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五叔的補救

  何建忠在得知刀疤男的死訊後臉色陰沉的嚇人，親自對小樓與季南進行了審訊。因為和案件有關的人就只剩下季南和小樓還活著，其餘人全都已經死了，要想整理出一個完整的證據鏈做結案就只能從小樓和季南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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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五叔的死季南精神恍惚，而另一頭聽了刀疤男話的小樓同樣滿腦子都是『小狼』，以至於在何建忠對二人進行審問時二人一連說錯了好幾次話，這讓案情變的更加撲朔迷離。

  何建忠見二人狀態都不是很好，無奈之下只好暫時停止審訊並且讓值班的警員買了點夜宵給二人吃。二人心裡都藏著事，東西反倒是沒吃幾口。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季南和小樓也深知這麼耗下去不是辦法，於是就紛紛調整好狀態按照之前對好的口供向著何建忠開口交代著。

  但因為刀疤男臨死前見了小樓一面並且提到了『小狼』，所以在這個問題上何建忠多問了幾句。小樓平復了一下心情，如實的告訴何建忠小狼是自己的戰友，但前段時間因為故意殺人被判了死刑。至於刀疤男為什麼會臨死前提到小狼，可能是想在心理上報復一下自己，即便是他死了也不想讓自己好過。

  審訊一直持續了接近六個多小時的時間，直到第二天早晨的八點多鐘何建忠這才整理好二人的口供讓二人離開。

  神經持續緊繃了六七個小時的時間，季南和小樓二人出了警局在看到升起的太陽時，皆是有些眩暈，腦袋更是昏昏沉沉。倆人一路基本沒怎麼溝通，直接打了一輛計程車奔著下榻的橘子賓館趕去。

  路上季南見小樓臉色不太好，疑惑的問了一句。

  小樓沉默了片刻，揉著太陽穴輕聲說：「昨天抓到的那個犯人最後在審訊室里服毒自殺了，他自殺前騙了警局裡的警察，說是見我一面和我聊兩句才肯開口交代。警察把我帶過去和他見了一面，他告訴我……小狼沒死！」

  「小狼沒死？？」季南聽到這話當場愣住，不解的問：「小狼不是在監獄裡執行的死刑嗎？怎麼可能沒死？他是不是故意騙你的？」

  小樓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沙啞的回道：「我也是這麼想的，但你說他為什麼騙我？小狼執行後那邊的人通知我和班長說小狼執行前立了遺囑，說要把遺體交給醫學院做學術研究。這事也只有我和班長知道，別人不可能知道。但那個人卻知道，他還告訴我立遺囑把屍體交給醫學院不是小狼的本意……反正說到底，他就想告訴我小狼沒有死！」

  季南思索了一番，搖著頭寬慰道：「死刑的執行是國家又不是個人，這怎麼可能還有假？你是不是想多了？」

  「那如果是李開呢？」小樓反問道。

  季南一愣，跟著又堅持著說：「那也沒可能，他就是一個軍區的團長，又不是司令和將軍，哪來的那麼大的權利？說保住一個死刑犯就保住一個死刑犯？」

  小樓皺著眉沒吭聲。

  「被捕的那名犯人明明可以在被捕前就扣掉假牙服毒自殺，為什麼非得等到見了你一面之後才自殺的？這不明擺的就是想見你一面並且把這事告訴你嗎？他把這事告訴你，你心裡一慌，再干出點什麼非人類的事，這不就正好達到了他想要的結果嗎？所以要我說，他就是想噁心你一下，你也沒必要把這事當真。」季南繼續開口寬慰道。

  小樓喘著粗氣沉默了片刻，淡淡的點了點頭，但這事卻像是一顆種子徹底埋在了小樓心裡。

  「這一晚上我想了很多，但還是一直沒想明白為什麼會是五叔。如果是五叔的話，咱的地址他們是怎麼知道的？那小杜打電話要咱們的地址，寄快遞又是怎麼回事？」季南頭靠在靠背上，搖著頭百思不得其解的道。

  小樓認真的回憶了一下整件事情的經過，最終還是無奈的搖頭。

  在二人的眼裡，工作室藏著的那個『鬼』一直是小杜，因為這合情合理！首先，小杜有季南辦公室的鑰匙，而他倆的行蹤又是從電腦瀏覽記錄里泄露的，因此小杜的嫌疑最大！第一次滅口僥倖躲過一劫後，刀疤男肯定無法在追蹤季南和小樓的位置，他們想要繼續滅口就只能再用工作室的那個『鬼』。也就在這之後，小杜再次打來電話，以『快遞』為藉口詢問了季南地址……種種線索關聯在一起，小樓和季南心裡全都認為那個『鬼』就是小杜！因為這有頭有尾且合情合理！但在看到五叔的屍體時，二人所有的假設和肯定都被推翻。

  如果真是小杜，那五叔為什麼會出現在麵包車裡，為什麼會出現在縣城裡？

  這個問題，該怎麼解釋？

  倆人絞盡腦汁，仍是無解。

  十多分鐘後計程車停在了橘子賓館門口，季南和小樓付錢下車後正準備回賓館肚子卻不約而同的叫了起來。審訊的過程當中警局裡雖然準備了夜宵，但倆人因為當時心裡有事所以也沒怎麼吃，現在緊繃的神經鬆懈後疲憊與飢餓感就席捲而來。

