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嗜睡症

  蘇喆通過自己的渠道，將他與萊汶斯的交易無聲無息地吹進高層耳里。

  平素以他的級別無法觸碰到的權利層，相信有了這個誘餌，一定能為他搭起一座橋樑。

  果然，第二天，六角大樓的最高指揮官郭向前親自領著華國對外礦業集團的小BOSS塗清平蒞臨漢城，跟他促膝長談了三個小時。

  基金會的影響力從來沒人敢小覷。

  當然，他們能想到利用基金會獲得這座稀土礦，其他人也同樣能，不過博弈一下，看基金會最後偏向誰而已，而這就又涉及到基金會理事的權限問題。

  毫無疑問，三席理事萊汶斯，是一個重要的身份砝碼。

  於是，最高指揮官來了。

  跟蘇喆說明利害，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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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喆微微一笑，「我就一個要求，讓顧卿卿治好我父親！」

  「蘇喆，我早說過，蘇家和雲家的事，是你們的私事，你們私下可以解決，絕對不能扯到檯面上來，更不能成為你要挾誰或者懲罰誰的砝碼！」

  最高指揮官態度堅決。

  蘇喆也被他一句話弄得臉色極為難看。

  塗清平出來打圓場：「有話好好說，咱們和氣為重。」

  轉頭卻又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郭老，您老別這麼頑固，大局為重。蘇祁安是顧卿卿傷的，讓顧卿卿救，這也算是GF9將功補過。」

  華國對外礦業集團是華國最大的國企之一，能擔任這個國企BOSS的人，背景怎麼可能不深厚。

  即便是六角大樓最高指揮官也得給他三分薄面。

  最高指揮官暗壓怒火，「塗少，蘇祁安犯下的罪行，就算將他碎屍萬段都不為過，你們讓顧卿卿去救他，未免太強人所難！」

  蘇喆就不樂意了，「如果我爸真犯了罪，應該用法律來懲罰他，而不是動用私刑！你們是不是太縱容雲家和蘇家了？」

  最高指揮官頓時明白了，蘇喆針對的不止是顧卿卿，還有蘇家和雲家。

  他想將蘇家和雲家踩在腳下，為自己出氣，為蘇祁安報仇！

  塗清平不想得罪六角大樓最高指揮官，但同時，他也想拉攏蘇喆。

  他的首要任務是盡一切手段，得到那座稀土礦，至於其他的，可以捨棄，什麼GF9，什麼顧卿卿，那不過一群實驗室出來的基因人而已。

  他們的權益並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就事論事，郭老，動用私刑是違法的，GF9想得到上層的認可，就該知禮守法。我覺得，蘇指揮官的要求可以考慮。等治好了蘇祁安，再讓他走法律途徑，法律該怎麼判就怎判，這才是最符合社會價值觀的做法，您覺得呢？」

  郭向前差點冷笑出聲，法律？

  那玩意兒你信？

  蘇祁安走法律途徑，沒證人沒證據的情況下，而他也絕對不會當眾認罪的情況下，怎麼給他定罪？

  你當我三歲小孩子呢？

  但這位偏偏要這樣做，那是將蘇家和雲家置於何地？

  這是對蘇家和雲家太輕視呢還是太蔑視呢還是太藐視？

  四大家族和三大貴門，或許他們不涉Z，但他們能在華國有這樣高的地位是有絕對道理的。

  有些人啊，在上面作威作福慣了，根本不知道這個國家的根本是什麼。

  他們以為掌握了權利就能一手遮天，專做一些官樣文章，卻不知道在那些權力之下夯實的基礎是怎麼構建出來的！

  「既然塗少都說我在縱容違法了，那我的想法也就沒有任何意義了，又何必問我？」

  郭向前霍然起身，抬腿就走，一點面子也不給。

  塗清平差點沒端住臉上的笑。

  「這件事就按你說的做，明天我就讓顧卿卿去治療蘇祁安，只要你能拿到稀土礦，你的所有訴求都好辦……」

  「哈切~」

  大邱山實驗室里，顧卿卿揉揉鼻子。

  明明外面陽光明媚，她卻感覺冷颼颼的。

  奉致銘給她端來一杯熱水，「寶寶，休息一下，我們的實驗很順利，不差這一時。你若累壞了，才是最大的損失！」

  顧琛過來接過她手裡的活，「讓我來。」

  他也一直在找破解基因的方法，他的天賦也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回國沒幾天，顧卿卿就將他也帶入了實驗室。

