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蘇禾開懟

2024-06-11 06:48:09 作者: 水長東

  雖然蘇禾這一世的年歲小,但她經歷過多少世她自己都數不清了。單是在藥王山待過的年歲就不是蘇老太這個花甲老太太能夠比的。

  若真要形容蘇禾的實際心理年齡,那多半只能用心智如妖來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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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妖精還要精明,只是很多事情在看開之後,她也就懶得克制了。

  蘇禾不僅心智如妖,處事風格更是如妖一般率性恣意。這種處事風格並不只有後天經歷的緣故,多半還是出自她的本性,不然她在龍城大學的那些舍友也不會覺得她做事邪性。

  一看蘇老太的神色,蘇禾便知道蘇老太想要做什麼了,她輕輕勾了勾嘴角,笑著看向蘇老太,「這山豬肉雖然補,但是性子卻極為沖,一般人吃多了尚且會傷了腸胃,更何況那些病歪歪的人?奶,你是不是想要給我爺和我叔還有我那小堂弟占點催命符呢?」

  蘇老太被蘇禾那明晃晃的眼神看得全身不自在,往地上『呸』了一口唾沫,道:「誰稀罕你的那一口山豬肉,趕緊把屋子騰出來,搬去新宅子後,你們關上門愛怎麼吃怎麼吃,真當老太太我稀罕你的那一口吃的?」

  李淑芬怕蘇禾同蘇老太在大庭廣眾下掐起來,一直都猶猶豫豫地不敢走開,見蘇禾不再同蘇老太說話,她才揪著一顆心往村長家所在的方向去了。

  圍觀人群漸漸散去,有點眼力見兒的人全都回家張羅去了,你去拿一把小米,她去拿兩三顆雞蛋,只等著蘇禾家搬屋子的時候過來搭把手,也好混一頓有大肉的飯菜吃。

  蘇老太沖老宅里冷哼了一嗓子,踮著三寸金蓮的小腳走遠了。

  蘇老太出生在上世紀二十年代,雖然那時候已經不再強制要求裹足,但是在蘇家村這個窮鄉僻壤里,大多數姑娘還是打小就裹足的,唯有戰亂年間出生的姑娘才停止裹足,那也是為了炮彈飛來的時候跑得快些,裹足真正消失那是在建國後。

  蘇禾用豬毛刷子把鼎鍋刷洗了五六遍,直到鼎鍋被刷得鋥光瓦亮她才停手,將鼎鍋架在灶火眼上,往灶火里添了一些柴,燒上水,吩咐顧長錚幫她看住鍋里的水,估摸著水一時半會兒無法燒開,她又跑去柴火堆里翻出一把鏽跡斑斑的鈍刀來,在水瓮的邊沿上磨了磨,一刀捅進山豬崽子的脖子裡。

  在藥王山的時候,蘇禾從雜役弟子坐起,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採藥。

  而且蘇禾采的藥並非只是草藥,還有各種能治病的礦石,以及皮毛畜生身上藥性不錯的部分,比如蛇膽、地龍骨、蜈蚣、牛黃等……為了採藥,蘇禾連約莫有一個小山包大小的異獸都敢殺,更何況一頭已經死的不能再死的山豬崽子?

  翻出一個暫時廢置的瓦罐刷洗乾淨,將從豬脖子上放出來的山豬血全都裝進去,又用刀將一整張山豬皮全都剝了下來,剔去骨頭,掏去內臟,將豬頭與豬尾巴剁下來,一頭豬就殺得差不多了。

  饒是蘇禾在殺豬的時候用上了巧勁,奈何多年積弱下來,她的身子骨太虛,殺豬時出了一身大汗,頭髮被汗水打濕,沾在腦門上黏糊糊的,便抬手蹭了一下。

  這一蹭蘇禾覺得不打緊,顧長錚卻被嚇壞了。

  顧長錚雖然被顧家老爺子丟到外面執行過任務,但他本質上卻是有些怕血的。若不是因為怕血,他也不會屢屢在執行關鍵任務的時候掉鏈子,更是差點將自己交待在那鳥不拉屎的窮山惡水裡。

  早先在龍城大學的時候,顧長錚就知道蘇禾身手不錯,卻沒想到蘇禾的膽子如此大!

