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搶水

  因陳氏的自殺暈倒，也因欠下巨債，張家一時陷入愁雲慘澹的氣氛中。

  陳氏暈倒以後，張家自是要請大夫的，不過大夫請來以後，也僅僅給陳氏看看罷了，至於何氏，病倒也只能自己扛著，張家可沒有錢去救治她這個外人。

  陳氏和何氏分別「病倒」，家裡的活兒卻不能落下，所以，等大夫離開以後，張大丫去灶房熬了一大鍋粥，一家人將就粥吃了幾口，便都下地去澆水去了。

  一家人直到天都黑透才回來，好在晚上有月光，且大夥都拿著火把，倒也都安穩回到家裡。

  張老爺子在平時，是沒怎麼管地里的活兒的，畢竟何氏聽話得像一頭隨意使喚的畜生，家裡的活兒交到她手裡，保管什麼都能做得好好的。

  不過今天下午，由於去抱五丫頭回家去了，這家裡莊稼，便只能由張爺爺自己查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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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爺爺自己來到田地里查看，發現除了已經種植好的麥子，別的莊稼竟枯死了五分之一的樣子，他回家後連連嘆息，臉色很不好看。

  張三丫見此，自是不會去觸霉頭，一個人回家後，早早就去睡覺去了。

  不過，即便如此，外面卻依然傳來陳氏的謾罵聲。

  親爹張義在回家以後，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和幾個女兒說上一句話，便被張杜鵑與張銀鳳一起喊著去了張奶奶陳氏的房間。

  在房間裡，陳氏一把眼淚一把鼻涕，道，「兒啊，我的兒，嗚嗚，我做這些都是為了誰啊？我這不都是為了你們著想嗎？嗚嗚，兒啊，看你常年不在家，我這做娘的心疼啊，我這不，不想你這麼大負擔嗎？嗚嗚嗚，我為這個家裡做牛做馬，我老了討人嫌是不是？如果你們嫌棄我，那我直接去跳河死了算了，嗚……」

  張義忙道，「娘，娘，沒有嫌棄你，兒一點也沒有嫌棄你。」

  「你媳婦嫌棄娘老了，嫌棄娘沒有用了，嗚嗚……」

  「娘，她不敢嫌棄你，她要敢不聽你的話，我會教訓她的。」

  聽了這樣一句話，陳氏的臉色總算好看了一些。

  當然，也僅僅是好看一些罷了，卻依然很陰沉。

  陳氏的額頭現在依然昏沉沉的，想起額頭傷口開裂的疼痛，她哪裡吃過這樣的虧？而這一切，都是何氏那個女人造成的，這個賤女人想挑撥她和她二兒的關係？她做夢！

  想到這裡，陳氏嗚咽著道，「兒啊，何氏這麼些年一直生丫頭，到現在，也只給你生下一個兒子，這樣的女人真是不配我兒，改明兒，要不娘給你買個妾回來？」

  陳氏知道自己兒子不會休掉何氏，便從別的方面排擠何氏。

  哼，你何氏不過一個外人，憑什麼和她這個婆婆斗？等她賣個年輕鮮活的妾來，到時候，她兒遲早要把何氏休掉，而剩下的女人，不過一個妾而已，還不是任由自己拿捏？要真不滿意，轉手一下賣掉就是。

  陳氏心裡打著盤算，面上一副處處為了張義好的模樣。

  張義聽到買妾這話嚇了一大跳，忙道，「娘啊，使不得，萬萬使不得，咱家本來就窮，可不能再添人口了。」

  陳氏嘴上諾諾，心裡卻越發想著去偏僻的山裡買個年輕女人回來給何氏添堵，反正在很偏遠的深山，丫頭片子可便宜，便是她到時候再轉手，這筆銀子也是不虧的。

  不過這買人的銀子，得從大丫頭手裡出了。

  陳氏想著自己的大女兒，臉色也有一些不好看。

  陳氏真沒有想到自己的大女兒，竟私吞了九兩銀子。

  她是那丫頭的親娘啊，那丫頭怎麼就那麼狠心？就絲毫不為親娘考慮一下？

  便是要私吞，也至少給自己留下二兩銀子以上的！

  這陳氏的想法，張義自是不知道的，如果知道了，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表情。

  陳氏為了拉攏住兒子，當晚讓張杜鵑在一旁的地上給張義鋪了一個地鋪，說是想兒子，怕自己死了，身邊沒個人守著。

  其實她傷勢並不嚴重，不然，人哪裡還有力氣謾罵人？

  張義聽了陳氏的話，倒也沒有反駁，就著門板就在陳氏床前將就睡下了。

  張爺爺則因為受不了陳氏的念叨，以及睡著後震耳欲聾的呼嚕聲，自己跑外間睡覺了。

  而陳氏的這番安排，別人都還好，只苦了張義。

  張義本就是一個文弱書生，奔波一天，晚上又跟著一起澆灌田地，直累得他單薄的身子骨快要散架，本想好好睡覺，結果先是被陳氏念叨，再被陳氏震耳欲聾的呼嚕聲折磨，根本睡不著。

  等天快亮的時候，他迷迷糊糊，這才眯了一下。

  不過，在天剛剛亮的時候，張爺爺便叫兒子孫子們都起來幹活來了，張義想著自己女兒新花了家裡二十兩銀子，也不能有什麼躲懶的想法，便撐著不適起來幹活了。

  他害怕因為錢的事情，引起自己兄弟不高興。

  因昨日發現枯死五分之一的莊稼，張爺爺便把地里的莊稼苗抓得很緊，今兒一大早，他便把人手都細細安排了，務必要把所有人的稻田，玉米，豆子，黃瓜，南瓜等瓜果都澆灌到。

  早晨是最涼快的時候，張爺爺早早把人叫上，大家都顧不得吃早飯，便拿了家裡的所有盆和桶，去附近的小溪舀水灌溉田地。

  最近小溪也枯萎得挺厲害的，大家都要舀水灌溉田地，都要搶水，且天氣本來就炎熱，不少小溪邊都枯萎了，村民在尋找水源的時候，也去了越來越遠的路程。

  最遠的時候，一擔子水就快跑半個上午了。

  張家人剛剛走出去，在屋子對面，鄰居陳家和李家也一大家子挑著水桶，抱著盆出門了，幾家人平時關係是不錯的，但是現在，在看見對方以後，眼裡都帶著警惕。

  陳婆子假笑道，「哎喲，這不張家兄弟嗎？你們這是去哪裡舀水啊？」

  張爺爺假笑一聲，「就附近隨便看看，你們呢？去哪舀水呢？」

  「我們也隨便看看。」

  雙方說完話，便都各自散開，之快速朝著山路走去，不見平時的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