  剛巧賓館附近有一家粥店，倆人對視了一眼直接走進了粥店要了兩碗粥和幾籠包子以及一疊小鹹菜。等東西上來以後，季南和小樓直接開剁起來。

  接近九點半的時候二人這才酒足飯飽的結帳離開粥店，奔著賓館走去。回到賓館大廳倆人商量了一番，準備繼續在賓館休息一天隨後再商量接下來的事情，於是上樓前倆人就到了前台付錢準備再續一天的房費。

  「誒，您是季南，季先生對吧？」前台看了一眼季南的身份證，很客氣的說：「是這樣昂，今天早上八點多有你一個順豐快遞，因為你人不在所以我們前台幫你代收了一下。」

  「快遞？？」季南一愣，下意識的看向小樓，倆人對視不約而同的想到了小杜提到的那個『快遞』。

  服務員點了點頭，彎腰從前台的柜子里拿出一個文檔袋放到前台上回答說：「對，是您的快遞，上面也是您的名字。」

  「啊，行我知道了，謝謝昂。」季南疑惑的把文案袋拿在手裡又用手捏了捏，發現裡面好像就只有一疊文件，其他的什麼都沒有。

  續了房費後，小樓和季南邊順著樓梯朝二樓走去，邊疑惑的嘀咕著。

  「難道真有人給我寄快遞，這是個巧合？」

  小樓伸了個懶腰，甩了甩昏昏沉沉的腦袋說：「是不是巧合待會拆開看看就知道了。」

  「真他媽奇了怪了……」季南無語的罵了一句。

  等回到房間後，小樓去了衛生間洗臉，而季南則迫不及待的把快遞給拆開。撕開外面的文檔袋后里面仍然是一個檔案袋，但檔案袋空白的地方卻寫著一行字。

  「季南親啟，裡面有你想要的東西！」

  季南皺著眉順著印記將檔案袋撕開，隨後把裡面的東西全都倒在了床上。

  檔案袋內只有一張銀行卡和一封摺疊起來的信紙，季南拿起銀行卡掃了一眼，又不明所以的把摺疊好的信紙打開。信紙上密密麻麻的寫了一大堆文字，季南在看到第一行字時，就愣在了原地。

  從衛生間走出來的小樓甩了甩手上的水漬剛想問季南快遞里是什麼，卻看到季南雙眼含淚手掌不住顫抖的握著一張信紙。小樓眼神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季南，從口袋裡掏出煙盒點了支煙走到季南旁邊探頭看著信紙上的字跡。

  南南，我是你五叔。

  在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如果沒出什麼意外，我想我已經走了……算算時間，咱爺倆搭把手幹活也已經有四五年的時間了。現在一回想以前的事兒，只覺得太短，沒活夠！

  沒成家之前叔對錢的概念不大，只覺得錢這東西夠花就行，畢竟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但等叔成了家以後才意識到錢有多重要，但叔絕不是貪財，叔只是想給嫁過來的媳婦以及嗷嗷待哺的孩子一個保障，一個男人應該給予一個家庭的保障，這同樣也是一個男人應有的責任。

  那伙人在給叔錢的時候就騙了叔，他們告訴我他們只要你手裡的資料不會對你的人怎麼樣。持有著這份僥倖心理，叔答應了他們……但沒想到他們要動的不光是你手裡的資料還有你的人！再得知事情的結果後叔想全身而退已經不行，因為那伙人拿我媳婦和孩子作為要挾，要挾我繼續套出你的位置。

  他們給我洗腦，問我到底是老婆和孩子重要還是你重要。我仔細想了一下，覺得兩者都重要！沒有你季南帶著我埋頭苦幹四五年，我拿什麼娶老婆生孩子？我又拿什麼擁有現在的家庭？

  孩子在犯錯的時候想到的是逃避責任，但一個成年人犯了錯還能繼續逃避責任嗎？顯然不能！

  在你們第一次僥倖逃脫後叔就料想到你會猜到是工作室的電腦漏了你們的位置，但工作室的鑰匙你只交給了小杜那孩子，所以叔推測你首先會懷疑的人是小杜。所以叔就把這封信藏在了快遞里，間接性的利用小杜讓他把這封信交給你。這麼一來你會更加懷疑小杜這孩子，同時也會想到那伙人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

  你腦子不空，轉的夠快，叔能想到的事你肯定也能想到，所以叔很放心大膽的選擇了這麼做。叔在得知小杜要把快遞寄過去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你是想好了對策，所以才用你辦公室電腦中的定位信息查出你的位置並且帶著那伙人趕過去。

  你可能會問叔為什麼要跟過來……叔不來不行啊，畢竟我媳婦和孩子還沒安全！只有叔跟過來，他們才會脫離危險啊。

  這群狼崽子自作聰明的以為把我給套牢了，但要玩腦子、鋪路子，他們只能往後站。相比死而言，叔更怕的是沒能擔起責任！你季南的為人我放心，叔要真死了，托妻獻子與你，叔也能閉上眼了……

  南南，叔之所以這麼做並非是證明自己不是白眼狼，只是不想咱們四五年的叔侄友誼中留有污點。

  這卡，還請你幫我交給我妻子，告訴她……我顧五有愧與她！

  五叔絕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