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值得嗎？

  「叮鈴鈴。」

  就在這時我兜里的老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我連忙拿出手機掃了一眼見是一個陌生手機號隨後毫無猶豫的接聽。

  「餵？」我話音剛落，對面的人就快速的開口說道：「有德哥，我是張梁！之前和你聯繫的不是我的手機，這個才是，但已經沒什麼用了！我已經被隊長給盯死了，他不會讓我出市局的大門，容哥被抓之前更不會讓我和別人聯繫，我現在是在局裡的衛生間和你打的電話，但我也僅有這一次和你聯絡的機會。」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我短暫沉默後，舔著嘴角詢問。

  張梁嗯了一聲，語速極快的道：「今天中午記者發布會後我見過容哥兩面，第一面是在局裡的更衣室，那時候他手裡捏著一個信封看完裡面的東西後他就直接離開了，中途我叫他，但是他沒理我！第二面是容哥拿槍離開，當時我親眼看到容哥拿了槍從後門離開，我感覺事情有點不對勁就想攔住他！但他拿槍指著我說『如果把他當朋友，就別攔他』，我沒攔住他！」

  「之前給你的車辦手續的時候容哥提過你，說你是他最好的朋友！我不能告訴局裡的人容哥的事情，要不然容哥就徹底完了。」張梁深吸一口氣，語氣有些顫抖的說：「有德哥，你要能聯繫上容哥就讓他跑……跑吧，不跑被抓住容哥下半輩子就徹底完了……」

  「……好！」我咬著牙輕聲應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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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一件事……」張梁正要開口繼續說時，我忽然聽到電話那端傳來另一個人的聲音，那人大喊了一聲『張梁』。在聽到這的時候不光張梁愣了一下，就連我也跟著緊張了起來，因為張梁是和我偷偷的聯繫！

  「噗通！」

  「嘩！」

  這時，電話那端傳來一陣水聲，緊跟著電話直接被掛斷。

  我看著手機稍作沉默，隨後直接把張梁的電話號碼以及通話記錄給刪除！

  市局三樓衛生間。

  隊長一巴掌推開衛生間隔層的門，門並沒有上鎖直接被推開，掃向裡面的第一眼隊長就看到了撅著屁股面朝著便池的張梁。

  微微一愣，隊長下意識的問：「你這是幹啥呢？」

  「手一滑，手機直接掉他媽糞坑裡了，撈手機呢！」張梁滿腦袋汗水的回了一句，但手還真的把沾滿屎的手機給撈了出來。

  隊長看了一眼張梁的手機又掃了一眼張梁，面無表情的說：「趕緊出來，準備開會！」

  「我把手機洗洗就過去……」張梁噁心的皺著眉很無語的回了一句。

  隊長瞥了他一眼說：「這玩意也不防水，洗了就徹底壞了。」

  「沾了屎不洗咋弄？拿去修人家也不給修啊……」張梁很無奈的回了一句，隊長不知道怎麼接話，因為張梁說的有道理，誰特麼能給你修沾滿屎的手機？？

  洗手機的過程中隊長一直盯著張梁看，張梁額頭流汗，因為他不確定剛才和我的通話隊長有沒有聽見！

  「小梁啊，你來局裡多久了？」這時候，隊長突然問了一句。

  張梁愣了愣，隨口回答說：「畢業後就過來了，一年半了！」

  「時間挺快，轉眼就一年半了。」隊長『啪』的一聲點了支煙，嘆了口氣說：「你做刑警的時間還是太短，咱們這行不比別的，危險隨時都有困難隨時都在！今天我站在這能和你談話，但誰也不能保證明天我是不是就得躺在小盒子裡！」

  張梁沉默著沒說話，繼續清洗著手機。

  「啪啪。」隊長伸手拍了拍張梁的肩膀，說：「過段時間我給局長打聲招呼，把你調下面的轄區派出所，你再派出所鍛鍊兩年長點經驗和閱歷，回頭我再打招呼把你調過來。」

  「……」張梁直接呆愣住，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隊長，因為他怎麼也沒想到隊長要把他給調走。

  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隊長這是在拿話點他威脅他，還是已經聽到了和我的通話內容對他做出的懲罰！

  「趕緊洗吧，洗完以後記得用肥皂搓搓手！」隊長多餘的話沒說，直接轉身離開了衛生間。

  張梁看著嘩啦啦流水的水龍頭怔怔出神。如果隊長這話不是威脅而是真的，那他刑警生涯肯定是完蛋了，指不定後半輩子都要窩在派出所做個普通的片警！

  但如果這是隊長給自己的退路呢？

  為了一個認識不到兩年的朋友斷送自己後半輩子的政治生涯，值得嗎？

  張梁在心裡輕聲問自己，但是卻一直沒有答案，亦或者是已經有了答案。

  和張梁通完電話後我哪裡也沒去，直接回了宿舍等西裝人的消息。這期間我一直在想兩個問題。

  第一，容顏拿到的信封裡面十之八九裝著他和陳向南關係的證明，要不然容顏也不會武斷的做出選擇。但問題是誰給了他這個信息？陳向南臨死前就把真相告訴了我，難道還有別人知道這件事情？