  那可是殺豬啊!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拔出刀的時候,豬血是直接噴出來的!

  還有蘇禾那乾脆利落的剝皮剔骨,以及刀起刀落間就被蘇禾砍下來的豬頭和豬尾巴。

  顧長錚被嚇出一身冷汗,仿佛蘇禾剝的皮不是山豬崽子的皮,而是他的人皮,蘇禾剔的骨並不是山豬崽子的骨,而是他的骨,蘇禾用鈍刀剁下來的頭不是山豬崽子的頭,而是他的頭,蘇禾砍下來的尾巴不是豬尾巴,而是……好吧,雖然顧長錚沒有尾巴,但他還是感覺尾巴骨上一陣冰涼,就仿佛是褲子被人扒掉一般。

  顧長錚下意識地往灶台邊靠了靠,生怕山豬血濺到他身上。見蘇禾抬起頭來,顧長錚連忙道:「蘇禾,水快燒好了,你趕緊進來洗洗吧。」

  蘇禾想要罵一句,可是想到她念了一路的那句『太上忘情』,笑意頓時散的無影無蹤,她杏眼一蹬,板著臉故作兇狠道:「鍋里燒的水是用來洗豬肉的,我洗什麼洗?水燒開了就倒到一邊,再燒一鍋開水,一鍋哪夠用?」她沒有看到,顧長錚抓在灶台沿上的手已經青筋暴起,扣在灶台上的手指早已因為用力過度而變得慘白一片。

  顧長錚想不通蘇禾對他的態度為何前後變化這麼大,他只能勉強當成是蘇禾因為家裡的事情煩心。深吁出一口氣,顧長錚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將鼎鍋放到一邊,又拿起一口更大的鍋來加滿水燒上,顫著嗓子同蘇禾道:「你額頭上蹭了豬血,勻出一點熱水來洗洗吧。」

  蘇禾用手背蹭了一下,果然蹭下一手背血來,趕緊對著鏡子洗掉,還未擦乾臉就聽到屋內的蘇建國喊她。

  「閨女,你回來一下,爸有話問你。」

  蘇禾皺眉擦乾臉,將血淋淋的山豬肉遞到顧長錚手上,不管顧長錚那驚慌失措並手足無措的表情,徑直往蘇建國養病的那間屋子走去。

  顧長錚捏著山豬肉的手指動了動,滑膩黏濕的觸感讓他毛骨悚然,頭皮仿佛是被天上的雷轟過一般麻木。

  若是顧媽媽在旁邊,定然能夠從顧長錚那失魂落魄的表情中讀出顧長錚真實的心理活動來,「嚇死本寶寶了!」

  蘇禾走進蘇建國養病的屋子,見蘇建國滿臉糾結,本不想說話的她終究還是壓不住腹中累積了不知多少世的怨氣,含怒出聲,「怎麼?聽到老太太說話的聲音了?怕我和老太太對掐起來?」

  「看清楚了沒?早先覺得新宅子好,你和我媽就只配住在這破破爛爛的舊院子裡,現在新院子裡鬧鬼不安寧,立馬就想讓我們住進去,他們要喚出來。這就是您所珍惜的親人!您腿傷了不治,省下的錢被您那所珍視的親人以治療獨苗的名義騙了去,轉眼人家就蓋起大房子!」

  蘇禾嗤笑,「您的這孝順我還真是一輩子都學不來!舍己成人,您這是學佛祖割肉餵鷹呢!可佛祖割肉餵鷹是為了證得佛果?您呢!您準備證一個腿殘大道,上天去頂了鐵拐李的仙班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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