  看到小姑娘乖乖將實驗交給顧琛，奉致銘笑笑，退回自己的位置，繼續研究。

  顧卿卿捧著熱水，乖巧地坐在旁邊觀察顧琛。

  看著看著，她忽然笑了。

  「笑什麼？」顧琛轉頭，眼中儘是寵溺。

  「大哥，你沒事，真好。」

  她以為二哥病得要死不活那麼嚴重，大哥也會很嚴重，結果她幾乎看不出大哥一點異常。

  對上小姑娘骨碌碌的大眼睛，顧琛沒忍住，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小九不怕，大哥會跟你一起戰鬥的。」

  「嗯！」

  顧卿卿點頭，肩負的擔子真的輕鬆了幾分。

  有大哥在的話，她真的可以不用太擔心，即便自己做不好的地方，大哥也一定能幫她補足。

  中午的時候，午飯剛吃了一半，一股濃重的困意突然襲來，顧琛趕緊扒了兩口，就進休息室睡覺去了。

  他剛坐到床上，意識突然沉了下去，人重重摔在床上，還在床沿上磕了一下，發出好大的聲音，不過他將門關得嚴實，聲音並沒有傳給外面的人聽見。

  顧卿卿沒有午睡的習慣，幹了一會兒活，見得時間都快兩點了，顧琛還沒起來，於是去休息室喊他。

  喊了幾聲都沒喊醒，她心裡沒來由地一慌。

  小心翼翼抬手去探他的額頭，又搭在他的脈搏上把了好一會兒，直到一聲輕笑將她拉回來。

  顧卿卿怒了，「大哥，你逗我！」

  顧琛睜開眼，眼中溢滿溫柔笑意，「小九，你別那麼神經質，你都沒事，大哥也可以沒事！」

  顧卿卿暗暗吸了一口氣。

  心也隨著他這句話放回胸膛。

  隨即又氣呼呼地走了。

  顧琛在床上坐了一會兒，笑容斂下了一大半。

  他的症狀是嗜睡，有些時候會毫無徵兆地睡過去。

  這種症狀才發兩三年，最開始只是晚上睡眠突然好了，這對長期失眠的他而言，無疑是一項福音，但漸漸的，睡眠就像一種病毒一樣開始侵蝕他的其他時間。

  不管他是在看書、跑步、吃飯或者玩遊戲，睡眠的病毒說來就來，根本不容他有一絲反抗。

  而且睡眠時間也越來越長。

  他真懷疑某一天自己會突然睡過去，就再也醒不過來。

  但他並不打算將自己的症狀告訴任何人。

  相對於其他人，他的症狀根本不算什麼，他也不能讓小九一個人扛下所有。

  這些年他研究的東西跟小九不謀而合，他相信，他們一起努力，一定能治好所有人！

  傍晚的時候，葉開卡著時間過來，兩人耳語了幾句便離開了。

  本能告訴顧琛，肯定是出了事。

  他通過加密軟體詢問葉開，葉開只道：【這件事你們還是不要知道為好，如果你們輕舉妄動，我們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將白費！】

  顧卿卿跟著葉開抵達中心醫院時，蘇老爺子、雲老爺子，雲恪、雲逸殊都在。

  蘇喆一直站在一個陌生男子身邊。

  這個男人年紀約莫二十出頭，臉上有一股無法言喻的鄙人貴氣，一看就知道出身不俗。

  「終於來了。你的排面可真大，我們這麼多人等你一個人下班。你知道你浪費了我們多少寶貴時間？」

  蘇喆陰陽怪氣地說道。

  「你的時間寶貴指的是什麼時間？溜貓逗狗？」葉開毫不留情地懟過去。

  「顧卿卿研究的是國家高度機密項目，容不得任何人打擾，我希望你們能夠清楚這一點！」即便坐在輪椅上，他的氣勢也不輸蘇喆分毫。

  蘇喆：……

  塗清平笑著打圓場，「你們都是六角大樓的指揮官，和諧最重要。」

  視線落在顧卿卿身上，依然很和煦，「找你來的目的你應該知道了。我覺得，這件事可以劃歸到你跟蘇祁安的私人恩怨里，還是不要將蘇家和雲家拖下水的好。你覺得呢？」

  蘇家和雲家的人集體黑臉。

  「塗先生，你這是想撿軟柿子捏嗎？」

  裴司宸姍姍來遲。

  塗清平眸光微暗。

  裴司宸是上頭培養的一柄利劍，不管對內還是對外都所向披靡，即便他背景再深厚也得忌憚三分。

  不說別的，光是這次稀土礦開採需要的資金，以及敵對勢力的控制和剷除都得仰仗他。

  就算塗清平不懼裴司宸，不懼雲家和蘇家，但是，這些中間勢力若被他得罪，投向他的敵對陣營，那就真是吃不了兜著走。

  所以凡事他都會留一線，可以在他們的底限上蹦躂，但絕對不能真的越了那條底限。

  塗清平擠出一抹得體的笑，「裴九爺誤會了，蘇喆舉報雲家和蘇家對他的父親動用私刑，我覺得不至於，蘇祁安既然是顧卿卿所傷，顧卿卿將他治好，一切便也就了了，我做保，以後沒人敢再提動用私刑的事。」

