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六章 你媽來了
2024-06-11 03:08:18
作者: 泡泡雨
鄧保和又沒完沒了了, 秦果果斷截住他:「別囉嗦,這不我們兩都閒著嘛,等後天,後天開始割麥子,你想讓我們幫忙也沒時間。」
盧菊蘭忙將眼睛睜得老大:「果兒,你還是來幫我做飯送水吧?」
好幾年了,每到麥收,秦果都是幫著盧菊蘭做飯,往麥子地里送飯送水,當然也捎帶著幫忙拾麥穗,捆麥子。
秦果岔開盧菊蘭眼裡期盼的光,順手從路邊的麥子上掐了麥穗兒,熟練的放在手掌心揉了揉,吹去麥芒,將新鮮的麥粒兒丟進嘴裡嚼著。
慢悠悠的說:「後天估計不行,我要去幫敬愛的盧老師,也就是盧學文家送磨鐮水,並擔任磨鐮刀的光榮任務。」
因為盧學文也在盧家村,年紀又跟他們差不多,他們私下裡都喊直呼他的名字。
盧菊蘭馬上哭喪著臉說:「果兒,你可不能重色輕友,往年你都是幫我家的,我都給我爸說了,我說你會幫我做飯送水,不但送喝的水,還會送磨鐮水,還幫著捆麥子,拾麥穗。」
「往年是往年,今年是今年,難道年年都一樣不許有變化的嗎?」秦果,一邊嚼著似乎能嚼出水味的新鮮麥粒,漫不經心地說:「再說了,我都高中畢業了,是時候報答老師的教育之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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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你那三 做的酒麩子,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
盧菊蘭跟吳學文是一個盧家,雖然已出了出了五服,還是親戚,盧菊蘭輩分大,把盧學文的媽叫三嫂。
兩個人跟在鄧保和後面,你一言我一語的,忽然鄧保和停下來,轉臉看著盧菊蘭:「菊蘭,我聽我媽說你媽回來了,就在你三叔家。」
盧菊蘭的媽回來了?這個時候回來,住在她三叔家?
秦果也停下來看向盧菊蘭。
盧菊蘭的媽在她5歲時候被她爸打跑,後來才聽說她跟一個男人跑到了相鄰的B省,還生了小兒子。
最近幾年盧媽媽和那個人也回來過幾次,每次來都見過盧菊蘭,聽盧菊蘭說,他們兩個想帶她去B省,因為他們兩生了個兒子沒有女兒。
盧菊蘭媽這次在麥收的時候來,該不是還因為這件事吧。
而且還住在盧菊蘭的三叔家。
難道真的像大家傳說中的那樣,盧菊蘭的媽當年是被她三叔給賣到B省的?
盧菊蘭的三叔是她的堂叔,三嬸子娘家就在B省,跟那個男人在一個村,聽說也是親戚關係。
但是這都是大家的猜測,沒憑沒據的。
所以說盧菊蘭的爸這麼多年,都不允許三個孩子去三叔家是有原因的?
盧菊蘭很為難,低下頭想了想:「我本來不想說的,我媽前天就來了,她還到家裡找過我爸,說是家裡畢竟三個大男人,我一個女孩子不方便,想把我帶去B省那邊,被我爸也趕了出去。」
這事盧菊蘭沒說。
秦果很奇怪,她跟盧菊蘭可是無話不說,沒有秘密的,以前盧媽媽每次來她都會說,兩人還一起去見過呢,
鄧保和忽閃著眼睛看了一會兒,轉身推著獨輪車繼續往前走:「那你什麼想法?是不是也想跟你媽去?這事你可得有個主意,當年你媽那麼忍心拋下你,現在看你大了就想回來帶走你,她這是偷竊你爸的勞動果實,是你爸栽樹,她乘涼!」
「你爸這麼多年帶你多不容易,你的兩個哥哥一個比你大4歲,一個比你大兩歲,當年你大哥才9歲,你二哥才7歲。你爸這人吧,雖然對你媽不好,但是對得起你們兄妹三人,那幾年生產隊糧食不夠吃,他去偷大隊的糧,還去偷過電磨子裡的糧。被抓住了都批鬥的。」
「我聽我爺說,你九歲那年,你爸還去縣城要過飯呢!」
「他去縣城要了三天的飯,背了一口袋的乾糧回來,那些乾糧都長了毛了,他都捨不得自己吃,帶回來,給你們用水煮著吃。」
盧爸爸的這段光榮歷史,秦果是第一次聽到,非常的感動。
因為她所知道的盧爸爸,倔強固執,帶著文人的迂腐,說話總是憤世嫉俗的。
盧菊蘭更深地低下頭:「鄧保和,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我當然知道我爸這麼多年不容易,要不然我三年前就跟著走了。」
鄧保和很誇張的咬著嘴唇,沒等一分鐘又繼續嘮嘮叨叨:「你知道就好,我奶昨天還嘮叨,說你媽就是想把你帶去B省,給你找個婆家要點彩禮,你離她近了,她老了,你就能照顧她」
「我奶還說,你要是跟著你媽走了,就太沒良心了,你爸這些年把你兩個哥哥沒照看好,你大哥年年去找你媽,年年又回來,你二哥直接成了長毛子,但是你爸對你是真的好,看你穿的吃的,比果兒還好呢!」
鄧保和這樣沒完沒了的嘮叨,本來就為這事煩惱的盧菊蘭生氣了:「我都給你說了我知道我爸對我好,可是我爸對我再好他是個男的!」
說完轉過身,不去磨坊,回家!
秦果 的瞪了鄧保和一眼:「你怎麼這麼多話!比女人還話多,我也不跟你去了,你磨完麥子把車子給人家還回去。」
鄧保和家是盧村少有的幾家外姓人之一,他因為跟盧菊蘭家沒有親戚關係,兩人又是從小一起玩大的,所以說話直接一點。
沒想到惹盧菊蘭不高興了,他也愣了。
不過他們三從小一起玩,以前經常鬧彆扭,他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轉身推著車子繼續往前走。
沒走幾步,看見盧菊蘭的三叔盧敬堯從他家大門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一個穿著格子短袖的女人。
又愣住了。
這不就是盧菊蘭的媽麼?雖然他對這個女人已經沒什麼印象了,但是母女倆長得實在是太像了。
盧敬堯頭上戴著一頂破草帽,穿著件破了兩個洞的褂子,也不知道是哪輩人留下的,還是對襟的。
褂子敞開著,看起來像舊社會討帳的。
他不滿的看了一眼鄧保和:「走你的路,看什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