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你養我了嗎？

  市里，80年代建的鼓樓小區內，方語情在陽台掛了電話後就回到了雜亂無比的客廳內。這間兩居室的房子裡，承載了她太多的記憶，但這些記憶她卻一輩子不願回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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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語情把手機放進包里，挽起衣袖默默無聞的開始收拾著這個不像家的家。

  半個多小時後，方語情剛把房間收拾乾淨，房門就被人「嘎吱」一聲推開。

  「刷！」

  方語情瞬間扭頭看向房門，隨後放下挽起的袖子從沙發上拿起皮包挎在了肩上。

  破舊的防盜門被一位著裝邋遢年紀約莫四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推開，男人臉色蠟黃雙手黝黑，頭頂的頭髮最起碼得三個多月沒剪，黏黏糊糊的耷拉在腦袋上。男人渾身散發著酸臭味，進門時雙眼猩紅的掃了一眼房間跟著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客廳挎上包的方語情。

  男人微微一愣，面露譏諷的對方語情說：「你還知道有這個家啊？」

  「最後三萬，從今以後別再問我要錢，我沒那麼多錢給你！」方語情俏臉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跟著就從包里掏出鼓起的牛皮紙信封仍在了茶几上。

  男人本來就不好的心情在聽到方語情的話後直接被推到了暴躁的邊緣，他掃了一眼茶几上的錢，自嘲的搖頭笑著說：「誒，這是有人養著就不認親爹了唄？」

  「你不用再這跟我陰陽怪氣的！」方語情一邊朝著門外走去，一邊語氣冰冷的開口說：「這麼多年我給你的錢加起來也有二十多萬了，這二十多萬你都用來幹什麼了你自己心裡沒數嗎？你但凡有點志氣，就不會天天問你女兒要錢！這一次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

  方語情的話像是利劍一般字字戳在男人的心中將他僅剩不多的自尊一劍貫穿，男人瞪著眼睛看著方語情喘著粗氣破口大罵道：「我是你爹！女兒給爹花錢天經地義！！要是沒老子養你，你拿什麼活那麼大，拿什麼給他媽有錢人當小三兒？？」

  「陸有民！！」方語情『刷』的一下扭頭，怒不可遏的注視著面前這位聲稱是自己『父親』卻什麼粗言穢語都說的男人。

  陸有民同樣氣急敗壞的喊道：「你不用跟老子喊，老子養你算他媽是白養了！！你給老子的錢老子早晚還清給你！我算是看了，我要是老的不能動，你恨不得立馬把我掐死！！」

  「你養我？？你拿什麼養了我？？」方語情淚眼汪汪的盯著陸有民，咬著銀牙聲音控制不住的大聲喊道：「我前面十四年是我媽掃大街賺錢養的我！我媽走了以後你養我一天了嗎？你直接把我給賣了！！你要真有志氣，就別去賭啊，別去外面借錢啊，你賭牌輸的錢外面欠的債你別讓你這個已經賣了的女兒還啊！！你在外面花天酒地吃喝玩樂的時候有想過你女兒是怎麼賺錢的嗎？你有想過你女兒在外面是怎麼過的嗎？？你現在還不如不能老到不能動！你要是不能動，你女兒就不會費勁千辛萬苦的賺錢幫你還賭債！！」

  話音落下方語情直接拽開房門準備往外走，但腿邁出去一步時她又停了下來。

  她伸手捂著嘴，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流著頭也不回的對屋裡臉色鐵青的陸有民說：「陸有民，你早晚害死你女兒，早晚！」

  「嘭！」

  方語情伸手帶上門，捂著嘴巴快步跑出了樓道。

  「白養了！！白養了！！」陸有民氣的渾身發抖，伸腿狠狠的踹了一下面前的鞋櫃，嘴裡不住地重複著。

  跑出小區的方語情直接在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奔著青山殯儀館趕去，路上她用紙巾擦拭著臉頰上的淚痕，努力的讓自己忘掉剛才的事情調整著心態。

  半個多小時以後，方語情趕到了青山殯儀館。下車後，她先去保安樓和保安打了聲招呼，隨即才奔著我宿舍的房子走去。

  到宿舍門前方語情按照我說的在宿舍門口的水池後面找到了鑰匙，隨即打開門上的鎖推門走了進去。

  進了門方語情掃了一眼宿舍里簡單的陳設，直奔著床旁邊的書桌走去。

  拉開左邊的抽屜方語情從中找到了一個黑皮筆記本，她拿出手機照著亮翻看了一下筆記本，見筆記本後幾頁里的確記載了一串銀行卡的卡號，而在銀行卡卡號的後面寫了一個『容』字。

