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魏無涯殺入魔道，顧斬請老天師赴死（1.2w字大章）

  荊南道千羽山。

  千羽山原本是千羽門山門，不過，隨著禹城一戰，武林盟被顧斬一個人砍了一個通透，千羽門也遭受了巨大衝擊，隨後便與其他門派一樣，選擇了斷尾求生，舉宗搬遷至了常平道尋求劍王城的庇護。

  之後，拜月聖教從十萬大山出來，迅速擴張，其中首當其衝的就是荊南道，拜月聖教教主葉昭南便占據了千羽山作為拜月聖教新的山門。

  隨著這段時間雲西漸漸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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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昭南便召集了拜月聖教的高層開始商議各地劃分，陸陸續續，分散在各地的高層都來到了千羽山。

  一座大殿中，

  一眾拜月聖教的高層正匯聚在一起，手裡都拿著一份情報在瀏覽。

  教主葉昭南緩緩將情報放下，輕笑道：「世人都說那顧斬是個行事囂張跋扈毫無顧忌的莽夫，此前，我還在擔心會與他交惡，現在看來，倒是想多了，他行事還是有章法的。」

  一位高層輕笑道：「顧斬是莽夫，但也不是傻子，他很清楚，三分雲西是對他最有利的局面，他終歸不是陸地神仙，無法單獨面對劍王城，需要我們聖教替他限制劍王城。

  而這種情況之下，他是天下第一宗師，反而在明面上，會讓他北斗幫的勢頭比我們聖教和劍王城都要強，他又何樂而不為？」

  葉昭南點了點頭，道：「不過，如今劍王城龜縮，我們聖教重出江湖百廢待興，也需要有顧斬在我們與劍王城中間形成犄角之勢才能保持平衡，最主要的是顧斬的朝廷身份和他天下第一宗師之名可以有效的擋住外來門派。

  如今，我們也儘量避免與顧斬起衝突，城陽侯凌浩造反，戰火席捲雲涼青三州，天下局勢很不明朗，雲西遲早會被波及，我們更應該趁這段時間好好紮根。」

  就在這時，

  聖女寇白門突然開口道：「教主，還有一件事情恐怕得提上日程。」

  葉昭南說道：「聖女請說。」

  寇白門拱手道：「我們聖教雖然如今已經控制了不少地盤，但是，時間尚短，根基也不穩，另外，說句實話，我們聖教弟子習慣了十萬大山時那種殺來殺去的風格，一時半會兒也改不過來，想要內部穩定都尚且需要很長時間。

  但是，劍王城雖然龜縮，可本身勢力依舊根深蒂固，而北斗幫那邊，顧斬又有朝廷身份，會不會做出一些我們意想不到的事情也很難說，我們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對方會有所顧忌上。

  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指不定哪天北斗幫就與劍王城聯手了，就比如我們聖教，論仇怨，不比劍王城與北斗幫小，所以，還是需要儘快請祖師前來坐鎮，否則，如果哪天劍王城和北斗幫真的聯手了，那可就鞭長莫及！」

  葉昭南微微點了點頭，道：「聖女說得在理，此事，本座早已經在準備了，諸位也都知道，陸地神仙不便輕易改變居所，所以，千羽山還需要布置一段時間方能請祖師過來……」

  突然，就在這時候，

  一道冰冷的聲音打斷了葉昭南的話。

  「都是將死之人了，不用布置！」

  這一道聲音非常的詭異，仿佛在眾人耳邊響起一般，也仿佛在大殿裡迴蕩著。

  「什麼人？安敢在我聖教放肆！」

  葉昭南猛然一拍桌子，怒吼出聲。

  就在這時候，門外一個拜月聖教弟子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結結巴巴道：「教……教主……不好了，魏無涯……魏無涯上山了！」

  「什麼？」

  大殿裡，一眾高層都臉色一變。

  那弟子急忙道：「弟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他突然就出現了，他自稱是劍王城掌教魏無涯，現在正在廣場上呢？」

