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姐妹情深

  秦果慢慢悠悠地回到家，秦小蘭剛剛將飯做好，正在往卓上端。

  家裡那張古老的小圓飯桌就擺在核桃樹下，秦勝利已經很有主人范兒的坐在主位上，坐在他身邊的還有，應該是坐下午那趟車回來的大姐朱小梅，和她的寶貝兒子小文文。

  看見兩歲多的小文文，秦果的眼睛立刻笑彎成了月牙。

  小文文是家裡小輩中的第一個孩子，長睫毛大眼睛，胖乎乎肉墩墩的，如果不是穿著小海軍衫短褲，剪著短頭髮，別人都以為是個漂亮的小姑娘呢。

  秦果喜歡這孩子喜歡的不得了。

  她笑得眼睛都快沒了，憋著嗓子童聲童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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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喲，小文文回來啦，快讓小姨抱抱，想死小姨了。」

  這孩子生下來四十天就被抱了回來，那時候，二哥還沒去當兵，兩人經常為誰抱孩子發生爭執。

  秦果非常享受抱著懷中軟乎乎孩子的感覺，也喜歡孩子身上的那股奶香味兒。

  「小姨好。」小文文差不多每個月都會回來一趟，也最喜歡這個，實打實喜歡他的小姨。

  一個月沒見，話都說的這麼清楚了。

  簡直是口齒伶俐。

  秦果半蹲下來，張開雙臂。

  小文文非常可愛而笨拙地從小凳子上下來，奶聲奶氣的喊著小姨撲了過來，秦果抱起他。

  「走，小姨帶你去買好吃的。」

  今天兜里有錢，雖然這些錢都已經被她安排了用處，但是給可愛的小外甥買東西，心甘情願。

  抱著小文文出了院門，沿著公路去街上。

  秦果香香的親了口小文文，歪著腦袋問：「給小姨說，怎麼沒到星期六就回來了？」

  小文文口齒清楚的說：「媽媽說三姨請了兩個禮拜假，想看看她為什麼請假。」

  就為秦小蘭請了兩個禮拜的假？她都已經參加了兩年招工考試，今年是第3年了，如果今年再考不上的話，據說就得進大集體。

  進大集體還得托關係走後門，才能進個稍微好點兒的單位。

  現在離考試還有兩三個月的時間，按理說應該好好用功才是，怎麼能請兩個禮拜的假？

  家裡又沒什麼事兒？

  難不成是專門請假回來追周芒野的。

  這也太下功夫了吧！

  小姨要給自己買好吃的，小文文非常的開心。

  那張可愛的小嘴巴拉巴拉的，把他聽到爸媽說的話全都告訴了秦果：

  「小姨，爸爸說，小姨如果這次考不上招工，就只有三個單位可以進，火柴廠木器廠，啤酒廠。」

  「媽媽說這三個單位都不好，她就專門請假回來。」

  這孩子，記憶力好，口齒清楚，表達準確。

  以後不得了。

  不過，人家果真是姐妹情深！就因為秦小蘭請了兩周假，秦小梅專程請假。

  她自己生病，當初生小文文的時候，都沒請過假、

  秦果更覺得自己和三個姐姐是有隔閡的。

  秦小蘭參加了兩次培訓班，每一次大姐二姐都會傾力而為，大姐夫在縣醫院上班，醫院家屬院分了房子，前兩年前都是住在大姐家。二姐在城關小學當老師，離培訓班不到半里路，秦小蘭每天在二姐單位吃飯。

  只是今年，大姐夫家侄子在縣城一中上學，最近扭了腳，住在大姐家裡，大姐才出錢給秦小蘭租了房子。

  吃飯還是在二姐單位。

  聯想起大姐二姐為了二哥當兵的事，出錢出力托關係的。

  而自己高考這麼大的事兒，包括三年前中考，都沒有人關心。

  大姐為了秦小蘭，專門請假回來看情況，卻不是為了她高考。

  秦果很為本尊感到悲哀。

  其實在她小的時候，情況完全不是這樣子的，那時候二哥寄放在大伯家，大哥寄住在姥姥家。

  兩個男孩子不在家，家裡的氣氛還是比較和諧溫馨的、

  大姐二姐對她都是很好的，尤其是大姐，比她整整大十歲，她就是大姐帶大的。

  只是從大概十二年前，秦勝利從林場調到了林業站。

  也順便將一直在林場當臨時工的秦果媽姚英轉正了，成了正式職工的姚英，卻不願意跟丈夫和孩子們一起生活，而且是堅決牴觸。

  林業局的領導沒有辦法才將她分配到了下屬的苗圃。

  高中畢業的大姐，便承擔了一家人的衣食住行的工作。

  大哥二哥也都回了家。大姐秦小梅在家待業了兩年，每天的工作，就是給一家人七口人做飯洗衣服，雖然是個姐姐，卻做了母親的工作。

  大姐二十歲的時候，作為最後一批知青去了農場，兩年後回城參加，招工考試被分到了鄉鎮醫院。

  然後是結婚生子。

  其實說起來大姐對這個家的功勞是很大的，作為家裡的老大，即便是現在結了婚有了家，生了孩子，每個月都會回家1~2次。

  每次回來都出錢給家裡改善生活。

  只是，自打她當了知青回來，一來因為秦小蘭的教唆犯，二來因為秦果的叛逆，總是指責秦果，甚至，還夥同二姐三姐打她。

  秦果對這個大姐的感情非常複雜。

  心裡非常依賴，希望親近，卻每次都表現出牴觸的一面，有意無意地創造一種無形的隔閡。

  現在作為一個幾十年後活了30多歲的人，秦果覺得大姐這個人絕對是值得尊重的，而且也完全可以成為沒有任何隔閡的親姐妹。

  如果讓這個大家庭上演一場苦情戲，大姐絕對妥妥的女主。因為這些年來，她任勞任怨，處處以家庭為主，可以毫不誇張地說，現在母親姚英根本就是個掛了名的主母，其實家裡的主心骨就是大姐。

  因為到現在為止，爸爸秦勝利每個月發了工資，除了給自己留幾塊錢抽菸之外，都交給大姐來管理。

  大姐每個月回家一次兩次，會留出一家生活的費用，再存上十幾塊錢，生活費誰在家買菜做飯就交給誰。

  如果有多餘的才會考慮給誰添件衣服，添點家居，鍋碗瓢盆什麼的。

  還要安排每年冬天取暖的煤炭。

  有時候家裡錢緊張了，還會把自己小家庭的錢填補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