  第二，張梁在電話里並沒有把事情說完，他還有什麼事情沒有告訴我？

  我很煩躁，托著腮靜靜的看著遠處，因為這樣可以緩解牙疼。現在我肯定不能給張梁打電話，這不光會害了張梁也會害了我自己！

  唯一能做的就是等著西裝人的消息，在容顏要殺褚正中之前把容顏給攔住。

  肯定不能讓容顏得手，要不然容顏這輩子算是徹底要完蛋了。

  晚上八點多鐘時西裝人終於把褚正中的信息給我發了過來，讓我頗感驚訝的是這些信息里不光有褚正中的住處還有他經常去的地方以及褚正中的個人信息。

  在收到簡訊的時候我就一邊盯著手機一邊床上外套離開宿舍，路過旁邊屋時我沖裡面的啞巴老頭喊了一聲，告訴他我有點事要去辦讓他留在殯儀館。

  交代完以後我直奔著殯儀館大門而去，路上時我已經把褚正中的個人信息看的差不多。

  褚正中，今年53歲，二十五年前曾任濟南軍區第20集團軍三連連長。後因恪守軍規，軍績優越被扶正為營長。但在之後的三年一直沒升，導致他二十二年前離開部隊自主擇業。

  離開部隊後的褚正中前後創業數次均已失敗告終，大概是因為時來運轉，褚正中與十五年前註冊了一家建材公司開始做建材生意，公司剛成立就接了幾筆大單直接讓身處於水深火熱中的褚正中東山再起。十五年來褚正中的公司不說規模多大，但一直保持著盈利。

  西裝人給我發的資料顯示，褚正中這二十多年來一直未婚也沒有子嗣，平日生活檢點也沒有亂七八糟的地下關係。

  看到這不得不佩服一下西裝人的人脈，他不光幫我查出了褚正中的個人信息，就連平時的私下生活以及作息習慣都被他查的一清二楚。

  因為當過兵的緣故，褚正中的生活作息很規律。基本每天早晨六點多鐘起床，然後在自家小區周圍的人工湖邊慢跑，隨後回家吃早飯趕往公司。中午或者是晚上如果沒有應酬的情況下，褚正中都會自己驅車回家做飯，但有一點讓我感覺很奇怪。

  褚正中每天都會去一家名叫『瑤池』的洗浴中心泡澡，無論晴天還是下雨天都沒耽誤過，而且時間特別準時，每晚十點多鐘就會驅車離開瑤池然後回家睡覺。

  我皺著眉掃了一眼時間，發現現在是晚上的八點半左右，按照資料上來看褚正中應該還在瑤池泡澡還沒回家。

  想到這我直接出了殯儀館，然後一直朝著大路走，等到了大路後攔了一輛計程車趕往瑤池。

  這邊我前腳剛離開殯儀館，後腳殯儀館正對面的樹林裡就竄出來一個身穿便衣的警察，他站在樹林裡沒敢出來，緊盯著我漸行漸遠的背影隨後快速按了一下掛在耳朵上的耳麥，對著裡面說：「一組注意，方有德離開殯儀館朝著你們的方向去，很有可能要打車離開！」

  話畢後，他迅速拿出手機撥通隊長的電話，語速很快的對電話說：「隊長，我是負責跟蹤方有德的人，方有德動了！」

  「一定要注意跟蹤節奏，千萬不能驚了他，他很有可能是要去見容顏！」隊長立即下達命令。

  「是！」負責跟蹤的人咬著牙回了一句，隨即掛斷電話繼續呆在樹林裡沒走！

  由此不難發現，針對容顏一案的刑警隊目前對已經在逃的容顏沒有絲毫線索，要不然他們也不能在我身上花費這麼大的心思。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層原因。

  有兩個疑點讓負責此案的刑警隊隊長一直認為我和容顏的關係非同一般！一個疑點是前兩天剛發生的南慶路持槍劫持人質一案，還有一案是西郊林場的案子！

  在對容顏進行徹底調查時，隊長突然發現西郊林場一案中也有我的影子，只要不是傻子那肯定會察覺出我和容顏的關係非同一般。

  既然容顏那邊毫無線索和頭緒，那就只能把你方有德給盯死，從你身上尋找突破口了。

  我剛坐上計程車趕往瑤池，路口一直停著的一輛黑色桑塔納就迅速發動起車子該換車道，然後不緊不慢的跟著計程車。

  滿腦子都是容顏的我完全疏忽、完全沒有想到警局會派人跟蹤我，所以坐在計程車里的我並沒有發現自己已經被盯上且跟蹤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