  「走，出去看看！」

  葉昭南當即起身化作一道流光飛掠出去。

  緊接著，一眾高層也都跟著沖了出去。

  唯有聖女寇白門留在了最後，攔住了一個正準備跟出去的中年婦女，這婦人是個絕頂宗師，原本就是陰葵派的大長老，如今陰葵派併入拜月教之後，也在拜月教任職高層。

  「聖女？」那婦女疑惑。

  寇白門眯著眼睛，道：「我有種不好的預感，這魏無涯自禹城之戰前便已經閉關，一直到如今都未曾現身過，突然出現在這裡，恐怕是有大問題。」

  那婦女驚道：「聖女的意思是？」

  寇白門緩緩道：「還記得前些時日顧斬麾下軍師榮亦初送來的信嗎？」

  婦女想了想，說道：「我記得他好像說的是，拜月聖教只是什麼……」

  寇白門低聲道：「拜月聖教，曇花一現，死期將至，讓我早做打算……我懷疑榮亦初是知道些什麼，這個魏無涯……恐怕……已經入了洞天境！」

  那婦女猛然一驚，瞪大了眼睛。

  寇白門低聲道：「不管怎麼樣，小心為上，如今這世道太亂了，你現在，馬上去悄悄召集人手，一旦事情不對，我們就躲起來，管他什麼權勢，人沒了啥都沒有！」

  那婦女急忙點頭，道：「屬下明白。」

  寇白門微微點了點頭，當即踏步出門。

  千羽山廣場之中。

  葉昭南等一眾高層迅速趕到，就看到廣場中央站著一個人，周圍躺著一大片拜月聖教的弟子的屍體，每一個都是非常悽慘，支離破碎，沒有一具完整的屍體。

  「魏無涯？」

  葉昭南眉頭緊皺，他看著眼前之人，怎麼看都不像是魏無涯。

  他與魏無涯乃是幾十年的老對手了，自認不可能認不出魏無涯，可眼前這個人，他怎麼看都不像是魏無涯。

  魏無涯已經是七十多歲的古稀之年，而眼前這人，一頭青絲，皮膚白嫩，完全就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模樣。

  即便是容貌可以作假，可氣息絕對做不了假。

  魏無涯乃是劍王城掌教，天下道門魁首之一，一身修為都是正氣凜然，而眼前這人，隔著幾十丈，葉昭南都能感覺到對方身上那種陰翳之氣，比長期睡在古墓的鬼王宗宗主鬼手身上的陰氣都還要重。

  唯一相似的就一點，

  對方的修為與魏無涯一樣，非常深厚。

  「你不是魏無涯，你到底是誰？」葉昭南的聲音猶如雷鳴。

  「葉昭南，你連我都不認識了？」

  廣場中央那人緩緩抬起頭，披散在臉上的頭髮飄飛起來，露出了整張臉。

  那一瞬間，

  葉昭南心頭猛然一突，

  那一張臉，他自然認識，

  年輕時候的魏無涯。

  葉昭南驚道：「魏無涯，你……你怎麼回事兒？」

  魏無涯一直都是閉著眼睛的，但他卻仿佛不受視線影響，能夠鎖定葉昭南的當方位，平淡道：「葉昭南，你我鬥了一輩子，從二十歲時就開始鬥了，鬥了五十多年一直沒有分出勝負，今日，該做一個了結了！」

  葉昭南冷哼一聲，說道：「看來，你是遭受打擊太大，失心瘋了，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本座就滿足你。」

  霎時間，氣氛變得異常壓抑。

  一道恐怖的氣勢從葉昭南身上瀰漫出來，

  作為魔道第一人，

  葉昭南的實力是眾所周知的，是靠拳頭一拳一拳砸出來的，在十萬大山中穩坐第一高手的位置數十年，這份氣勢之恐怖，不可言說。

  霎時間，葉昭南渾身繚繞一縷縷真元，戰氣沸騰，轟的一聲，一桿長矛從天而降，砸碎了無盡石板，石頭屑滿天飛舞。

  一眾拜月聖教的高層也都紛紛釋放出氣勢，近十位絕頂宗師還有一眾大宗師，這氣勢直接攪動得天雲紊亂，一道道恐怖的氣機沖天而起，空氣都仿佛凝固了變得十分壓抑。

  人群之中，

  寇白門仔仔細細的看了看下方廣場上的魏無涯，頓時眉頭一皺，感覺事情很不尋常，悄然退至眾人身後，趁著沒有人注意她，迅速離開。

  而就在這時，

  葉昭南冷哼了一聲：「殺！」

  他手中長矛一掃，氣浪漫天，像是瀚海洶湧，怒擊蒼天，轟隆一聲，腳下的地面炸出一個大坑沖天而起。

  同一時間，七八位絕頂宗師，十幾位大宗師都在那一瞬間出手。

  葉昭南不蠢，魏無涯孤身來他的地盤，他有這麼多幫手，自然不會傻乎乎的去根魏無涯單挑，打贏打輸他都吃虧。

  霎時間，一眾高手出手，

  氣勢滔天，恐怖的氣浪如瀑布般傾瀉，各種攻擊手段形成天羅地網，要將魏無涯鎮壓在當中。

  只是，

  魏無涯靜靜的站在廣場中，

  手裡提著一把劍，閉著雙目，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似乎根本沒有感知到有那麼多高手向他殺來了，他就靜靜的站著。

