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協議真相

  「那你們已經沒有任何可以賠的了，就是有，我也看不上。」

  顧眠才不管顧曼這時候心裡是何種滋味，因為她們剛剛獅子大開口也沒有考慮她的心情，她又不是活菩薩，不可能會讓步。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要定這台收音機了。

  西單商城賣的收音機足足120元左右，在當時，她也是聽顧家父母念叨才知道舅舅居然攢了好些年的錢去買了這，他顧著自己的溫飽還捉襟見肘，愣是攢下那麼多錢買收音機，很多人都不理解。

  可是顧眠自然理解他那個早死的舅舅，他最是文縐縐，講究精神世界的富足，而收音機就是可以豐富精神世界的不二之選，收音機一擰開，就是一片歡呼聲，有每周一歌，還有電影解說、各式各樣的文藝節目，

  老村長也覺得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於是一錘定音。

  顧曼臉上的表情自然是精彩的不行。

  一堆人浩浩湯湯去往了徐招娣家，果然在客廳非常明顯的地方看見了收音機，擺放的位置十分顯眼，讓人不注意都難。

  按理說，還是她們占了便宜，她們一個月本就賺不了幾個鋼鏰。她們也怕顧眠去告公安，也只能認栽了。

  顧眠對這個結果談不上多麼滿意，但也不是說不能接受，於是也同意了。

  

  眼看著這一場鬧劇就要結束，小檀用陰陽怪氣的聲音說道，

  「呀--」

  「嬸子，你不是說你還有東西在灶房裡面燒嗎，我剛剛特意拐到廚房去，你說的東西怎麼沒影啊，你剛剛怕不是想要逃走才是真的吧？！」

  徐檀毫不留情拆穿了徐招娣的謊言，還加重了『特意』兩個字，兩母女又是鬧了個大紅臉。

  "說大話，羞羞臉！"

  「說大話，羞羞臉！」

  旁邊的小孩甚至唱起了歌謠，童趣稚嫩的嗓音傳遍整個屋子，可惜徐招娣和顧曼沒有心思欣賞。

  顧曼其實也不過是一個17歲沒有見過世面的女孩，哪懂得應付今天一連串的場面，眼下早就覺得筋疲力盡，如果現在有個地洞，恨不得鑽到地底下去。

  最後還是徐招娣反應快，氣沖沖的像蠻牛一樣將圍在她屋子裡看熱鬧的還有顧眠徐檀、甚至老村長都轟了出去，嘴裡念叨著：

  「呸，想看老娘笑話，趕緊滾，當我這是什麼地兒啊，一個個不知好賴，再不走，我等等進屋拿糞水潑你們！讓你們嘗嘗老娘的尿好不好喝！」

  大家一聽自然都散開了，徐招娣可是出了名的潑皮，只是嘴裡免不得多嘮嘮幾句：「這徐招娣嘴可臭啊，也就她說得出來了。」

  老村長雖然徐招娣推了一把，可是也沒有怪罪。

  他緩慢杵著拐杖，慢慢走到她面前，努了努嘴，又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躊躇了半天，心情複雜，摸了摸自己的長鬍子，語重心長的對著徐招娣拋下了一句：

  「其實當年老顧家的分家協議是....懷之知道你要過門之後，特意求著要分的。」

  老村長滄桑而又渾厚的聲音傳來，

  徐招娣如招雷劈，懷之...懷之...

  這正是他那早死的男人！

  為何要這樣對她，她不過是誣陷他對她手腳不乾淨，強來的婚事，可自己對他的真心卻是分毫不改，

  為何？為何！

  徐招娣萬念俱灰，最終卸了力氣一樣癱軟在自家的門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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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奶奶在一旁看了那麼久，自己覺得面上無光，「丫頭啊，你瞧瞧你給我送個肉還和她們鬧翻了，多折騰啊，真是奶奶對不住你，下次有什麼好東西啊，記得先緊著自己，可別再往我這送了。」

  胡奶奶很是憤慨，自己看了這麼久，身體也有些吃不消了，比起身體上的累，更加多的是心理上的難受。

  說完又自言自語地嘟囔了幾句：「可憐的娃哦，送個肉都能被人這麼惦記，這叫什麼事情？」

  顧眠見胡奶奶反而愧疚上了，心裡不是滋味，這些明明就是那上不了台面的舅母做的，憑什麼平白無故地讓一個老人家傷心。

  「你這說的什麼話，不是把我們當作一家人嘛，還這麼見外，敢情奶奶是框我的啊。」

  她嘟起了嘴，嫣紅色的嘴唇顯得格外嬌俏，語氣也很是依賴撒嬌，聽的人都酥了。

  看見胡奶奶真的覺得是自己拖累了她，顧眠趕忙晃了晃手中的收音機，黑匣子黑的深沉，表面的殼還在發亮，一點都不像是個老物件。

  「奶奶你瞧，要不是這檔子事借題發揮，我哪裡可以從她們那對母女手中摳出這個矜貴玩意，我最是喜歡聽廣播電影的，說起來，還得我請你吃頓好的犒賞一下呢！」

  她眨了眨眼睛，搖搖胡奶奶的手臂。

  顧眠在哄胡奶奶，她自然心裡知曉，一番話說的胡奶奶心裡妥帖。當下更是喜歡顧眠，也覺得怪不好意思的，這麼大年紀了，還要一個小姑娘哄，憨笑著：「好喲好喲，我老婆子就等著你請我吃大餐呢！」

  「好啊，到時候鐵定讓嫂嫂做頓大餐，我就權當你的小監察員如何？」徐檀也插了一腳，胡奶奶颳了一下徐檀的鼻子，嗔怪了一句淘氣，一行人熱熱鬧鬧的，氣氛別提多融洽了。

  徐衍在一旁看著只覺得感受到了家庭溫暖，她們就像是一家人一樣，毫無縫隙，看見剛剛顧眠哄胡奶奶的樣子，心下意動，只是心裡頭又多了一些奢望罷了。

  很想自己成為那個她肆意撒嬌的對象，他綿長的呼吸里又帶著一絲易碎的心碎，耳邊不斷迴蕩著新婚之夜顧眠所說的話。

  「離婚吧」「你以為你什麼東西？」「包辦婚姻最是要不得，我是不會妥協的。」....等等的言論又在耳邊想起，徐衍甚至覺得千年地雷劫恐怕都沒這難熬。

  她沒錯，嫁了個自己討厭的人，錯的是他，拿出之前顧二老私下定下的婚約強逼她結婚，滿嘴的仁義道德，安慰自己是怕她護不住自己。

  半年名存實亡的婚姻生活，他願意一寸一寸的妥協，只願她可以正眼瞧他，不斷自虐般提醒自己，他在保護他。實際上，不過是滿足自己那偏執一樣的心理，不願意放手，他不願。

  倘若顧眠真的是他的劫難，他也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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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群中有一雙充滿惡意的雙眼在注視著這一切，顧眠自然察覺得到，不要小瞧女人的第六感。

  顧眠偏頭去看，果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