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苦惱的母親

  幾個月的安心調養，馬援朝的傷疾已經恢復差不多，也能幫著卓蘭芝一道，處理家中的雜務。

  從山上撿了半筐雞蛋下山的卓蘭芝和馬援朝，還沒走進院子。原本趴在長椅上看書寫字的幾個孩子趕忙迎了上來。

  「嬸娘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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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你喝水。」

  胡姍姍和美華端著斟滿涼白開的碗到了兩個大人面前，卓蘭芝微笑著接過碗一飲而盡，擦拭了額頭的淌汗。

  「你們大哥呢？」

  看到在筐子邊抓握雞蛋的小兒子富華，卓蘭芝想到了不見蹤影的馬景華。

  從美華那裡得知，馬景華在夫妻倆上山後就出了門，不知道又去哪兒野去了。

  「臭小子，一天到晚的盡知道在外面瘋。」

  「哎呀，孩子大了，喜歡玩兒不也正常。你也別操心那麼多了，只要別惹出什麼岔子，就別管他。」

  在家裡，一向心疼孩子，充當和事佬的馬援朝，依舊不急不慢地勸導。

  卓蘭芝瞥了他一眼，冷哼一聲也懶得再多說，拿著碗走進了廚屋。

  一看觸碰了妻子內心的不滿，馬援朝也識相的不再多話，走到一邊牆角坐了下來。

  隨即，幾個孩子也湊到馬援朝的身邊，抓著馬援朝的褲腿。

  「爹，明兒上山可不可以帶著我們一起去呀。整天悶在家裡除了看書就是寫作業。」

  美華一副盡顯可憐的哀求，看著讓人心疼。

  不過馬援朝可沒有想過要搭理這件事，攤攤雙手，表現得無可奈何：「不是爹不讓你們一塊上山去幫忙，你娘說了，讓你們在家裡學習，不叫你們做活。你們在這求我也沒用，去跟你娘說去。」

  馬援朝的表態，在孩子們看來分明就是推托之詞。家裡的大大小小各種事情，都是卓蘭芝經手決定。包括孩子們的日常安排，卓蘭芝也都是讓她們放假在家更多的是學習，不讓她們因為家務過於分心。

  而馬援朝似乎並沒有心情過問這些，他也懶得操那份心。只要孩子們能健康成長，城實聽話就行。

  在院裡的幾個人，看到卓蘭芝從廚屋扛著鋤頭走了出來。

  「孩子他爹，待會兒別忘了把雞蛋收拾一下，放到堂屋裡。我到地里摘些菜回來晚上燒。」

  說完，卓蘭芝便轉身出門去了。馬援朝也起身和家裡的幾個孩子將筐里的雞蛋收拾進了堂屋。隨後便去了廚間，生火造飯。

  然而，等到卓蘭芝回到家裡，到堂屋看了一眼堆放好的三籃雞蛋。只是，進屋後不久，卓蘭芝就出了院子，對廚間喊道：「孩子他爹，你到堂屋來一下。」

  卓蘭芝的呼喚，讓馬援朝很是困擾，卻也立即走了出來。

  「咋了蘭芝？鍋里還燒著菜吶。」

  發現卓蘭芝的陰沉著臉，馬援朝說話的語氣也略顯低沉。

  「堂屋的雞蛋少了，你知道麼？」

  「少了？啥意思？」

  惶然間，馬援朝便被卓蘭芝拉進了堂屋裡。

  兩個人來到籃筐前，而卓蘭芝也向他說明了自己所發現的問題。

  原來，早一段日子，卓蘭芝就發現了每天家裡的雞蛋會莫名其妙的消失幾枚。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卓蘭芝便在昨夜特意在三籃雞蛋上邊的一層做了記號。而今天，中間籃子上層的幾枚雞蛋沒有了。