  下一瞬間，

  他突然睜開了雙眼，

  一道血霧從他眼睛裡爆發出來，

  他動了，

  他往前一步，

  然後，

  拔劍，出鞘，

  「鋮」

  一聲劍鳴突然在天空炸響，

  魏無涯的動作很簡單，就是往前踏出一步，然後，拔劍出鞘，

  而下一刻瞬間，

  突然有幾個飛在空中的高手身體出現微微一瞬間的停頓，然後轟然爆炸，直接成了一團血霧。

  在那剎那之間，

  血霧都還未曾爆炸開時，

  葉昭南瞪大了眼睛，

  他看到了一把劍，朝著他的脖子劃了過來，

  一抹血花，自他顎下噴灑了出來，

  仿佛四月里初開的桃花在盛放！

  「洞……洞天……怎麼……可能……」

  葉昭南瞪大了眼睛，嘴裡潺潺的冒出鮮血，結結巴巴的說了幾個字，脖子突然炸開，鮮血如同噴泉一樣四溢，身體轟然倒塌。

  而此時，剛使用土遁之術冒個頭的原鬼王宗宗主鬼手大驚失色，他剛一冒頭，正準備對魏無涯出手，就聽到了葉昭南的話，心頭猛然一驚，急忙又縮了回去。

  葉昭南冷笑了一下，腳下輕輕一跺。

  鬼手直接被從地里給震了出來。

  鬼手大驚失色，急忙大喊道：「開啟大陣，洞天修士有限制，不敢再外面逗留太久！」

  霎時間，魔道那些高手紛紛四散分開，通過各個方向啟動了布置在千羽山山上的大陣。

  魏無涯隨手砍殺了兩個大宗師，看著那些魔道高手開啟大陣，臉上露出一縷不屑的神色，表現得不急不緩，神色淡漠，頗有幾分貓戲老鼠的姿態。

  一道大陣沖天而起，恐怖的力量瘋狂的波動著。

  鬼手處於一個陣眼中，大喊道：「魏無涯，就算你是陸地神仙，我也不信你在功力耗盡之前能夠殺光我們所有人，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陸地神仙有特殊的能量，消耗完了就只相當於普通的絕頂宗師！」

  魏無涯血紅的雙眼看了鬼手一眼，輕蔑道：「是嗎，那你試試能不能耗光我的功力！」

  話音一落，魏無涯持劍衝殺！

  ……

  千羽山山脈中，一條山間小路上。

  聖女寇白門正帶著一眾心腹快速奔襲。

  當千羽山上大陣開啟時，一個心腹急忙問道：「聖女，我們現在還走嗎？」

  「為什麼不走？」寇白門問道。

  那心腹說道：「您之前不是說過嗎，陸地神仙動用的手段需要補充的能量不是天地元氣，一旦他們自身儲存的能量消耗完了，就相當於一個普通的絕頂宗師，甚至還有所不如。

  如今千羽山山門大陣開啟，又有數萬弟子在那裡，肯定能夠將魏無涯消耗掉，他必然會遠遁離開，我們何不等著那時候再回去，要是就這麼跑了，以後恐怕就自絕與聖道了？」

  寇白門看了那心腹一眼，說道：「你覺得你能比魏無涯更懂陸地神仙嗎？」

  「呃……」那心腹愣住了。

  寇白門繼續說道：「既然我們都沒有魏無涯更懂陸地神仙，那我們能想到的事情，魏無涯會想不到？他既然敢來，那就說明他有絕對的把握一網打盡，那我們留下來幹什麼，等死嗎？

  什麼聖道正道，重要嗎？這世道只要能活著那就是王道，今日之後，看似恢宏的聖道必然支離破碎，我們還待在這裡幹什麼，就算魏無涯今日沒有屠盡聖道，他就不會有下一次了？就算我們能夠趁機掌控拜月教又有什麼意義？」

  那心腹恍然大悟，問道：「那……聖女，我們現在去哪裡？」

  寇白門微微眯了眯眼睛，道：「先逃離這裡，然後召集我們的人手去投靠顧斬。」

  那心腹驚道：「聖女，這魏無涯成就了陸地神仙，劍王城還有一個老天師，顧斬他如何保得住我們？」

  寇白門沉聲道：「現在唯有顧斬能夠保得住我們，我們陰葵派與劍王城仇怨不少，如果劍王城真的控制了整個雲西，到時候即便我們逃出雲州，也會面臨無窮無盡的追殺。

  而顧斬，他乃是天下第一宗師，既然魏無涯都能成就陸地神仙，我就不信顧斬還能比他差了，他可是二十出頭就能有如此成就啊！」

  「可眼下的問題是魏無涯已經成就了陸地神仙？」那心腹說道：「顧斬天資無敵，可終歸還年輕啊，聖女，我建議是逃出雲州，即便是東躲XZ，尚且還有一線生機！」

  寇白門微微搖頭道：「賭一把，榮亦初能夠在此之前就來招攬我，那就說明他們肯定有應對辦法，即便沒有，大不了跟著顧斬一起逃。

  如今的顧斬，底蘊不足，手下人參差不齊，而且，即將面臨劍王城的壓迫，這時候投靠他，能夠得到他重視，真等他不需要了再湊上去，還能有什麼用，而現在哪怕是跟著他一起逃亡，也比我們自己逃要好，至少，他的潛力在那裡，我相信他也能夠成就陸地神仙！」