  「容？這個容是容顏？」方語情看著銀行卡號疑惑的自問一句，跟著就用手機拍下銀行卡號準備發給我。

  然而也就在這時，方語情忽然注意到左邊抽屜旁邊上了鎖的抽屜。方語情呆愣了片刻，眨著眼睛抬頭掃了一眼屋外，見沒有什麼人於是就在房間裡找了起來。

  不多時方語情就在床底下找到一個扳手，隨後她輕手輕腳的走到宿舍門前把門給關上，跟著回到書桌前你用扳手的大頭狠狠的敲在了抽屜的小鎖上。

  「嘭！」

  一聲悶響後小鎖上出現了敲砸的痕跡，但鎖並沒有開！

  方語情潔白的額頭上密集著細汗，她咬了咬銀牙用力掄起手中的扳手，再次敲在了鎖頭上！

  「嘭！」

  「咔！」

  兩聲脆響同時響起，小鎖的鎖芯在經過扳手的打砸下直接鬆動，跟著小鎖便是『咔』的一聲彈開。

  方語情快速的把扳手放回到床底下，一雙小手有些慌亂的把小鎖取下拉開了抽屜。

  抽屜里擺放著很多銀行收據以及一些關於『二十五年前方家』的資料。方語情一手拿著開著手電筒的手電，一手在這堆資料里翻找著。

  過了約有不到兩分鐘的時間，方語情從一疊資料下抽出一張小紙條，看著紙條上的內容方語情臉色瞬間一變。她慌亂的用手機將紙條上的內容拍了下來，跟著就把紙條原封不動的放了回去。

  鎖好抽屜方語情退出宿舍，把宿舍門也鎖好以後她方才快步朝著青山殯儀館的大門口走去。

  我宿舍旁邊之前老薑住的宿舍里，一位青年藏匿在漆黑的宿舍屋內，他伸著半個腦袋雙目透過窗戶緊盯著快步離開的方語情。

  等方語情的背影逐漸消失後青年從兜里掏出手機，並且快速的編輯一條簡訊發給季南。

  遠在濟南的季南收到簡訊後，微微一笑，順手把簡訊轉發給了我。

  青年發完簡訊聞著宿舍屋裡的屍臭味，忍著強烈想要乾嘔的衝動，推開窗戶翻了出去。

  而他剛才藏身的宿舍屋房門一直從外面緊鎖著，來時特別注意這一點的方語情萬分沒有想到這看似沒人的宿舍屋裡其實一直藏著一個人。

  離開青山殯儀館的方語情小手裡捏著手機猶豫再三，還是撥通了一個電話。

  「餵？」電話很快被接通，從中傳來一位男人的聲音。

  方語情咬著銀牙沉默半晌緩緩地吐了口氣，輕聲道：「我找到方家莊的活物了，在緬甸小勐拉！」

  「消息准嗎？」對方聽到方語情的話後連忙追問道。

  方語情一邊漫無目的得走在大馬路上，一邊輕聲道：「應該准！方有德現在人在北京，不在市里。剛才他給我打電話讓我去殯儀館他之前住的宿舍取一個銀行卡的卡號，我取卡號的時候無意間發現了一張地址！除了地址之外，還有一串手機號，後面備註的姓名是顧白！」

  「你的身份漏沒漏？會不會是方有德設下的套？」對方沉默片刻，謹慎的問道。

  方語情把雜亂的青絲別到耳後，不假思索的回道：「我的身份絕對沒漏！之前何清歡留下的錄像帶對方有德很有用，直接推翻了之前十二個嬰兒全部找到的理論。他讓他手底下專門查活的人又查了一下十二個人的身份，我也再跟著查。查的時候我們所有可能的人都查了，我也被排除了嫌疑，唯獨方言自己的身份是個謎團。所以他們現在已經把『假的』那個人鎖定在了方言身上。」

  「……」對方依舊沉默，似乎像是在思索方語情給出的情報到底可不可信。

  方語情繼續道：「二十五年前帶走方家莊活物的人是顧白，這一點你們都知道。另外，容顏出事後就直接消失不見。前段時間方有德私自離開了一段時間，具體去了哪裡他誰也沒告訴，但我覺得他很有可能去見了容顏，又由容顏接頭見了顧白！他今天讓我取的卡號後面備註了一個『容』字，我猜測他十之八九是要給容顏打錢！再者來言，去找方家莊的『活物』你們也不會親自動身，就算是個套，他又能套到什麼？」

  「你把地址和電話以及那個卡號全部發給我！」對方沉默良久後終於開口道。

  方語情毫不猶豫的點頭，再快要掛斷電話時，她抿著嘴思索了片刻，開口道：「你們找到『活物』以後，我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答應我的東西……你們要做到！」

  「你放心，活物找到以後二十五年前的事就可以翻篇了。誰也不會找你麻煩，錢我們也會如數給你！」對方輕笑著回了一句，跟著又聲音冰冷的道：「方語情，你要知道一點。錢能給你帶來好的生活，但同樣也可以要你的命。」

  「呵呵，你們多厲害呀，我怎麼敢跟你們作對？」方語情不冷不熱的回了一句，隨即就『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