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俗套的功高震主

  婆娑苑的小竹樓里。

  柳思思坐在矮桌前，越想越坐不住。

  畢竟按照年紀算起來，姜沉的父親，也就是姜老將軍，最低也得有五六十歲了。

  就算是在柳思思以前的年代，五六十歲那也是該端著保溫杯等著退休的年紀了。還不要說，這是在人均壽命本就不算太高的這個時代。

  雖然常年鍛鍊身體的武將，柳思思也覺得，姜老將軍再上戰場是十分危險的。

  雲杳瞧見柳思思皺著眉頭，寬慰道：「擔心你外公了？不必擔心，你還有兩個小舅舅呢。」

  柳思思聽著雲杳這麼說，更焦急了。若是姜沉一個忍不住，往戰場上沖，那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柳思思越想越不得勁，站起身來，朝雲杳告辭道：「雲姨，今日我還有事，就不陪雲姨聊天了。等下次，有空了我一定給雲姨做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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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杳點點頭：「知道你擔心了，你便先回去吧，跟你娘親通通氣兒，左右今日我糕點也吃飽了。皇后那邊你就說藥膏還沒做好就是了，等你什麼時候有空，再來拿便是。」

  「多謝雲姨了。」

  柳思思這才想起來，皇后那邊兒還等著，不過她現在也顧不上皇后了。她現在只想快點兒回家，去找姜沉說說。

  跟雲杳這邊道了別，柳思思腳步匆匆往外走去。

  走到婆娑苑的門口，柳思思站定深呼吸幾次穩了穩心神，這才抬腳走出婆娑苑。

  果然，身後婆娑苑的大門剛剛閉上，等在一旁的小宮女就迎了上來。

  柳思思裝作失望的搖頭道：「元貴妃娘娘說，藥膏還沒做好呢，讓我下次再來。」

  小宮女還在驚訝今日柳思思這麼早便從婆娑苑出來了，現在聽柳思思說東西沒拿到，也就合理了。

  小宮女點點頭：「辛苦柳小姐了，那奴婢將柳小姐送出宮去吧。皇后娘娘交待了，若是沒拿到藥膏，也就不用去給她請安了，免得柳小姐多跑一趟。」

  柳思思頷首道：「多謝皇后娘娘了。」

  小宮女朝前走了幾步，在前頭帶著路，走到宮門口，依舊喊來了今天早些時候將自己送進來的那輛馬車，將柳思思送回了丞相府，約定好兩日之後，再來接柳思思。

  看著宮中的馬車走遠，柳思思迫不及待的朝丞相府里走去。

  問了前廳的丫鬟，說夫人應當是在後院池塘的小亭里，柳思思腳步加快，就往後院兒去了。

  繞過好幾個迴廊，柳思思終於來到後院的池塘邊，遠遠望去，真的看見姜沉在池塘正中的小亭里。

  倚坐在小亭的圍欄上，盯著水面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娘親！」柳思思開口喊了一聲。

  亭中的姜沉聽見聲音抬起頭來，見是柳思思，支起胳膊朝柳思思揮了揮。

  柳思思拎起裙角，沿著貼著水面的笑道一路小跑，來到了姜沉面前。

  姜沉起身道：「這麼著急做什麼，我又不會跑。這天氣還很涼，若是把鞋襪打濕著涼就不好了。」

  「我哪兒有那麼嬌弱。」柳思思反駁道。

  姜沉點頭：「你可不就是那麼嬌弱，小時候吹點冷風便著涼了。」

  現在也不是懷舊的時候，柳思思一臉嚴肅的拉著姜沉在一旁坐下，扭頭左右看了看周圍，才壓低聲音正色道：「娘親，出大事兒了。」

  「怎麼了這是？」姜沉也凝重起來：「宮裡有什麼動靜麼？今日回來得這麼早。」

  柳思思拉過姜沉的手，低聲道：「剛剛我進宮裡，聽見了一個消息，說是西邊兒的邊關有動靜，皇帝想讓外公……」

  聽見柳思思這麼說，姜沉才放下心來，安撫的拍了拍柳思思的手。

  「這件事啊，別著急。」

  柳思思看著姜沉一臉平靜，疑惑道：「娘親你知道？」

  姜沉點頭道：「知道。戰場上的事兒，哪有姜家不知道的？倒是你，怎麼突然關注起這些來了，你以前不是一直都不感興趣麼，說打打殺殺的，太過粗魯。」

  柳思思並沒有被安慰到，皺眉道：「可是萬一真的讓外公他……聽說百濟新上任的王上很是兇殘，才二十多歲，是踩著其他皇子的鮮血上位的，甚至連他的胞弟都沒放過。」

  姜沉笑道：「思思，你連傳聞中嗜血暴虐的錦王爺都敢罵，怎麼還怕起遠在千里之外的呼延王了？」

  見柳思思依舊滿臉著急，姜沉伸手戳了戳柳思思的小梨渦。以前她便一直想這麼幹，但是以前的柳思思對她不親，她也害怕這麼做了，柳思思離她更疏遠了。

  「思思不怕。」姜沉寬慰道：「現在冬天剛過去，百濟世代生活在草原上，冬季可是他們最難捱的一個季節。現在冬季剛剛結束，他們的物資儲備也基本消耗一空了，哪兒有精力和物資支撐他們東上來攻打我們趙國？」

  柳思思聽姜沉這麼說，神情才稍微緩和了一點。

  姜沉繼續說道：「只是得到消息，說呼延王秘密訓練了一對兇殘的狼騎，就是為攻打趙國做準備呢。若他真是要東上進攻，怎麼著也得等到秋季去了吧。」

  柳思思點點頭，喃喃道：「我剛剛在宮中，聽起來像是馬上就要打進來了一樣，可把我嚇壞了。趙國這麼大個國，怎麼就可著外公一個人使喚，算起來，外公也該解甲歸田享清福了才對。」

  姜沉笑道：「那個倔老頭子才捨不得解甲歸田，你的兩個小舅舅，想你外公退下來，想得不是一天兩天了。思思你放心，就算打起來也不怕，你外公啊，現在還厲害著呢。」

  說著，姜沉想到什麼，語氣低沉下來。

  「不過啊，有些人就是這樣，你有用的時候想起你來，沒用的時候，便想著你是不是要謀取他的位置了。」

  柳思思聞言一時頭痛。

  好傢夥，這還有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的劇情呢？能不能再俗套一點？得，本來就已經很俗套了，也不差這點了。

  現在確定了姜家暫時不用上戰場了，柳思思心裡的大石頭也放下了，也就能盡心盡力走劇情了。

  柳思思裝作一臉驚訝，開口道：「娘親，你是說宮裡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