  那心腹還是不太放心，又勸道：「聖女，其實，我們還可以回十萬大山，那裡有拜月教祖師紅花婆婆……」

  寇白門搖頭道：「我們臨陣脫逃，已經自絕與拜月教，另外，魏無涯毫無徵兆的出現，劍王城有了兩位陸地神仙，他們肯定會第一時間對付最大威脅的紅花婆婆，所以，不論他們誰贏，我們都討不了好，我們已經絕了正魔兩道，唯有顧斬這個第三方是最合適的！」

  說罷，寇白門掃視了一眾心腹，道：「我也不逼你們，願意跟我去投靠顧斬的就一起去，不願意的可以自行離開！」

  雖然勸是在勸，

  但是，寇白門在陰葵派的威望很重，

  她已經下定了決心，也沒人真的離開。

  當即，一眾人都快速上了路。

  ……

  人間四月，初夏時節。

  夷陵城中，已經逐步開始恢復了正常的民生，長街之上，也漸漸的開始熱鬧了起來。

  不論世道怎麼亂，不論江湖如何波動，普通老百姓都還是要過日子的，雖然時局動盪出門在外有風險，可躲在家裡，一家人是會被活活餓死的。

  一條長街路口，

  榮亦初正站在一座橋上，仔仔細細的打量著橋下的河，一條人工開鑿的已經開始通水的河。

  南宮未央領著一隊人馬出現在橋頭，她身著一身金色鎧甲，翻身下馬，提著方天畫戟走上橋，說道：「軍師，這河有問題嗎？」

  「沒有，」榮亦初輕笑道：「就是有些不太放心，所以才專門來看看。」

  「難怪主公這麼信任您，」南宮未央輕笑道：「您做事情是真的是一絲不苟，一點紕漏都不出。」

  榮亦初說道：「分內之事罷了。」

  南宮未央也沒再繼續說，而是從懷裡取出一份信件，說道：「加急情報，魏無涯現身千羽山，直接屠了拜月教山門，包括葉昭南在內，一共死了七個絕頂宗師，十多位大宗師，五十多宗師，浩浩蕩蕩的拜月教，廢了！」

  榮亦初拆開信件看了看，問道：「給主公送去了嗎？」

  南宮未央點頭道：「最先就是送到主公那邊的，您因為不在府里，所以我才給您送來的……嗯，看軍師這意思，您一點不驚訝？」

  榮亦初搖頭道：「有什麼好驚訝的，主公之前殺穿武林盟，比魏無涯還要霸道，戰績還要恐怖一些。」

  南宮未央皺眉道：「魏無涯，已經突破陸地神仙了。」

  「意料之中，」榮亦初說道：「接下來，咱們夷陵城，應該會來兩個客人。」

  「誰？」南宮未央問道。

  榮亦初輕笑道：「一個是不速之客，劍王城老天師，魏無涯入陸地神仙，是我早就有所猜測的，我這段時間的安排，也是按照他入陸地神仙計劃的，

  如同我所料想的一樣，魏無涯去了十萬大山，因為老天師殺不了紅花婆婆，而魏無涯可以。」

  南宮未央疑惑道：「為什麼？」

  榮亦初緩緩道：「有心算無心，魏無涯的這個陸地神仙，必然與以前的陸地神仙不一樣，魏無涯知道紅花婆婆的缺陷，而紅花婆婆卻不知道魏無涯的缺陷，另外，紅花婆婆年紀比老天師還大，不在巔峰期。」

  南宮未央恍然道：「難怪你這麼確定老天師會來夷陵城。」

  榮亦初輕笑道：「他就是來送死而已。」

  南宮未央沉吟了一會兒，說道：「軍師，主公也已經達到了那個境界嗎？」

  「不知道。」榮亦初搖頭道。

  南宮未央驚道：「不知道？不知道你為什麼還這麼確定主公能殺老天師？」

  「主公說能殺，我就相信啊，」榮亦初微微一笑，道：「別說老天師，就算主公告訴我他已經天下無敵，我都相信。」

  南宮未央嘴角抽了抽，道：「這可能就是你們男人的情義吧，我不懂……算了，你說說第二個客人是誰？」

  「寇白門。」榮亦初說道。

  南宮未央挑了挑眉，道：「陰葵派門主？」

  榮亦初點了點頭。

  南宮未央說道：「情報上說，魏無涯殺上千羽山的時候，寇白門就帶著人消失了，這……」

  榮亦初說道：「主公如今手下太缺高手了，而招攬寇白門，往後可以靠她收編魔道那些人，幫助主公控制雲西。」

  南宮未央疑惑道：「寇白門這人品不好，之前投靠葉昭南，直接背後給盟友捅刀子，這次拜月教出事兒，她又直接就逃了。」

  榮亦初擺了擺手，道：「無所謂，寇白門這女人，喜歡依附於強者，只要能夠壓得住她，就比死士都還要忠心，她入主公麾下，會比小女人還小女人，往後控制雲西，她能起很大作用。」

