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表姐弟

  辛夷到底也沒能逃脫命運的捉弄。

  隨著牛痘之法的公開，康熙自然得了無上讚譽，連帶做了小工的胤礽也受到嘉獎。

  許是因為太子已經封無可封，許是因為不想給胤礽太多權勢，又許是因為人上了年紀後當真開始迷信，最後這一份嘉獎，兜兜轉轉的，便落在了瑚圖裡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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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和碩格格，賜號康寧。

  辛夷咂摸著這個封號，也不知道是該往建寧公主的原型和碩恪純長公主身上聯想，還是康熙想要保佑自己健康長壽、萬邦咸寧的意思。

  咳，都是胡說的，哪個也不現實。

  因著現今牛痘的推行，才是朝中的頭等大事，胤礽又算已經有了經驗，之後巡幸塞外的名單，便把他剔除了出去，老實留在京中辦差。

  辛夷對此，原沒覺得如何，反正眼下瑚圖里還小，便是出行人員中有胤礽的名字，她也不可能跟著。

  既是如此，她也就不在意了。

  但是！

  「你說什麼？」

  眼下不過六月中旬，距離康熙等人起行那日，尚不到一個月時間。

  一個月，也就一個月啊！

  就這麼區區一個月的時間，也能鬧出么蛾子來，是嗎是嗎是嗎？！

  胤礽手中的茶盞，都險些要被自家太子妃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給驚得扔出去。

  「怎麼了？」

  胤礽不解，又是重複了一遍。

  「孤剛是說，汗阿瑪已為布爾和指婚喀喇沁部烏梁罕·阿日斯蘭，也就是端靜的嫡長子。孤記得，你當年不是挺喜歡那小子，還誇過他。」

  「……」

  是，她當初是挺喜歡小傢伙護著端靜的那副模樣，像個小狼崽子一般，又凶又萌。

  但那是作為舅媽喜歡自己的小外甥，不代表她就喜歡讓女兒嫁給她表弟的！

  她嚴防死守這麼多年，一口咬定不准弘晢他們和自己表妹有什麼牽扯，為此還差點和自己額娘翻臉。

  雖然她哥至今也沒能生出個小格格，當年簡直是吵了一個寂寞。

  結果……

  啊啊啊，救命，這誰能告訴她，胤礽和端靜作為同父異母的兄妹，他們各自生下的 弟之間如果成親，到底又算不算是近親結婚的？

  辛夷心中無限郁猝，不僅是因為沒人能給她提供這一答案，更是因為就算知道了結果，她也阻止不了什麼。

  別說是布爾和，即便這事兒放在瑚圖里身上，眼下金口玉言已出，她也根本不可能再讓康熙收回成命的。

  「你這是和端靜有了什麼矛盾，還是對布爾和有著別的打算？」

  辛夷搖頭，攔著弘晢他們，她表面倒還能扯一面防範外戚的大旗，換到眼下，真是有苦也說不出來。

  她現在真要是說了自己的擔心，胤礽無非是兩種應對。

  一種是聽之任之，不管是否把她的話當做無稽之談，都不會付諸任何行動，卻也極有可能在他的心中留下痕跡。

  到底她是嫡母，而不是布爾和生母，就跟後娘難當的道理差不多，天長日久，胤礽會不會覺得是她害了布爾和？

  他或許不會介意她不容人的小性，但焉知不會因為自己的骨肉，枉生芥蒂。

  另一種則是信了她的話，去請康熙收回成命。

  那後果就更恐怖了。

  兩難的抉擇踢給了康熙，康熙大概率不會願意為一個庶出的孫女而打臉，可那樣又會顯得自己冷血無情。

  再是這種消息不會透露出去，但對於知曉來龍去脈的胤礽，康熙還能看得慣？

  便是一開始真心覺得歉疚，等時間長了，每一次這個兒子的出現，都仿佛在無聲提醒著他過往的把柄。

  呵呵，到那個時候，依著康熙的性子，能不遷怒？

  反正人家是帝王，帝王不會有錯。

  辛夷……辛夷：唉——

  生活不易，寶寶嘆氣。

  辛夷心中有點後悔沒早點將此事挑明，又其實好像沒那麼後悔。

  不拘布爾和或瑚圖裡，即便胤礽日後不成，終歸她們也還有和碩格格的封號傍身。

  她教出來的女兒，無論生不生孩子，生下來的孩子健康與否，總不會讓人欺負了去。最差最差的局面，也不過是府門一關，自得其樂。

  這般，總好過讓萬千無辜的「表妹」們被沉塘……吧。

  唉——

  辛夷又是忍不住的嘆了口氣。

  「沒，我對布爾和能有什麼打算，她又不像溫憲，難道我還能讓她嫁去董鄂家嗎？」

  胤礽眉梢微揚，卻不接話，顯然不管自家太子妃說得是正話反話，總歸他是沒這意思的。

  呵呵，這礽扒皮的，自打當年被恪靖的志向一勾，現今可是熱衷於送人撫蒙了。

  這男女的思維差異，辛夷都不稀得說他。

  這傢伙根本就是恨不得自己能有一群出身女尊世界的妹妹、女兒才好呢。

  「既是已經指婚，那婚期，汗阿瑪可有言明？」

  「倒是不急，終歸布爾和年幼，眼下又有純愨、溫恪的婚事要辦。另外，聽聞九格格的封號也在擬定中，汗阿瑪心中大抵已有了人家。」

  胤礽說起這些，扭頭又是誇起了辛夷。

  他對策棱這個准妹夫十分看好，覺得辛夷確實沒白疼純愨一場。

  辛夷……辛夷：呵呵。

  這該死的男女思維差異，她真是不想再多說一句。

  這般打岔了幾句，辛夷先前被 弟給僵住的腦子，也是回來了。

  「等等，話說回來，好端端的，汗阿瑪為何會突然給布爾和指婚？便是依著長幼有序，也還有直郡王府的三位格格在前，怎就會是輪到布爾和了呢？」

  別看布爾和說是毓慶宮的大格格，但在康熙的孫女中，可是行五！

  「你是說——？」

  對於布爾和，胤礽心情也挺複雜。

  他本就不是看得上庶出的人，若膝下庶子成群還好，終歸是能用開枝散葉勸服自己。

  但換成如今這般僅有一個庶女的情況，便總覺得像是污點一般，遑論對方的出生還在他計劃之外。

  可要說是半點不在意，過往十餘年的時間，她且是他唯一的女兒，還養在辛夷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