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天還沒黑

  等到了沒有人的角落，張三丫把六個包子放在了自己的空間裡存好，只帶了四個包子手裡擰著，這才慢吞吞走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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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天氣越來越熱了，也不知何故，明明才剛剛進入五月，太陽卻好像火爐在烤似的，曬在人皮膚上的時候，皮膚好像著火似的，根本讓人受不了。

  張三丫儘量挑著有樹蔭的地方走，一路走，一路看著路邊的農人滿頭大汗的挑著水桶去地里澆地。

  張三丫順著那些人的身影看過去，發現地里的不少苗兒都焉了，如果連續曬下去，只怕不少人的莊稼都要被曬死，到了秋天，只怕會顆粒無收啊。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張三丫心裡不由一驚，同時，她心裡生出了無限的危機感。

  要知道，這家裡現在有吃有喝，奶奶陳氏便已經有要賣掉自己的打算了，一旦到了災年，自家二房最不得寵，且女孩又多，陳氏不賣掉自己姐妹又賣掉誰？

  雖說親娘心裡多少有自己姐妹，但是那樣一個懦弱的女人，她自己尚且需要子女去護著，又怎麼能護住自己姐妹幾人？

  再想著那些被賣掉的女孩，運氣好點的，去了大戶人家給人做牛做馬，供人驅使，做一輩子奴才，末了，僥倖活得性命到老，已經是最大的幸事了。

  更別提更多的女孩被賣到妓院這種骯髒的地方，一輩子生不如死，受盡折磨。

  張三丫想到這裡，越發下定了決心多賺錢，在賺錢的時候，還要多存糧，今年的天有些不對勁，一旦發生天災，自己在有了錢糧以後，也不怕被餓死。

  等張三丫回到村子的時候，太陽已經正午偏西了，張三丫走得滿頭大汗，忙急匆匆朝著張家的屋子走去。

  結果剛剛一走進去，這還沒坐下歇一口氣呢，張奶奶陳氏一下逮住她謾罵。

  「張三丫，你這個死丫頭，你死哪去了？天乾旱成這樣，你還不快去挑水澆莊稼？難道要看著一家人沒有糧食吃餓死嗎？」

  陳氏雖然被那日張三丫的那一股子狠勁震住，但是，也緊緊也震住那麼一天罷了，事後，她想了想，覺得張三丫這死丫頭再怎麼潑辣，這也是自己的孫女，這天下哪裡有孫女敢違背親奶奶的？

  如果真敢這樣，張三丫這就是不孝順，到時候，她肯定叫自己的兒子張義把這死丫頭打斷腿。

  哼，等把這死丫頭打斷腿以後，看著死丫頭還敢不敢不聽話？

  這樣想著，陳氏越發理直氣壯起來。

  因今日的太陽特別的熱，不少地里的莊稼都被曬得快乾死，除了陳氏自己的女兒張杜鵑外，家裡的女人和丫頭，都被陳氏趕去挑水幹活去了。

  在這種莊稼都快曬死的情況下，人挑水給莊稼澆水，可以想像有多麼的折磨難受。

  張三丫聽了陳氏的話，默不作聲看她一眼，轉頭朝著廚房走去。

  等她在廚房翻找一圈，廚房果然乾乾淨淨的，一粒米都沒有給她留下。

  一旁，張杜鵑歪著腦袋輕蔑一笑，「張三丫，就你這樣的懶丫頭也想吃吃飯？做夢去吧！」

  說到最後，張杜鵑越發暢快，在看向張三丫的時候，眼裡的怨毒不由一閃而過。

  張杜鵑自然是恨張三丫的，張三丫這個死丫頭如果乖乖嫁給那傻子該多好？這樣，自己的十兩銀子的嫁妝就有了，這樣，自己就能嫁到鎮子上做少奶奶，以後再也不用拋頭露面，風吹日曬的在地里刨食。