  說罷，

  榮亦初突然緩緩抬起頭，此時，天上突然起了烏雲，瞬間密布。

  「老天師，快來了！」

  ……

  夷陵城中下起了雨。

  這是初夏以來的第一場雨，很大，而且來得很突然，直接就是瓢潑大雨，一直下著，也似乎沒有要停下來的打算。

  整座夷陵城，就這麼籠罩在大雨滂沱之中，而在這場大雨里，夷陵城的平靜之下頗有幾分暗潮湧動的意味。

  「目前可以確定的是，天下頂級勢力里，有青州奕劍門、涼州道閣、京都古家、皇室也派了人，另外也有不少名門，不過，倒是不需要太過於重視！」

  一座莊園裡，

  榮亦初正在向顧斬匯報著。

  顧斬挑了挑眉，說道：「三門四家八派，倒是比我想像中來得要少一些。」

  「不少了，」榮亦初輕笑道：「八派中，佛門二宗，慈航劍齋位於南海，光明寺位於西川，隔著很遠，即便是想來也來不了，而且這佛門二宗一直都是傳承最為久遠的門派，頗為神秘，

  另外呢，便是稷下學宮，雖然也是八派之一，但本質是個書院，不來也是正常的，另外就是咱們雲西的劍王城和拜月教，以及正忙著造反的白蓮教就不需要多說了，所以，八派之中，也就道閣和奕劍門能夠出現。

  另外，四家之中，青州凌家在造反，曲照孔家是儒門，對武道不是那麼重視，而明月島明家一向不理世俗，極少現世，也就只有古家能夠來了。

  至於三大門閥，獨孤閥也在造反，不可能來，朝歌呂氏門閥乃是太后後族，如今太后把控著極大朝政權力，這次皇室派來的到底是姬氏門閥還是呂氏門閥很難說，所以，主公，來的不少了，能來的，都已經來了！」

  顧斬微微笑了笑，說道：「聽你這麼一說，倒也的確不少了。」

  榮亦初緩緩道：「不過，有一點倒是讓我挺詫異的，各方勢力雖然都挺重視，但是，古家似乎太過於重視了，家主古傾城親自來了。」

  顧斬問道：「就古川那個妹子？」

  「是，」榮亦初點頭道：「這古傾城，乃是古家當代家主，也因為在她這一輩嫡系女子中排行第七，所以，又叫古七小姐，是個天下少有的奇女子。

  之前在古家一直是以修行天賦強而被重視，但，前幾年，古家內亂，分崩離析，誰也沒想到，一直從未插手過古家管理的古傾城竟然在這時候展現出了極強的手腕，短時間內將古家重新整合，並且當機立斷投靠皇室，舉族搬遷至京都。

  而在京都這些年，古七小姐帶著古家周旋於皇帝與太后之間，竟然硬生生在京都那漩渦之中讓古家站穩了腳跟，而且太后和皇帝都對古家頗為倚重。」

  顧斬挑了挑眉，道：「這手腕的確挺強的。」

  榮亦初輕笑道：「在京都之中，權貴無數，可古七小姐的名頭是真的好用，便是那些皇子公主也都頗為尊重她，說起這啊，我在京都一夜揚名，便是古七小姐所為。」

  顧斬問道：「怎麼說？」

  榮亦初輕嘆道：「我去京都之後，一直都受到古川大人的照拂，也因他的原因與古家有些許來往，後來進入稷下學宮之後，古家不少人起了心思招攬我，在我從書山學海出來之後，古七小姐親自來找過我，回去之後，她就評價了一句王佐之才，就這一句話，直接讓我在京都揚名。」

  顧斬喝了一口茶，道：「她這是在幫你。」

  「對，」榮亦初說道：「因為我從書山學海出來之後，就成了學宮後山的十七先生，這個身份看似不錯，實際上，將我捲入了京都的漩渦之中，各方勢力都盯上了我。

  可我又不比主公您擁有打破規則的實力，我置身漩渦里很容易就惹上一身騷，而古七小姐那一句話，引起皇帝重視，直接將我從漩渦中拉了出來，避免了很多麻煩。」

  說罷，榮亦初放下茶杯，說道：「不過，主公您也不要因我而覺得欠了古家人情，古七小姐這份人情，我已經在京都時就還給了她。」

  顧斬疑惑道：「怎麼還的？」

  榮亦初笑道：「因為古七小姐可謂風華絕代，京都之中愛慕她的青年才俊數不勝數，連太子都親自向皇帝請求賜婚要娶古七小姐為太子妃。

  但是，古七小姐天人之姿，根本看不上太子，卻又顧忌古家如今的處境和皇家顏面，一時之間沒有好的辦法拒絕，而眼看著皇帝可能真要下旨了，那時候可就無法挽救了。

  而我當時恰好得到皇帝召見，因為我學宮先生的身份，皇帝對我避諱不多，提到了太子請婚的事情，我就提了一嘴太后與太后背後的呂氏門閥。

  皇帝頓時就忌憚了起來，因為太后背後有呂氏，所以，這麼多年了，太后一直把控著不少的朝堂權力，皇帝聽我那麼一說，也擔心古七小姐若是真成了太子妃，難保下一代又會出現後宮干政的事情，於是就拒絕了太子的請婚，為他另選了一個普通豪族的女子。」

