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跨越半個世紀的重逢

  林國富和方老爺子的言行舉止，讓在場的每一個人無不為之震撼。

  兩個人相擁而泣了許久，才是放開了彼此。

  眾人還沒看明白什麼狀況，在大家詫異的注視下，兩個人才相互攙扶著，走到一邊的木製長椅上坐了下來。

  「老班長，我可算是再見到你了，原本以為這輩子我都不能再見著你了。想不到，想不到老天爺讓我又和你重逢了。」

  哽咽著向林國富表達自己內心的激動之情，雖然言詞有些語無倫次一般，不停地擦拭眼角溢出的淚水。

  林國富寬慰似得拍撫了一下他的臂膀。

  「都一把年紀了，咋還像個孩子似得哭哭啼啼的。」

  「當年要不是您為我擋了那顆子彈，哪有我的今天。老班長，你的恩情，泥鰍這輩子都不能忘吶。」

  你一言我一語的交談著，絲毫沒有在意到旁人的注目。

  

  良久之後，卓蘭芝才走到前邊來，指著林國富和方老爺子詢問道：「叔，你們這是咋回事兒啊？」

  「都忘了和你們說了，你們一直說的人，是我當年的戰友。當年打鬼子的時候，我比他早半年入伍的。他參加新四軍的時候，我就是他的班長。沒成想，當時我們渡江北上抗日的時候，國民黨部隊突然偷襲我們。我受傷退伍了，之後我們就再也沒見過面了。」

  「那年老班長退役了，我就跟著部隊四處打仗。好不容易等到全國解放以後，當年班裡只剩下我和活下來的兩個戰友本想回來找找老班長，誰曾想這一面，竟然等了五十年吶。」

  聽著林國富和方老爺子的講述，大家這才是大致明白了這裡面的前因後果。

  原來，當年皖南事變後，林國富他們所在的部隊在修整近半年後，響應中共中央的指示，再一次渡江北上。雖然沒有再出現皖南事變那般慘烈的激戰，但是因為一顆炮彈的緣故。眼看著炮彈就要在方老爺子面前炸裂，千鈞一髮之際是林國富將他推到護在了身下。

  方老爺子逃過了一劫，只是林國富卻被流彈所傷，最終只得和少部分受傷的戰友選擇留在了江南一帶繼續革命鬥爭。而方老爺子則跟著部隊北上了。

  因為後來的輾轉，林國富到了浙南一帶做地下工作，並且在此結婚定居。方老爺子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日思夜想的老班長，老戰友就在自己百里之外小縣城的大山里。

  而當初的那一別，他們都不會想到，再一次相見，竟已是五十二年後，整整半個世紀還多。

  不過，有生之年能夠重逢，也算是上天對他們最美的眷顧了。

  這一下，老戰友相見，誰還有閒情再去考慮別的事兒。至少當下，方老爺子是沒有心情去理會關於卓蘭芝和他談的生意了。

  「老班長，走，跟我回家，讓我們家富麗見見你。這些年，我可是經常在她面前念叨你。這下讓她見著真人了，她肯定也會和我一樣高興地。」

  「好，你帶我去見見弟妹。」

  說完，兩位老人家手拉手一塊走出了辦公室。估計在他們的眼裡，此時早已經省略了在場的其他人。

  望著兩個革命老戰友上了車，在司機一腳油門下，揚塵而去。

  這讓緊跟出來的卓蘭芝他們一臉懵逼。

  卓蘭明更是忍不住嘆息道：「想不到，林叔和方老爺子竟然是革命戰友。」

  站在一側的卓蘭芝和方書樂互視了一眼，彼此一笑。或許，在他們的心裡，對於批發生意，已經有了八九成的信心了。有林國富幫忙說辭，相信方老爺子會選擇退讓，一定不會堅持己見了。

  卓蘭芝和大哥也急忙坐上方書樂的車，跟著兩個老人往家趕去。

  到了家後，方老爺子便將林國富請到了客廳入座。而他，也迫不及待的到了房子後邊的小菜地里，叫回了自己的老伴兒。

  「老婆子，快來，快回屋，我一直和你說的老班長，今兒來咱家了。」

  杜富麗對於老伴兒的言行感到一絲疑惑，在她還沒來得及做好心理準備，便已經被方老爺子拉近了客廳，見到了丈夫念叨了大半輩子的老班長。

  林國富也趕忙起身，和杜富麗平視而笑。

  「您就是林大哥呀，我們家老方在我耳根子邊念叨了半輩子的老班長，今兒可算是見著您了。林大哥，你好啊。」

  「你好啊，大妹子。」

  兩個人微笑著握了手，站在一側的方老爺子，隨即和妻子囑咐道：「老婆子，晚上把咱家的好酒好菜都給擺上桌，我要和老班長好好喝一杯，慶祝這個好日子。」

  「好，好。你在這兒陪著林大哥，我去給你們燒好吃的。林大哥，您在這兒休息，我先去廚房忙活。」

  微笑著點頭以作回應，在方老爺子的指引下，林國富又和他在沙發上坐下。

  緊跟著回來的方書樂和卓蘭芝兄妹倆，發現兩個老人聊得正起勁兒，也不好上前插話，只能安靜的坐在一邊兒，觀察著他們，時不時的輕輕對語。

  誰都沒有急於再去提關於批發生意的事兒，那一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林國富和方老爺子身上。

  半個世紀後的重逢，老戰友之間自然是有說不完的話。那天晚上，兩個人如同著了魔一般，在客廳里促膝長談直至深夜。若不是杜富麗的拉勸，兩個人估摸著都要聊到天亮。

  第二天，卓蘭芝便早早起了床。

  因為生活習慣，她的睡眠時間並不算長。大家也因為前夜的久坐都沒有起床，卓蘭芝便進了廚房，為大家燒了一頓早飯。

  等到眾人起床來到餐廳，卓蘭芝也已為他們準備好了早飯。

  經過了昨天戰友相逢的欣喜，方老爺子和卓蘭芝兄妹倆的態度都好了許多許多，就連和他們說話的時候，都是帶著笑容。

  吃飯間隙，方老爺子也將卓蘭芝期待已久的決定說了出來。

  「那個蘭芝啊，老班長昨天和我談過你和你們家的生意，我考慮一晚，決定還是按著老班長的意思，親自到你們那兒去走走看看。」

  方老爺子的這番話，讓卓蘭芝有些詫異。

  「蘭芝，昨兒夜裡我和小泥鰍說過了，請他到咱們村兒去走走看看。既然是做生意，那咱就帶他去看看你們的實力，這樣也能讓他心裡有個底，能相信咱。」

  林國富在一旁的解釋，自然也讓卓蘭芝心裡明白。笑著向兩人回語道：「叔，方叔，你們說的沒錯。好歹我們也要讓方叔一家看到東西，那樣才能真的讓他們相信我們，那我們啥時候動身回去？」

  卓蘭芝的一句詢問，讓方老爺子有些面露為難之色。

  「這個。我和老班長商量過了。請我們班裡最後的一位戰友來我這兒，我們三個人好好聚聚。他離我這兒也不遠，就幾十里地。我讓書樂和我的司機今天去接他，應該耽擱不了幾天。」

  「好，那就依著叔的安排。你們老戰友這麼久沒見了，碰了面免不了敘舊。晚些日子，不礙事的，不礙事。」

  「好，感謝你能理解呀。」

  看著方老爺子說出的那一句謝語，卓蘭芝也微笑著點頭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