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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父親臨終時的牽絆

2024-06-11 02:17:30 作者: 沽玥

  屋外夜幕下的蟲鳴,時而清晰,時而模糊,猶如哀樂一般,盪人心魄。

  家人們或坐或立,卓蘭芝一直跪守在床榻邊,卓家兩兄弟和馬援朝在屋外的院子裡沉悶的抽著煙。三家的孩子也不敢玩鬧,個個老實的待著。

  最後的彌留之際,卓令新仿佛迴光返照般的變得清醒。

  「蘭芝。」

  顫巍巍的抬起瘦骨嶙峋的右手,在半空中停留摸索著。睜開眼的卓令新雖然已經喪失了視覺,但他似乎依舊感應得到,女兒的氣息。

  

  「爹。」

  看到父親醒來,卓蘭芝慌忙湊上前,一把握住了父親的手。

  感受到女兒的手溫,卓令新的臉上又恢復平靜。

  「蘭芝,你兩個哥呢。」

  「大哥二哥在外邊兒,我這就讓他們進來。」

  卓蘭芝回過頭和大嫂使了個眼色,李麗匆匆走出去將兄弟二人叫了進來,兄妹三個人齊聚在了床頭。

  「明兒,平兒。你們兩個人走到衣櫃那,把衣櫃下邊兒挨牆壓著的袋子拿出來。」

  兄弟倆依照父親的指示,將衣櫃下壓著的袋子拿了過來,交到父親的手裡。

  「爹要走了,沒什麼能留給你們的。這裡邊兒的錢,是我和你們娘攢了一輩子剩下的。等爹走了以後,你們三家把這錢分了吧。」

  虛弱的卓令新斷斷續續的向兒女們囑咐著。

  看著大哥打開的錢袋,褶皺陳舊的零鈔,卓蘭芝的心仿佛都要碎了。

  「爹,你答應過蘭芝,不會拋下我們的。爹,你會好起來的。」

  心痛的向父親懇求著,只是,誰有不明白,這個時候再說這些,早已再無可能。

  卓令新擺了擺女兒握住的手:「蘭芝,爹的時間不多了,你就讓爹把最後的話都說了吧。」

  父親蒼白的無力,讓卓蘭芝更為心疼。

  卓蘭明也在她的身後輕輕拍撫肩膀示意,卓蘭芝又喚了一聲爹,垂目含淚。

  等了好一會兒,恢復些體力的卓令新,接著沒有說完的話:「爹這一輩子,最對不住的兩個人,一個是你們娘,還有就是蘭芝了。是爹沒用,沒能救回你們娘的命,讓蘭芝受了委屈。」

  「好在援朝待你也不錯,雖然你們受了不少苦,現在也有了平穩安定的日子。可是,爹的心裡,依舊放不下的,還是蘭芝。等爹走了,你們兩兄弟還要像從前那樣,照顧好妹妹,明白不。」

  「爹,你放心吧。我和二弟一定會照顧好妹兒的,就像小時候那樣。」

  卓蘭明的承諾,讓卓令新滿意地點了點頭。而他也隨即將馬援朝叫到了床邊來。

  「爸,我在這了。」

  聽到馬援朝的聲音,卓令新又鬆開了女兒的手,握住了女婿的雙手。

  「援朝,蘭芝就拜託你了,你要像從前那樣待她,不要讓她受了委屈,行不。」

  好似一個父親瀕死前的最後懇求,即使是馬援朝,亦是忍不住又濕了眼眶,連連點頭向卓令新許諾「爸,我一定會照顧好蘭芝的,永遠都不讓您失望。」

  「我不在了,你們都要好好的,知道麼?要是想爹和娘了,清明重陽的時候,就到墳頭來看看我們,就夠了。」

  向屋裡的兒孫們留下祝願,言後,卓令新又向女兒說摸摸她的臉。

  卓蘭芝依照父親的要求,捧著父親的手貼在自己的面頰。

  「蘭。芝。」

  最後喚了一聲女兒,伴隨著音落,卓令新的手,終是無力地從卓蘭芝的掌心裡滑落。

  「爹。」

  卓蘭芝直起身,抱住父親的身子,哀聲痛嚎。

  屋子裡的人,也在這一刻,相繼跪在了地上。

  那一夜,在孩子們的印象里,尤其是在胡姍姍的印象里,那是她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嬸娘痛哭流涕模樣。