  顧斬微微點了點頭，道：「既如此，倒也不欠古家的人情。」

  榮亦初輕聲道：「古川是古川，古家是古家。」一邊說著，榮亦初端起茶杯放到嘴邊，突然又說道：「對了，主公，魔道的寇白門已經來了夷陵城想要求見您。」

  「不見。」顧斬擺了擺手，道：「你自己看著安排吧。」

  「學生明白。」榮亦初拱手。

  隨後，兩人又閒聊了一會兒，榮亦初便告辭離開。

  ……

  榮亦初走出府邸，

  田玉撐著傘迎了過來，護著榮亦初上了馬車。

  「田玉，」榮亦初掀開車簾，說道：「你讓人通知一下寇白門，讓她靜候主公召見，暫時不急。」

  「是。」

  當即，田玉就轉身離開。

  不一會兒，田玉又騎著馬回來，鑽進馬車，說道：「軍師，我已經讓人去通知了，不過，我有些疑惑，主公如今麾下正缺高手，這陰葵派來投，主公怎麼好像不是很重視，陰葵派可是有好幾個絕頂宗師，比咱們北斗幫強多了啊！」

  榮亦初輕笑道：「不是主公不重視，而是沒必要，寇白門為何來投，大家都心知肚明，而以主公的性格，不介意手下人有點算計和私心，但是，他不允許手下人三心二意。

  這寇白門來投，是因為迫於壓力，並沒有多大的誠心，不過就是找個靠山而已，既然如此，主公也不需要在她身上浪費時間，待到接下來與老天師一戰之後，寇白門自己就收起心裡的小心思了，變得心悅誠服了。」

  田玉恍然道：「我明白了，既然這寇白門是投靠強者，那就讓她認識一下真正的強者，她自然就會變得忠誠了。」

  「是這個道理。」

  榮亦初輕笑了一下，突然問道：「誒，田玉，你見過寇白門，你覺得她漂亮嗎？」

  「啊？」田玉詫異。

  榮亦初輕笑道：「主公年紀也不小了，他沒有娶妻納妾的心思，但是，身邊總得有人服侍，魔教聖女當個通房丫鬟什麼的，好像挺不錯，哈哈！」

  田玉：「……」

  榮亦初拍了拍田玉的肩膀，說道：「唉，田玉啊，你天天抱著你那把劍，你又怎麼會懂那種，左手摟著魔道聖女，右手抱著正道仙子的快樂呢，你想像不到，嘖嘖嘖……」

  突然，就在這時候，

  榮亦初猛然抬起了頭，神色瞬間變得凝重，

  「來了，終於來了！」

  「誰？」田玉疑惑。

  「老天師。」榮亦初臉色變得凝重，道：「通知南宮將軍，做好防禦準備！」

  田玉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據他所知，軍師榮亦初修為平平，

  可是，他都什麼都沒能感知到，而榮亦初竟然能夠言之鑿鑿的確定老天師到了！

  ……

  夷陵城的雨下得很猛烈，整座城都籠罩在煙霧繚繞之中。

  一座別院裡，

  古家家主古傾城正坐在大廳里，手裡拿著一本書在慢慢品閱著，突然秀眉微撅，抬起頭望向了屋外。

  此時，大雨之中，一位古家宗師急匆匆的趕了進來，拱手道：「家主，剛剛收到消息，劍王城老天師現身了！」

  古傾城放下手裡的書，問道：「北斗幫這邊什麼反應？」

  「沒有反應，」那位古家宗師說道：「依舊是和前些天一樣。」

  古傾城微微點了點頭，道：「其他各方勢力什麼反應？」

  「都已經前往了各自尋找的最佳觀戰點，包括其他那些江湖中人也都一樣，這些時日，夷陵城中來了很多人，不乏一些大勢力。」那宗師說道。

  古傾城輕聲道：「自禹城之戰後，顧侯爺疑是掌握了新的修行之法的消息越演越烈，很多人都來想要一探究竟，恰好這幾日又傳出老天師下山奔赴夷陵城而來的消息，都在等著這一戰呢！」

  那位古家宗師說道：「這對於各派來說，是個好事情，老天師與顧侯爺一戰，必然能夠確定顧侯爺是否真的掌握了新的修行之法。」

  古傾城點了點頭，道：「劍王城是不敢在光天化日殺顧侯爺的，如果沒猜錯，老天師是要廢掉顧侯爺，通知下去吧，如果顧侯爺落敗，我們配合北斗幫的人保住顧侯爺不被老天師鎮壓，這夷陵城中，顧侯爺不可能沒有準備，洞天修士有限制，也非是無敵的。」