  這種連做一件粗棉布衣服，多吃一口肉都是一種奢侈生活的日子，她真的再也不要過下去了。

  可是，本來她美好的日子，卻被張三丫幾句話就給破壞了，張三丫說的和尚什麼的鬼話，張杜鵑是不願意相信的，張杜鵑覺得張三丫肯定是故意的（少女，你真相了！），目的就是妒忌她的美貌，為了讓她不嫁好人家。

  在這樣的情況下，張杜鵑自然巴不得張三丫倒霉。

  這不，今天這種給農作物澆水的活兒，她是肯定要讓張三丫去幹活的。

  張三丫聽了張杜鵑的話，冷哼道，「我都沒有吃午飯，憑啥讓我去幹活？」

  張杜鵑道，「張三丫，好啊，你這個懶皮子，既然你不去幹活，那你晚飯也別想吃了，你等著，看娘不打死你這個懶丫頭。」

  張杜鵑說著話，直接沖陳氏道，「娘，你看啊，張三丫不但不幹活，還知道頂嘴了呢。」

  陳氏聽了這話，一扭頭，看向張三丫的眼神越發陰沉，她隨手撿起一根棍子，惡狠狠衝著張三丫道，「死丫頭，你去不去幹活？」

  張三丫在廚房看了看，也許是收取了教訓，菜刀已經被收起來，不過廚房裡別的不多，這柴火棍子卻是最多的，當即，她一下衝過去撿起一根拳頭粗壯的棍子，道，「我不做又如何？奶奶想打我？」

  「你……你……你這個死丫頭，嗚嗚，天啊，我到底娶了什麼媳婦回家啊？這何家還說是讀書人，一個個都是畜生一樣沒教育的玩意兒，真是有什麼樣的娘就有什麼的女兒，老天啊，怎麼不把這個不孝順的狗東西收走？」

  張三丫慢吞吞道，「奶奶，你這話可說錯了，我可是我爹的女兒，我爹從小由奶奶教養長大，我從小就跟著爹學著，而爹呢，從小跟著奶奶學著，奶奶，你說畜生一樣的玩意？這莫不是在罵爹和你自己？」

  陳氏聽了這話，只氣得火冒金星卻偏偏說不出話來，「你……你……你這個死丫頭，你這是要氣死我嗎？你這個不孝順的狗東西，你這就巴不得我去死，是不是？」

  張三丫含笑看了她一眼，長長如蝴蝶一般的睫毛微微顫動不說話。

  張杜鵑惡狠狠道，「死丫頭，你敢氣我娘？我要打死你這個死丫頭！」

  張三丫輕笑，「說起來，我這還是跟著姑姑學的呢，姑姑不也天天在家啥活兒不做嗎？二姑姑啊，你可是已經十六了，比我可大好幾歲呢，你是長輩，又是奶奶教養出來的，教養自然一等一的『好』，奶奶，我一言一語，所有行動都跟著二姑姑學習，這有什麼不對呢？還是奶奶覺得，這被你一手教養出來的二姑姑，什麼都不好？」

  陳氏自是不能說自己女兒一丁點的不好，哪怕自己女兒一點活兒不做，她卻不能說什麼，這可是她捧在手心的孩子啊。

  她陰沉臉看了張三丫一眼，冷笑道，「就憑你這個黃毛丫頭想和我女兒比？你這低賤的命也配？我呸！你也不看看你長什麼樣？你天生只能嫁個瞎子駝背農夫走卒，一輩子只能低賤抬不起頭來，而我的杜鵑，她可是要做少奶奶的！」

  張三丫聽了這話，嗤笑一聲，「天還沒黑呢！」

  「你……你這個死丫頭，你什麼意思？」

  張三丫卻拿起一個草帽轉頭出了柴房的門，她的聲音也遙遙跟著傳了過去。

  「什麼意思？天沒黑，當然是不要做白日夢比較好！」

  陳氏和張杜鵑聽了這話，臉上青一陣紫一陣，良久，這才發出一聲尖叫。

  「死丫頭，有種你就別回來，你回來看我不打斷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