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擺拍

  「切，我是老闆，我需要瞞你什麼嗎？」崔輝轉身回屋。

  我是真沒精神跟他計較什麼，頭重腳輕渾身發冷，隨時都能一個跟頭栽到地上的。

  我掙扎著走回自己房間，連衣服都沒脫，就裹著被子躺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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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昏沉沉的，有人給我灌水餵藥，我也不知道是崔輝還是老趙，等我再從床上爬起來，已經是兩天後了。

  崔輝讓我收拾收拾，他教我功夫。

  我不敢怠慢，趕緊把自己收拾整齊，跟崔輝一起來到後院。

  崔輝認真地幫我擺好架勢，還貼心地幫我把頭髮整理了一下，然後，自己在前面做了個同樣的動作。

  咔嚓！

  老趙一按拍照鍵，崔輝立馬跑過去了，看著手機連連點頭，「嗯嗯，不錯，不錯，拍照技術有長進，再來一張。」

  老趙幾十歲的人了，得了表揚高興得跟個幾歲的孩子似的，差點蹦起來。

  接著又是一張崔輝指導我動作的，還有一張我衣服上和臉上被噴了水的，意思是我練功練的汗都把衣服濕透了。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崔輝又鑽屋裡打遊戲去了。

  臥槽，這就算教我練功了啊？這特娘的不是擺拍嗎？

  我剛要去找他理論，手機響了，我媽打過來的電話。

  母親氣色好了很多，人也很有精神，誇我認真練功的樣子好看，囑咐我要好好跟老闆學，也要注意自己身體，不要太勞累了。

  我能說什麼？一切都是好好好唄，吃得好，住得好，工作好，老闆好，同事好……反正沒有不好的。

  掛斷電話我就找崔輝去了，他能幫我安撫我媽我很感激，可是，收屍這麼高風險的行業，他不能一直這麼糊弄我。擺拍兩下有什麼用？哪天真遇上大家活了，我能幹得過嗎？

  「老闆，你什麼時候能正經教我功夫？」

  崔輝兩隻眼睛全在遊戲上，連頭都沒抬，隨口道：「誰跟你說功夫是教出來的？功夫是練出來的。」

  我不滿道：「那我也不能瞎練吧？」

  崔輝依舊在打遊戲，不耐煩地道：「誰讓你瞎練了，架子上那麼多書，還不夠你看的嗎？去去去，自個兒看書去。」

  崔輝厭煩地揮了下手，門板直接就拍了過來，要不是我躲得快，鼻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我氣得牙疼，卻又無可奈何，誰讓人家牛逼呢？誰讓人家是老闆呢？誰讓我打不過人家呢？

  自己看書就自己看書。

  崔輝的書架子雖然破，可上面的書都是好書，尤其是裡面的一本《收屍筆記》，記錄的是一個少年跟著師父在各地處理邪門屍體的經歷，驚險刺激不說，全是實用的策略和招式。

  有了這本書做大綱，學起來就容易了，有不理解的再去翻別的書查對應的知識就可以了。

  一整天，我就在學習中度過，不謙虛地說，收穫頗豐。

  晚上吃飯時，崔輝問我都學了點什麼，我立馬興高采烈地跟他匯報。崔輝卻只是不置可否地隨意點了點頭。

  我知道，想得到這樣老闆的認可與誇獎不容易，我也不需要他鼓勵，好學上進是我一貫的品格，我能自己成全自己。

  「對了，《收屍筆記》里那個少年是你嗎？」我一臉好奇地問。

  崔輝白了我一眼，「你哪隻眼睛看我有他那麼弱？你老闆我天縱奇才，六歲出道，九歲成名，十三歲單挑九大高手，十七歲就已經收山歸隱了，弄這個停屍道觀不過閒得無聊，打發時間而已。」