  ……

  夷陵城中，暗潮湧動，

  在這場大雨滂沱之中，到處都有江湖高手靜等著。

  而此時，

  在夷陵城外，一輛牛車正在前行著。

  拉車的是一頭黃牛，沒有趕，就是自顧自的拉著車快速前行著，而這牛車的速度一塊，讓很多武道高手都為之汗顏。

  看上去就是一頭普通的老黃牛，拉著一輛車，速度卻比一般宗師全力以赴都還要快，車子的兩個軲轆完全就是漂浮在空中的，泥濘路上一點印跡都沒有留下。

  那些在路上觀望的江湖人中也有不少有些見識的，認出了那頭黃牛，乃是老天師少年時騎著行走江湖的那頭黃牛，已經活了一百多年了，論年紀，這江湖上還真沒幾個人比得了。

  「牛兒，牛兒，慢點慢點！」

  牛車搖搖晃晃的極速前行著，裡面傳來老天師非常無奈的聲音：「你這憨貨，都一百多歲了，都一把老骨頭了，咋還這麼毛毛躁躁的！」

  「哞……」

  老黃牛叫了一聲，依舊撒歡似的蹦躂著，速度一點都沒減。

  老天師掀開車簾，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只能任由那老黃牛瘋跑。

  沒過多久，

  一座雄偉的城池出現在眼前，

  老天師抬眼看著越來越近的雄城，微微嘆了口氣，喊道：「牛兒，停下吧，聽話！」

  「哞……哞……」

  黃牛叫了兩聲，扭過頭看了老天師一眼，看到老天師臉色凝重，也不在撒歡了，很聽話的停了下來。

  老天師緩緩從牛車上下來，沒有使用任何手段屏蔽天上雨水，而是任由大雨淋在身上，緩緩將綁在老黃牛身上的繩子取掉，輕輕一揮手，將牛車掀到了路邊。

  「哞……哞……」

  老黃牛湊到老天師身旁，鼻子裡喘著粗氣，一個勁的用頭往老天師身上湊。

  老天師微微笑了笑，伸出手抱住黃牛脖子，用臉貼到老黃牛臉上，輕聲道：「牛兒，這世上啊，你才是陪我最久的，說真的，從責任和執念來說，我最放不下劍王城，可是，從情感來說，我最放不下的是你呀，牛兒……」

  「哞……」

  黃牛似乎聽得懂老天師的話，低聲叫了兩聲，貼著老天師輕輕的摩挲著。

  「走吧，牛兒！」

  老天師抱著黃牛好一會兒，緩緩鬆開黃牛，輕輕拍了拍黃牛的頭，說道：「牛兒，你的使命結束了，往後也不用再天天守著我這糟老頭子了，去吧，去大山里，找你的牛子牛孫，找你的緣法！」

  「哞！」

  突然，老黃牛仿佛發狂了一眼，低著頭怒視著老天師，鼻孔里噴出的氣都濺起了泥濘，一條腿不斷地刨著地上的泥土。

  老天師無奈的笑了笑，說道：「牛兒乖，別鬧了，聽話，快走吧，我要進城了！」

  「哞……」

  一人一牛對視了起來，

  良久，老黃牛眼中流出一滴淚水，向著遠處跑去，大雨滂沱之中，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唉！」

  老天師微微搖了搖頭，緩緩轉過身，抬起頭看了看城牆之上碩大的夷陵城三個字，緩緩邁動腳步走去。

  就在這時候，

  夷陵城中，傳出來一道聲音：

  「老天師，不用入城了，本座出城與你一戰！」

  那道聲音如洪鐘大呂，響徹天地間，沉悶的如同驚雷一般，震的城池都仿佛要快崩塌了，那些隱藏在城中的高手們都簌簌顫抖。

  而站在城外的老天師微微一愣，面露詫異。

  同樣驚訝的還有城中那些天下各派的高手。

  所有人都沒想到，顧斬竟然會選擇出城之戰。

  「顧侯爺，怎麼會這麼不智？」

  一棟閣樓上，古家一位大宗師驚道：「出了城，他可就沒有了主場優勢，那北斗幫這段時間開鑿挖河還有什麼意義？不就是為了主場優勢嗎？」

  古傾城站在窗口邊，微微皺起眉頭，

  她也有些不能理解。

  世人皆知，顧斬御水術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而這段時間裡，北斗幫也不斷在夷陵城中布置大陣，很明顯就是為顧斬製造主場優勢，立於不敗之地。

