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一百萬的交易

  眼睜睜的看著陸棲枝的身子『撲通』一聲倒在我面前後，我盯著地面蠕動了一下喉結，顫巍的伸手從口袋裡掏出煙和打火機點燃抽了一口。

  香菸中的尼古丁被我吸入肺部轉了一圈後又被我緩緩的噴吐而出，就這麼反反覆覆的抽了七八口，一支香菸就燃到了菸蒂的補位。

  「啪嗒！」

  我將菸蒂丟在地面上，用腳踩滅，隨後轉身就離開了後山奔著方家莊內走去。

  一路腦袋嗡嗡作響的漫步回到方家莊後，我見老薑還站在車邊等待著。

  「聽到槍響了？」我與老薑擦肩而過時張嘴問了一句，隨後拉開路虎副駕駛位的車門坐了進去並且在副駕駛的手扣內取出去痛片。

  老薑背著手轉過身，盯著坐在副駕駛位上的我，輕聲問道：「下一步，你準備咋辦？」

  

  「該辦的都辦了，該出現的人也都出現了……準備收尾了。」我倒出幾粒去痛片塞進嘴巴里一邊皺著眉咀嚼著，一邊輕聲開口回答。

  老薑沉默了下來。

  我把去痛片放進副駕駛的雜物箱內，隨後邁腿坐到了駕駛位，扭頭看了一眼老薑輕笑著道：「姜伯，事兒完了以後我如果還在……我來方家莊給您養老！」

  「……別光說不干！你好好的！」老薑嘴唇微微顫抖，臉上的褶子強行擠在一起露出一抹欣慰的微笑。

  我咧嘴一笑，發動起車子同時說：「這話我說了好多遍了，想告訴您，您在我心裡很重要的同時也警惕著自己！不管前面的路多難走，都得咬著牙走過來……因為我這還欠您和啞巴大爺一個承諾！」

  「滾吧，滾吧。」老薑『刷』的一下轉身，背對著我擺了擺手。

  我抬頭朝著宗祠的方向看了一眼，眯著眼睛說：「就不再您這長留了，您這手機沒信號，我得等一個電話，先走了。」

  話音落下後，我發動起車子將車倒了出去，掉了個頭後我腳踩著油門直接把車開了出去。

  三個多小時以後我開車回到了市區，正要往家裡趕時，被我仍在副駕駛位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

  我拿起手機看了一眼，見上面寫著這麼一句話：「明天早上九點，萬達門口的山水人家見，咱們聊聊一百萬的事。」

  「錢已經給你備好了，就等你來拿了！」我面無表情的給他回了一條簡訊，隨後把手機丟在副駕駛位上繼續開著車朝華府山水趕去。

  回去的路上我眉頭緊皺著，腦海里暫把這場價值一百萬的交易拋到了腦後，滿腦子都是李開與方啟明兩個人名。車子快開到家時，我腦海里逐漸有了一個模糊的思路。

  「吱嘎！」

  路虎攬勝停在華府山水18棟樓前的私家停車位上，我拉上手剎猶豫了許久方才拿起手機找到了緬甸顧白的手機號，並且撥通過去。

  忙音響了七八聲電話方才被顧白接起。

  「白叔，睡覺呢？」我坐在車裡點了支煙，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著打了聲招呼。

  顧白嘆了口氣，語氣有些疲憊的道：「最近一段時間都在忙，四五天沒好好休息了。」

  「怎麼了？你那邊出事了？」我愣了一下，疑惑的問道。

  顧白沒著急回答我，而是問道：「最近幾天看新聞了嗎？」

  「……天天忙的顧頭不顧腚，哪有時間看新聞？」我無奈的一笑道。

  顧白有些心煩意亂的對我解釋說：「緬甸這邊第一特區的彭家與緬軍已經全面開火，緬甸穩定了幾年的局勢現在已經被打破。我在緬甸東北部地區也有產業！那邊開打以後，我這邊的情況一天不如一天……」

  聽到顧白的話後我先是一陣沉默，隨後開口道：「給您打這個電話，就是想改變一下您現在的現狀。」

  「嗯？」顧白微微一愣，有些不解。

  我抽著煙眯著眼睛輕聲道：「該辦的事情我都已經辦的差不多了，現在……就差這最後一步了！這一步您得幫我一下，咱們要成功了，您就可以回家了，不用再緬甸那地方遭罪了。」

  「你說吧，我聽著。」顧白沉默片刻回道。

  我緩緩的噴吐著煙霧，思路很清晰的道：「李開他們現在完全不知道小祖宗的死活，更不知道緬甸的那個到底是死物和活物！這是咱們的優勢……咱們就從這裡下手，我要拿『活物』和李開換！」

  「換？換什麼？」顧白微微一怔道。

  我打開車窗彈了彈菸灰，繼續道：「我要用『活物』換李開手裡的方家莊後人，只要換過來他手裡就沒有什麼資本了！」

  「問題是小祖宗已經死了！」顧白明顯沒明白我的意思，語氣加重的強調了一句。

  我直言道：「但問題是他們沒見過小祖宗！更不知道小祖宗已經死了！你隨便找個孩子，告訴他們這是小祖宗，那他們就得相信這是小祖宗！只要把方家莊後人的屍體全部換回來……那咱就贏了！方家莊後人的屍體到手後，立馬就火化處理。到了那個時候他們就算知道小祖宗是假的，也沒有什麼用！即便他們不甘心，也沒有棋可以繼續往下走，因為……小祖宗已經死了，而方家莊後人的屍體也已經全部火化！說簡單點，到那個時候……雙方就已經全都無路可走！」