  話畢，見大家臉上都隱忍著怒火，他又鄭重說道：「現在是搶奪F州稀土礦的關鍵時刻，我們應該以大局為重！」

  他這話說得極重，如果有誰再反對，那就會被扣上不顧大局，不顧國家利益的帽子。

  蘇喆很是得意，蘇家和雲家，斷然擔不起這個罪名。

  至於裴司宸……

  顧卿卿握了握裴司宸的手，上前一步，「我答應給蘇祁安治療。」

  「卿卿！」

  雲老爺子一激動，突然咳嗽一起。

  蘇老爺子眉頭擰得死緊，卻不得不安慰他，「卿卿有她的謀劃，你別瞎操心！」

  顧卿卿也送給兩個老爺子一個安撫的眼神，接著說道：

  「要我出手，我也是有條件的。」

  塗清平：「什麼條件？」

  「第一，誰說我對他用了私刑？你們有證據嗎？沒證據誣陷好人，我同樣可以告你們！」

  想走法律途徑是嗎？那咱們就來走！

  蘇喆：……

  草！

  「我父親中的分明是閻羅針，除了你們GF9誰會？」

  「閻羅針？你怎麼評判傷他的是閻羅針？你是見過還是自己中過？」

  蘇喆：……

  我特麼！

  「光憑你臆想就想栽贓我，你大概是想得多了點！大不了，我們就把大家的臆想都擺到明面上，看看全國十四億人會選擇如何做！」

  蘇喆：……

  臉色驟黑。

  蘇祁安做下的那種事，怎麼能公開？

  塗清平明白了顧卿卿的意思，「我承認剛才是我措辭有誤，你們的確不存在對他動私刑的證據，是我的失誤。」

  「塗先生！」蘇喆跳腳了。

  塗清平：「難道你想蘇祁安做過的事情被公開？」

  蘇喆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顧卿卿繼續道：

  「第二，給蘇祁安那種敗類治病，有違醫德……」

  啥玩意兒？

  誰是敗類？

  你違了啥醫德？

  醫生的職業道德不是救死扶傷嗎？

  蘇喆暴跳如雷，這回連塗清平都差點沒忍住。

  但小姑娘臉上依然淡靜：「不過，身為醫者，人命大過天，你們既然求到我們上……」

  蘇喆：誰求你了？

  塗清平：請把那個「們」字去掉，你們的恩怨跟我沒關係！

  但已經橫插進來一腳的他，卻又脫不掉干係。

  就，很憋屈！

  「求我治病是有門檻的。普通敗類百萬一次，中級敗類，兩百萬一次，像蘇祁安這種極品敗類……」

  小姑娘非常認真地想了想，「看在塗先生這麼偏幫你的份上，就五千萬包活吧……」

  蘇喆：……

  塗清平：……

  我特麼！

  這特麼是個什麼玩意兒？

  為什麼罵人這麼有創意？

  「塗先生，你覺得我開價如何？」小姑娘一臉的純良無辜。

  塗清平生生咽下一口惡氣，再一口惡氣。

  但回頭一想，五千萬，那買下的可是蘇瓚雲琳兩條人命！

  塗清平看向蘇喆，鄭重說道：「你認真考慮考慮。」

  當著蘇家和雲家人的面，他在想要蘇喆的幫助，也不能偏頗太大。

  蘇喆雙手握拳，牙齦都咬碎了。

  「好！五千萬！你必須救活他！」

  等拿到稀土礦，什麼五千萬都是小錢，五千億他都有！

  但在跟蘇家和雲家的鬥爭中，他不能輸！

  事情談妥，塗清平還給兩人立了個字據，其中特別標明，顧卿卿在行醫過程中不能再對蘇祁安下手，否則不僅要雙倍賠償蘇喆治療費，還要負法律責任。

  顧卿卿笑眯眯地看著他。

  小姑娘不笑的，此刻卻笑得很好看。

  「塗先生就這麼肯定他能拿到稀土礦？」

  塗清平：……

  明明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姑娘，為什麼會讓他突然冒出不好的預感？

  蘇喆在自己的名字上按下指印，冷眼盯著顧卿卿：「塗先生，您放心！萊汶斯理事那裡我已經打點好了，稀土礦唾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