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一場空

  柳家是傳承了上千年的大勢力，跺一跺腳，整個天風國都要顫抖幾下。

  因此，以柳德的能耐，調查唐曉簡直輕而易舉。

  從五年前唐曉跟隨他父親去到天南城，到後來他的天賦喪失，柳輕盈悔婚，甚至包括在道元宗發生的事情，柳德都調查得清清楚楚。

  但是整件事情查下來，他卻感覺更加疑惑了。

  首先，唐曉和他父親原本來自哪裡？

  唐峰那樣的強者，怎麼會無緣無故出現在天南城，還選擇了入駐到一個柳家旁系？

  其次，唐曉的天賦為何會無緣無故消失，卻又在五年之後突然爆發出來，而且正好是在柳輕盈悔婚之後不久就爆發了。

  這一切會不會太過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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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唐峰去了何處？一個父親，總不可能做出拋棄子女這等殘忍之事吧？

  還有，前不久出現的那白袍老者，又是何人？他為何要幫助唐曉從冰雕裡面出來？還讓自己好生照料唐曉？

  這些謎團，一直凝聚在柳德的心中，讓他完全猜不透來。

  不過現在這些事情，柳德已經不需要去想了。

  幾日前有消息從後山傳來，老太祖已經成功凝結元丹，晉入了元武境，這便意味著，柳家在帝都的勢力又更加強勁了幾分。

  最多只需要半個月，老太祖便可出關。

  柳德將冰雕之事轉述給了老太祖，老太祖只回了一句話：「不可怠慢！」

  連老太祖都說不可怠慢，由此可見，唐曉背後的勢力有多強大。

  所以，當柳德再次見到唐曉時，那神態自然就恭敬了許多。

  「家主，那兩個旁系的人又過來了。」門外，有聲音傳來。

  柳德眉頭皺了一皺，看了唐曉一眼，然後對門外之人道：「讓他們進來，這件事情是該解決一下了。」

  不一會，數道身影從外面走了進來，正是柳輕盈和謝玉陽所在的旁系之人。

  他們神態恭敬，對著柳德彎腰行禮，但是當目光看向唐曉時，卻有怨恨之色流露。

  「家主，您可一定要替玉陽做主啊！」說話的是一個布衣老人，他神情悲痛，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謝玉陽雖是外姓者，但他的天賦著實不錯，也很被他所在的旁系看重。

  但是十幾日前，謝玉陽的修為突然被人給廢了，這件事把那個旁系的上層都給驚動了，於是便想讓家主幫忙討還公道。

  「家主，玉陽這孩子潛力巨大，未來的成就無可限量，結果卻遭到這般毒手，實在讓人心痛啊！」柳成也在一旁悲切的說道。

  他原本都已經把謝玉陽當成了女婿，還在唐曉的面前故意炫耀了一番，哪曾想到竟然會發生這樣一檔子的事情。

  柳成用手碰了碰旁邊的少女，低聲道：「輕盈，你倒是替玉陽說句話呀！」

  柳輕盈愣愣的看著唐曉，眼神複雜，她的嘴巴張了張，最終卻還是沒有發出聲音來。

  柳德從始至終表情冷漠，這兩個旁系並非第一次過來訴冤，所以這件事情他早就已經知曉了。

  目光轉過，柳德的眼神變得有些小心翼翼，見到唐曉的臉色並未有多少變化，他才鬆了口氣。

  「那你們打算如何解決？」柳德沉聲問道。

  「我要殺了他！」謝玉陽痛恨的大叫起來。

  柳成以為有戲，也跟著開口道：「把他的修為廢了……」

  然而這個時候，柳成忽然注意到家主的臉色竟然陰沉了幾分，再一看旁邊的唐曉，依舊一副平靜的表情。

  他的心頭一顫，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片刻之後，臉色突然變得慘白無比，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謝玉陽畢竟沒有柳成那般的眼力，心中正不解時，突然一道冷漠的聲音讓他感覺如遭雷劈。

  「行吧，那我便如你所願。」柳德掃了謝玉陽一眼，然後便看向那布衣老人，冷聲道：「給謝玉陽安排一個嫡系客卿的牌位，你知道該怎麼做。」

  布衣老人的身體劇烈顫抖了起來，抬起頭來看向唐曉的目光，有著深深的恐懼之意。

  他怎麼會不明白柳德的意思，家主分明是在暗示他殺了謝玉陽。

  這個年輕人，究竟是什麼身份？

  布衣老人心中駭然，但是卻不敢多問，起身行了一禮，然後對謝玉陽道：「走吧！」

  他的聲音多了幾分無情，心中哀嘆一聲：「別怪我不講情面，只能怨你自己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謝玉陽的腦袋還是一片空白，幾乎是被布衣老人給拖著離開的。

  大廳內，柳成忐忑不安，額頭上虛汗不停的往外冒，不一會時間他的衣衫便已經被汗水給浸透了。

  「柳成，你可知道老太祖為何讓你們這支旁系回到帝都？」柳德聲音冰冷的問道。

  柳成緊張的搖了搖頭，這個問題他自己也曾經想過，老太祖那樣一個大人物，怎麼會突然關注起他這一脈來了，還特意交代讓他們遷回帝都？

  這個問題，柳成之前想不通，便也就沒有繼續想下去，反正回到帝都，對他這一脈來說是一件大好事。

  「你再好好想想！」柳德的聲音更冷了幾分，他說話時，眼睛朝著旁邊看去。

  柳成順著那目光看去……

  突然間，他的心頭猛然顫抖了起來，無法置信的盯著唐曉道：「難道是因為你……」

  這個時候，他突然想到了五年前的一件事情，那時唐曉的父親唐峰正準備離開柳家，離開前，唐峰說了一句話：

  「好好照顧唐曉，將來你們肯定不會吃虧。」

  「原來如此。」柳成的嘴角浮現一抹苦笑，渾身的力氣都好像被抽空了一般，最終神情徹底頹靡下去，宛如瞬間蒼老了幾十歲。

  柳德冷冷的掃了他一眼，道：「知道便好，你們這支旁系，明天便離開帝都吧！」

  柳成身體顫抖起來，心中懊悔不已，將懇求的目光看向唐曉，然而後者卻只是一臉漠然。

  「作孽啊！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在咎由自取。」柳成重重的嘆了一聲。

  過往種種，一一在柳成的腦中浮現，從柳輕盈展現天賦開始，他們便開始疏遠唐曉，乃至後來的退婚羞辱，與之劃清界限，將兩方的關係越推越遠。

  甚至當初唐曉在面臨柳天歌的殺招時，對他們投來求助的目光，他們卻選擇冷漠以對。

  柳成以回到帝都為傲，殊不知，他們能夠回到帝都，全都是因為唐曉的緣故。

  可笑他們還如此不自知，借著謝玉陽在唐曉面前炫耀，甚至嘲諷……

  緣起緣滅。

  因為唐曉，他們這支旁系得以回到帝都，卻同樣是因為唐曉，他們又被分離了出去。

  起起落落，到頭來終究只是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