  雖然卓令新對她而言並沒有血緣關係,但是經歷過喪親之痛的她,又何嘗止得住眼淚。況且,卓令新也從來都沒有對她這個外來娃有過絲毫偏見,也一直將她看做自己的親孫女看待。

  卓令新下葬的日子是在頭七過後,喪禮上,卓蘭芝自始至終表現的都很沉靜。

  原本想著要為父親守靈到七七的她,在馬援朝及兄長的勸說下,回了下溪村,回到下溪村的當晚,卓蘭芝就因為連續操勞及悲傷的情緒一病不起。

  鄉里的赤腳醫生馮國根應邀接連數日來到家裡為卓蘭芝掛水,摸了摸卓蘭芝的額頭,似乎已無大礙。

  「援朝啊,蘭芝的身子應該沒有問題了。多吃些東西,下床走動走動就好了。」

  說著,馮國根收拾著藥箱走到了屋外,馬援朝也看了一眼床上躺著的媳婦,緊跟著馮國根走了出去。

  將藥箱放在腳前,兩個大男人在院子的長石上坐下聊了起來。

  「國根,這幾天真是麻煩你了,每天讓你從鄉里趕過來給蘭芝瞧病,謝謝啦。」

  「謝啥。咱倆認識這麼些年了,也算是老相識了。你們家的事兒,我能放手不管呀。」

  馮國根的回應,讓馬援朝聽了很是心安,憨憨一笑,止不住的點頭。

  「蘭芝的病根,是在心裡。咱們做兒女的,突然沒了爹娘,都會傷心難過。她現在這樣,歸根結底還是因為老爺子不在了,這是心病,不是掛掛水打打針就能治得好的。」

  「心病?」

  馮國根的一番話,似乎讓馬援朝聽得有些迷糊。

  「得了空,你還是要多安慰開導她,讓她不要去想不開心的事兒,那樣她的病自然就會好了」

  意味深長的拍了拍馬援朝的臂膀,而後,馮國根也因為還要去別的村里巡診,婉拒了馬援朝的盛情挽留。

  馮國根走後,馬援朝也琢磨了很久,可是想想自己嘴笨,不知道怎麼去安慰人。一想著自己的媳婦,馬援朝心裡更多無奈與感嘆。

  沉悶的在院子裡抽了口煙,便進了廚間,準備做飯。

  中午的時候,馬志軍夫妻倆從山上的雞場歸來。

  望著收穫甚多的雞蛋,馬援朝的心情似乎並沒有因此愉悅起來。

  「哥,你這是咋了,看你心情不好啊。」

  飯桌上,馬志軍發現了堂哥的不對勁,擔憂的詢問了一句。

  馬援朝轉過頭看了馬志軍一眼,旋即,一聲長嘆:「還不是因為你嫂子的事兒。今天馮大夫到咱家來,走之前和我說,你嫂子的病是心病。不是他能治得好的。」

  「那他就沒說用啥辦法讓嫂子好起來嘛。」

  「多開導開導唄,可是我這人又嘴笨,哪能想到啥開導人的話。」

  說完,馬援朝向臥間看了一眼,回過頭時又是一聲長嘆。

  馬志軍夫妻倆,看到馬援朝這樣子,也頗感無奈的嘆了嘆氣。

  然而,馬志軍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急忙咽下口中的飯菜,將自己所想到的法子,告訴了馬援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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