  準確些說，是被人偷了。

  至於那個偷盜者，卓蘭芝幾乎已然確定，就是家裡的大娃馬景華。

  「你怎麼沒憑沒據就懷疑景華？蘭芝，那可是咱的孩子。」

  回到廚間裡的馬援朝，對卓蘭芝妄自猜測的行為很是不滿。更何況，她懷疑的，孩子自己的親生兒子。

  「你說不是那小子偷得雞蛋，那還能有誰？白天就算我們不在家，可美華姍姍她們都在家裡，難不成外邊兒的人能偷進咱們家嗎？還有，那小子成天不著天，作業也不寫，飯也不吃，他要是不偷雞蛋去做壞事，還能幹啥？」

  卓蘭芝的一番質問，讓馬援朝也不知如何應對了。

  環顧了廚間各個角落，此時此刻，他真想把馬景華拉到自己面前好好問一遍。只是除了聚坐在角落的美華，姍姍和富華三個孩子之外，並沒有看到馬景華的影子。

  看了眼門外暗沉的天，突然地，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慌張的站起身。

  「景華怎麼還沒回來？天都快黑了。」

  馬援朝這句話，也讓卓蘭芝有所心急了。不過，還在氣頭上的她，只能佯裝鎮定。將盛好的菜端到桌子上放好後，就端著飯桶放到了灶台旁的小凳子上。

  「美華，姍姍去洗手吃飯，不等你們大哥了。就讓那小子在外邊兒撒歡的瘋吧，家裡的飯也不用吃了，他也不會餓。」

  卓蘭芝的一番話，明顯帶著怒意。

  幾個孩子也被她的語氣唬住，默默地走到水盆邊洗了手，老老實實地坐在了飯桌邊吃飯了。

  然而，馬援朝卻很是擔心。留下一句「我出門去找找景華」後，便匆匆走進了夜幕之中。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馬援朝從外歸來，不過，他並沒有找到景華。

  雖然卓蘭芝很是不滿，嘴上念念有詞的，但她還是緊接著出門尋找景華去了。夫妻兩個人都沒有在村子裡找到景華的影子，直至臨近半夜，拖著疲倦的身子回了家。

  那天夜裡，馬景華回來的時間，已經是凌晨三點。

  當他躡手躡腳的翻過籬笆跳進院子，還沒走到堂屋跟前，堂屋的燈已然亮起。

  或許是心有準備，亦或許是意料之外，馬景華哆嗦了一下，卻並沒有轉身而退。

  『吱』。門開了，出來迎他的是父親馬援朝。因為燈光的照射，馬景華並不能看清父親的臉色。

  「景華，你回來了，別站著了，先進屋吧。」

  點點頭，馬景華惶恐的進了屋。

  堂屋裡，母親卓蘭芝陰沉著臉坐在竹椅上，父親馬援朝則站在他身側一言不發。

  「娘。」

  輕聲喚了母親，只是母親當場將手裡的茶杯丟在了地上。

  響徹在沉寂的堂屋裡瓷碎的聲音，讓馬景華震懾住。

  「說，家裡的雞蛋是不是你偷的？」

  等了許久，馬景華才終是點頭承認了自己偷了家裡的雞蛋。

  轉瞬間，卓蘭芝便抓起擺放在椅子邊的竹條，走到兒子面前，一把將他拖到門前，揚起手裡的竹條，狠狠抽打下去。

  「娘，我再也不敢了。別打了，娘。」

  孩子嚎哭著向卓蘭芝懇求，不過氣在頭上的卓蘭芝怎會輕易的收手。

  任憑馬援朝在一邊幫著勸說，都沒有攔住卓蘭芝對景華的毒打。

  誰都沒有記下卓蘭芝拿著竹條打了景華幾下，但是被抽打出血，連著在床上躺了半個多月，這些都是不爭的事實。

  不僅僅是馬援朝對此事耿耿於懷，就連支書林國富以及村子裡平日親近的鄉親，都頗有閒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