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靈陣師

  唐曉凝眉沉思，時間越久，柳德眼中的忐忑之意就越是濃厚。

  有古怪！

  唐曉已經可以肯定，那柳德在忌憚自己，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這對自己來說是件好事。

  「帝都柳家，看來不是我腦中所想的那個柳家。」沉默片刻後，唐曉突然笑了笑，說道。

  他那有著幾分陽剛意味的臉龐上，看不出半點異樣。

  天風國勢力龐雜，柳家只是一個代稱而已，又不是專指一個家族。

  柳德終於松出了一口氣，看來是虛驚一場了。

  「差點誤會了，既然這樣，那我便在柳家暫住一些時日吧，有勞二位了。」唐曉笑著說道，他現在突然有些期待，如果讓柳輕盈看見自己，不知會是怎樣的精彩表情呢？

  半年不見，她的靈脈，不知凝練出了幾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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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曉還記得，當初在天南城時，柳輕盈那驕傲的姿態，即便後來自己被道元宗錄取，她也一樣不在乎。

  因為她的憑藉，是帝都的柳家。

  還有那神態狂傲的柳天歌，那充滿不屑之意的一指，如果再讓自己遇見，一定不會像當初那樣毫無還手之力。

  有青鸞相助，對上靈武境下三重的武者，唐曉都有一戰之力。

  有些恩怨，是時候該了結了。

  「小玉，你就負責跟著這位……」

  柳德目光望來，唐曉略一沉吟：「叫我唐曉便好。」

  「好，你就負責跟著這位唐兄弟，不要讓他在柳家受了委屈。」柳德對門外那水靈的丫鬟說道。

  小玉乖巧的點了點頭，那雙閃爍的大眼睛再次朝著唐曉偷偷瞄了過來。

  這時，那美婦人微眯著眼眸笑道：「小玉可是我最喜歡的一個丫鬟，你可不要欺負她哦！」

  唐曉乾笑一聲。

  林蔭小道上，陽光透過一旁樹葉的空隙，落在青石路面上形成了一個個斑駁的光點。

  兩道身影踩著青石小道，緩緩走動著。

  唐曉的心中有著一絲波動，通過小玉，他了解到剛才與自己聊天的那個中年男子，是柳家嫡系一脈的當代家主柳德，而那美婦人柳蘭，則是其三妹。

  這柳蘭的丈夫來自一個小勢力，甘願為了她入贅柳家，所以即使已經婚嫁，柳蘭依然居住在柳家。

  「在你們柳家，有靈陣師嗎？」走了許久，唐曉突然開口問道。

  「靈陣師——」小玉想了想，道：「好像是有那麼一個旁系，專門研究靈陣圖。」

  唐曉的眼睛突然亮了幾分，道：「帶我過去看看。」

  他之所以對靈陣師感興趣，是因為青鸞的提醒，身為一名靈將，如果不學習幾套靈陣圖的話，那就真是浪費資源了。

  靈陣閣，是柳家一支旁系的稱呼。

  這個旁系很特殊，百年來都沒有人突破到靈武境，但柳家卻依然沒有將他們分割出去，因為這個旁系，有靈陣師。

  靈陣師，可以說是一個尊貴的職業，一把普通兵器到了靈陣師的手中，若是給它刻上靈陣圖，那發揮出來的威力將會成倍增長。

  據說一個靈脈境的武者，拿著一把刻有三階靈陣圖的兵器，可以和一名徒手的靈武境強者打成平手。

  由此來看，靈陣師的尊貴就不用多說了。

  因此，靈陣閣這個旁系，在所有的柳家旁系中地位最高。

  唐曉在小玉的帶領下，來到了靈陣閣，望著那連成一排的建築，唐曉知道了，靈陣閣並非一座閣樓，而是一排閣樓。

  兩人朝著一座規模中等的殿閣走去。

  「玉小姐，您來了。」閣內，一個穿著寬鬆紅袍的男子見到來人後，恭敬的出聲。

  小玉雖然在嫡系中是丫鬟身份，但在這些旁系眼中，卻不同凡響。

  柳家，是一個等級制度非常嚴格的家族。

  小玉看了那紅袍男子一眼，聲音冷淡的開口：「柳俊才，一直聽你抱怨說想要一個打下手的，現在我給你帶來了。」

  小玉說話時，眼睛偷偷的朝著唐曉看了一下。

  她不明白，為何唐曉要用雜役的身份進入靈陣閣。

  其實唐曉是有自己的想法，若是讓靈陣閣的人知道自己是從柳家嫡系那邊過來的，這些靈陣師肯定會畏畏縮縮，到時候學起東西來也沒人敢批評。

  這對自己學習靈陣圖，沒有好處。

  「多謝玉小姐！」柳俊才高興的說道。

  「雖說是來幫你打下手，但你也別讓他太辛苦了，還有，能教的東西你儘量教給他。」小玉提醒一聲，離開之前，再次看了唐曉一眼。

  唐曉的神情依舊平靜，波瀾不驚。

  小玉離開之後，柳俊才挺直了彎曲的腰杆，臉上的謙卑之色也漸漸褪去，他掃了唐曉一眼，聲音冷淡道：「進來吧！」

  殿閣之內，有著一個巨大的熔爐，灼熱的紅漿從底部的口子滾滾流出，下面擺放著的，是各種各樣的器胚。

  刀叉劍戟，樣樣齊全。

  「先把那一堆鈍劍給打磨了吧！」柳俊才伸手指向一個角落，那裡堆放著許多沒有開鋒的鈍劍，少說也有幾十把。

  要將這些劍都給打磨完，估計得要好幾天的時間。

  唐曉卻也不心急，也沒有絲毫的怨言，而是專心的在火爐旁錘打起來。

  鐺鐺鐺！

  重錘與鈍劍相撞，發出了一陣金屬質響，少年的臉龐在那爐火的照耀下，閃爍著認真的神色。

  柳俊才站在一旁看了一會，然後便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閉目養神，任由唐曉在那裡打磨。

  鐺鐺鐺！

  錘打的聲音接連不斷，一直到日落西山，那聲響才漸漸消失。

  這一整天的時間，唐曉都在打磨鈍劍中度過，而柳俊才，則是懶散的睡了一天。

  第二天依舊如此。

  轉眼間，五天時間過去，那一堆鈍劍終於被唐曉給打磨完畢，就在他有些懷疑柳俊才是不是已經睡斷了氣時，後者終於睜開了他那惺忪的睡眼。

  「勉勉強強，力道掌握的還行。」柳俊才看了一眼那些打磨後的劍，聲音冷淡的說道：「讓你打磨鈍劍，是為了磨鍊你的意志力，要是敢到玉小姐那裡去告狀，可別怪我不客氣！」

  柳俊才語氣略帶幾分威脅之意，冷哼了一聲。

  唐曉卻根本就不在乎，既然是來學習的，就不必在意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這時，柳俊才在這些打磨過的鐵劍中隨手挑了一把出來，剩下的則被他統統倒入了熔爐之中，熔成了鐵水。

  也便是說，其實那堆鈍劍本來就是廢棄的，唐曉原本只需要打磨一把便可。

  猛然間，唐曉的瞳孔微微一縮，但卻不是因為生氣，而是因為在這個時候，他看見柳俊才的手心，有紅色的符印漂浮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