衣解下來,換給她穿上,姜妧被疼痛侵襲著身子,顧不上羞澀,只是她更加擔憂長孫翌的身體,抬手按住他的動作:「你把衣服脫給我了,自己穿濕衣服……到時受寒了怎麼辦?」

  「你放心,我是男子,身強體壯的不容易生病,濕衣服待會兒就能用體溫烘乾。」長孫翌邊給她換衣,便沉聲道。

  長孫翌很快給她穿好中衣,然後只穿著褻褲,將人摟進懷中,抱在一起用體溫取暖,他沉聲道:「別怕,多休息才有體力,等雨停了我就去想辦法生火,再去給你採藥,一切有我在。」

  姜妧也的確是疲倦與勞累集於一身,在男人的低哄下,也忘記了身上的傷痛,倚在男人的懷中慢慢睡去。

  兩人清醒後,外邊的雨已經停了,天也黑了大半,接近黃昏,洞口正好能瞧見些夕陽,他們的衣物也幹了大半,姜妧的傷口也沒再出血,傷情暫時被制止住,只是更危險的不在白日,而是晚上,若是有個發熱,就是傷勢惡化,便是長孫翌也束手無策,再說他們已經整天沒有吃東西,先前落崖已經花費了全身力氣,長孫翌還好,經過一天的折騰,身強體健沒有大礙,可姜妧沒有食物補給,再加上傷勢嚴重,人已經虛弱至極。

  接近夜裡,洞中更加嚴寒,抵不住風雪,還好外邊雨停了,長孫翌交代姜妧:「你不要亂跑,我去看看周邊環境,順便尋些柴火和吃食回來,你乖乖呆這兒等我回來。」

  這方小洞是山勢造成的,大約有四五尺高,也不算寬敞,洞中滿是大塊岩石,有些地方還在滴水,出了洞穴,只見外邊迷霧重重,這兒離地面仍然是深不見底,長孫翌攀住岩壁,探頭看出去,發現崖壁上光禿禿的,見不著植物,只是往下不遠處也有個山洞,離得不算遠,不知那兒會不會長些野草或者果樹。

  休息了一個下午,長孫翌的體力早已恢復過來,拎著長劍便攀出岩洞,依舊是用劍插入岩壁空隙,踩在陡峭凸起的岩石上,借勢翻身飛去下方的洞中。

  這個洞要比上邊的環境好些,上邊的岩壁厚長,能遮風擋雨,因為下雨的緣故,洞口的石縫中長了不少野蘑菇,另側還生了棵野桔樹,因為無人的緣故,樹上落滿金橙橙的桔子,地面上也有不少掉落的,至少飽腹足以,再往洞裡去,石頭堆積緊密,更加乾燥暖和,裡邊也有不少乾柴,比起上邊的洞穴來說,這裡更適合人居住。

  只是姜妧如今又傷在身,根本不能走動,更何況攀爬岩壁,這兒沒有藤蔓,憑長孫翌一人之力,只用一柄長劍,根本無法將人帶下來,可上邊濕冷的環境並不利於姜妧養傷。

  回到上邊的洞穴中,長孫翌將身上的錦袍脫下,撕成長布條,撿起卷做長繩,然後蹲下來對姜妧說:「妧妧,下邊也有個洞穴,那兒更適合咱們躲避風雨,還有吃食和柴火,待會兒我用布繩將你綁在胸前,你只要乖乖別動就好,相信我,我會安全把你帶下去。」

  姜妧沒有力氣,只能虛弱的點頭。

  長孫翌又將兩人頭上的金簪併攏在一起,用布條綁好,用來和長劍並用攀爬,將姜妧抱在身前,用布條仔細綁好,又用大衣將兩人裹住,他才握著長劍和金簪走出去,好在姜妧尚且年幼,並不算重,固定在前胸也不覺有什麼,再加上長孫翌體力已經恢復,下去時雖然有些危險,但好在還是安安穩穩的下去了。

  見著下邊的環境,姜妧也明白了長孫翌的意思,只是折騰許久,她實在沒有氣力,連笑都笑不出來,直到長孫翌生起火堆,她才感覺僵硬的身體終於暖和起來,手掌腳趾也能活動開頭,長孫翌又給她剝了桔子吃,這才慢慢恢復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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