  此時，城中各派那些等待這一戰很久的那些人也都紛紛驚訝不已，不過，也都想不清楚顧斬為什麼要放棄主場優勢出城一戰。

  但是，沒有人願意錯過這一戰，

  一時間，都紛紛向著城外涌去。

  ……

  在極短的時間內，夷陵城外那些遠山城牆上，都陸陸續續的出現了很多人。

  這一刻，

  世人也都看到了劍王城那位傳說中的老天師，一位存在於傳說中近百年的人物。

  只是，當看到老天師時，

  很多人心頭都有些失望，

  太普通了，

  若不是因為知道對方的身份，恐怕都會誤以為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通老道士。

  身上穿著一套洗得有些泛白的道袍，滿是褶皺的臉，顯得有些死氣沉沉，頭上別著一支木簪子，身形有些佝僂。

  「顧侯爺，可想好了要出城一戰？」

  老天師抬起頭，很平淡的問了一句，聲音有些滄桑，沒有太多的情緒，也沒有運轉功力氣吞山河，就像是與顧斬在面對面聊天一樣。

  大雨磅礴著，

  老天師的聲音被大雨掩蓋了。

  天地間除了雨聲之外，也沒有別的其他聲音。

  然而，所有人都在那一瞬間感覺到一道恐怖的壓力，仿佛天上的雲層都矮了幾分在壓迫著這方天地。

  在眾人驚訝之中，

  老天師緩緩直起了身體，一道氣勢從他身上爆發出來，散出的懾人氣息卻震動了天上地下，群山萬壑都在那一瞬間仿佛動盪了，飛禽走獸皆趴伏在地，戰戰兢兢，很多修為低的武者甚至直接口吐鮮血，隔著很遠很遠，依舊被那一道氣勢壓迫得吐血。

  而同一時間，

  夷陵城上空，一股浩蕩磅礴氣勢，猶如那從遠古甦醒的巨龍一般，帶著無可匹敵的威壓，降臨而下。

  一道人影出現在夷陵城城牆之上，

  那是一個年輕俊朗的面孔，

  一身華貴的黑色長袍，頭上帶著一頂紫金冠，黑色長髮在風雨之中飄飛著，眼神淡漠，蔑視一切。

  正是殺神顧斬。

  隨著他一現身，恐怖的氣勢轉瞬間便是籠罩了而出，一股強大威壓，自夷陵城上空蔓延而出，最後瀰漫四野，頓時，遠處觀戰的那些人，都是忍不住心中的那抹敬畏，紛紛情不自禁的後退。

  「他竟然真的出城了？」

  「他怎麼想的啊？」

  「他這麼有把握嗎？他面對的可是老天師，陸地神仙啊，竟然放棄主場優勢？」

  很多人都在驚訝，都在疑惑，紛紛竊竊私語了起來。

  「顧侯爺！」

  老天師抬著頭，望向空中的顧斬，說道：「老朽來對付你，本就是以大欺小了，你且回城吧，老朽絕不阻攔，不會趁此時機而出手。」

  「不需要。」

  顧斬緩緩道：「本座今日出城，只為兩件事情。」

  浩大的聲音如雷鳴一般，震動了這片山川，所有強者都捂住了耳朵，其音穿透力太強了，震的林中樹葉狂飛。

  「第一，本座藉此，向天下宣布，本座已經打破武道極限，創造武道新天地，爾等往後無需試探，今日之戰，爾等觀本座真身，是為無上緣法，自行珍惜！」

  霎時間，所有人都驚住了。

  特別是道閣、奕劍門等幾個天下頂級勢力的人都面露異色了。

  他們來這裡的目的，就只有一個，

  那就是探查顧斬是不是真的有了新的修行之法，

  可他們怎麼都沒想到，

  顧斬竟然直接承認了，而且還公開宣稱，不僅僅是掌握了新的武修行之法，還打破極限開創新的境界。

  這就是直接承認了，他擁有了一份可能不同於以往陸地神仙那會受限制的洞天之法。

  「他……難道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他就這麼公開承認，就不怕被整個天下所針對？」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更何況，此法可能會打破以往的規則，那天下那些世家門閥頂級門派怎麼可能容得下他？」

  「……」

  一時間，沸沸揚揚了起來，所有人都在震驚議論，有的甚至直接就開始傳信了。

  一座小山頭上，

  古家的人也在議論紛紛，都十分驚訝。

  古傾城緩緩道：「他不是不明白，而是對自己有絕對的自信，擁有著敢直面全天下的無敵之心。」

  說罷，古傾城深吸了一口氣，道：「此等氣魄，不愧是亂世逐鹿，亦或者就單純無敵意志，古家押注在他身上，都不可能虧啊，這個人，可比他的修行之法貴重多了啊！」

  ……

  大雨磅礴之中，烏雲密布，

  兩道恐怖的氣勢在對碰著，攪動得傾盆大雨亂舞，仿佛柳絮狂飛，兩道恐怖的氣機如同龍捲一般直通天穹。

  「第二件事！」

  天地一片寂靜。

  顧斬再一次緩緩開口，道：

  「請，老天師赴死！」

  天地間瓢潑雨水層層向外炸起。

  那一瞬間，有數十道合抱之木粗的雷霆由天穹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