  好吧，鑑於老闆有滿嘴跑火車的習慣，我就不去考究他這玄幻小說般的經歷是真是假了，他喜歡怎麼說就怎麼說吧。

  接下來幾天日子過得很平靜，每天就是看書、練功、上香、打掃衛生，還有就是給那口裝胎兒屍體的小棺材念往生咒，除了看崔輝跟顧風吵了一架，真沒什麼需要說的。

  顧風果然來要那具蟲子屍體了，他已經跟死者家屬溝通好了，要把屍體帶回診所做研究。

  崔輝當然是拒絕的，而且，拒絕的理由很充分，只有三個字：「就不給。」

  顧風跟他理論了半天，他還是那句：「不給，不給，就不給。誰讓你送我這來呢？送來就是我的，有本事你打我呀！打我呀！」

  崔輝不只話說得欠揍，表情更是讓人恨不得一腳踹死他，站在棺材頂上，搖頭晃屁股吐舌頭的，活脫脫一個神經病。

  顧風也是有脾氣的，哪能讓他這麼挑釁，縱身就也上了棺材，一拳朝崔輝臉上砸去。

  顧風身材高大，重拳帶風，動作剛猛、灑脫、乾淨，簡直帥出天際，絕對的一身好功夫。

  再看崔輝呢，崔輝雖然也很健壯，但比顧風足足矮了半個頭，而且穿著衣服也顯不出肌肉線條，在棺材頂上扭腰擺胯，輾轉騰挪，每一招都不像是正經功夫，隨時都能被顧風的拳風帶倒一樣。

  「你打我呀！你打我呀！把我打下去，棺材就給你。」

  崔輝在棺材頂上蹦蹦跳跳，輕鬆自如，顧風卻慢慢有點臉上見汗了。

  終於，顧風虛晃一招，從棺材上跳了下去，直接甩袖子走人。

  「倒霉崔，你最好別有事兒求到我！」

  這是我第三次聽到倒霉崔這三個字，後來才知道，原來老闆大號就叫倒霉崔，別稱催命鬼。

  我問過崔輝，他是不是道士？

  崔輝說不是，我也不需要是，觀里有老趙一個真道士就行，他做人做事對得起天地良心，三清不會嫌棄他。

  「老闆果然非常人也！」

  我誇張地抱拳誇了崔輝一句，卻因為動作太大，不小心把桌子上的功德簿給碰掉了，我趕緊撿起來，發現我接的那筆生意已經記錄在冊，而後面的金額，赫然是總價二十九萬。

  我的個乖乖，我說那天回來的時候，這倆人怎麼鬼鬼祟祟的？原來合夥坑我啊。一共二十九萬呢，五五分我應該有十四萬五，可事實上我只拿到了兩萬。

  雖說兩萬對我來說已經不少了，省著點夠我兩年的生活費，可是，誰又跟錢有仇？

  「老闆，這是怎麼回事？」我臉色直接就不好看了。

  崔輝隨意地瞟了一眼，淡定道，「哦，假帳而已，防備上面的人來查，其實她就給了四萬。」

  「你為什麼要做假帳？」你這滿嘴跑火車的人，你覺得你的話我能信嗎？

  「因為駱緋緋跟上邊申請的就是二十九萬啊。你別看她長得像個狐狸精，其實是不折不扣的算盤精。」崔輝臉不紅心不跳地道。

  「什麼意思？收那些屍體，她給咱們四萬，她自己眛了二十五萬，這樣的單子你也能簽？」你特麼的還有沒有原則？

  就算那娘們是官家的人也一樣，難道納稅人的錢就是能這麼隨便糟蹋的嗎？

  崔輝看我真生氣了，笑呵呵地拍了拍我，「行了，一個大男人，別那么小家子氣，不就是幾萬塊錢嗎？她一個女人養活一大家子也不容易，還得想辦法撈她男人，就當做慈善了，反正我也沒費勁。」

  我情緒沒有要緩和的意思，我不是真的在乎錢，我是受不了崔輝這麼沒原則。怒道：「你是沒費勁，我可在床上躺兩天呢！」

  崔輝嘆了口氣，道：「那你知道，她男人是怎麼進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