  「……」顧白沉默了片刻後，同樣直言詢問：「他同意換嗎？就算同意……事後你不怕他狗急跳牆？」

  我雙目中透漏著陰狠，語氣冰冷的道：「我手裡掐著他的命脈，他不換也得換！同樣，我手裡的東西完全可以將他扳倒，到那個時候他自己都他媽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還會狗急跳牆嗎？」

  「有德！我只是你背後的後盾，不了解檯面上的事情，也不清楚你的計劃是什麼。所以……一切都聽你的，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話到這裡顧白停頓了片刻，繼續說：「想要找個小祖宗的『替代品』好找，我這邊很快就能辦。你什麼時候準備好了，就聯繫我。」

  我一手夾著眼一手握著電話，咬著牙聲音沙啞的道：「白叔，咱就這最後一個機會了…如果成了，您能終歸故里，我也能對得起方家和封家的列祖列宗！如果敗了，可就徹底把您連累了。」

  「叔永遠不缺從頭再來的勇氣，但叔怕重頭再來的時候身邊就沒了人。有德……不管成與敗都要想辦法保住自己，你做的夠多了……沒必要再把自己搭進去。」顧白語氣認真的寬慰道。

  不知為何，這個時候我腦海里一遍又一遍的迴響起陸棲枝臨死前留下的話。再停頓了片刻後，我緊咬著牙冠默默的將電話掛斷。

  在車裡靜靜的坐了半個多小時我方才重重的嘆息一聲，推開車門上了樓休息。

  第二天早晨八點半左右。一架由蘭州飛往鄭州，在鄭州轉機停留三個多小時又直飛到濟南的飛機降落在機場的客機停機坪。

  十多分鐘後季南和小樓二人風塵僕僕的從機場走了出來。

  「你給方有德打電話了嗎？」季南拉著行李箱扭頭看向一旁的小樓。

  小樓手裡掐著沒電關機的手機煩躁的咒罵道：「咱走的太急了，手機都是半電，這一路上手機一點電也沒了！」

  「我手機也沒電了，咱先打個車去市里，在計程車上充電給手機開機然後再和他聯繫。」季南語速很快的規劃了一下行程，隨後就急匆匆的邊走邊道：「越是拖下去我越覺得心裡不踏實，快點見了他把事情告訴他！」

  小樓嗯了一聲，和季南一同趕往計程車後客區乘坐上一輛計程車後就奔著市里趕來。

  與此同時，一晚上一直處於半睡半醒狀態的我簡單收拾了一下就提前半個小時趕到了市裡的山水人家。

  山水人家是一間開在鬧市裡的茶館，整間茶館無論是名字還是裝修都充滿了古樸之氣。而且茶館內除了大廳的卡座之外，還設有包間。

  如果是平時我肯定會細細打量一下茶館，但今天我著實是一點精神沒有。一晚上沒怎麼睡的同時，心裡又期盼著與電話里那男人見面。

  我雖然沒見過電話里的那男人，但我猜那男人肯定見過我。所以進了茶館後我先是四處觀望了一下，發現茶館內只有寥寥幾位茶客，而這幾位茶客的身邊基本都有朋友，明顯不是那人。於是我就在茶館裡找了一個偏僻的角落坐了下來，並且伸手招來服務員要了一壺碧螺春以及幾盤小點心。

  等了約有半個多小時，在九點整時茶館的門被人推開。我下意識的抬起頭看了一眼茶館正門，見進門的人身穿一身牛仔裝頭上還戴著一頂牛仔帽，因為帽檐壓的不是很低，所以我很清楚的就看清楚了這人的長相。

  這人的臉頰稜角分明，劍眉薄唇，一雙丹鳳眼不管看誰眼神中都透漏出淡淡的輕浮。

  進門後他掃了一眼茶館，跟著就把目光鎖定在了我身上，隨後就雙手插在口袋裡邁步朝我走來。途中有服務員招呼他時，他也只是輕輕擺了擺手。

  見到這一幕，我更加確認這人就是電話里和我通話的男人。同時我也很肯定自己不認識他，不僅不認識，就連眼熟都沒有！

  「你來的挺早呀。」男人到我面前後直接拉開我對面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並且靠在椅背上翹著二郎腿輕笑著問：「一百萬準備好了嗎？」

  我面無表情的掃了一眼男人，一句廢話沒多說的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銀行卡放在了桌面上。

  「資料也給你帶來了。」男人撇了一眼銀行卡，伸手從口袋裡拿出一個U盤丟在了桌子上。

  我掃了一眼U盤，淡然的問：「我怎麼知道這裡面是不是我想要的東西？」

  「你吧嗒一聲把銀行卡仍在了桌子上，我又怎麼知道這裡面有沒有一百萬？」男人嘴角輕揚起一抹弧度，笑著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