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征羌中郎將

  聊城外，撇開了兵馬，身邊僅帶著數人的公孫瓚，走的每一步路都是虛的。

  雖然他完全下定了決心歸順朝廷，可真當他走到這一步的時候，他還是緊張、擔憂。

  當今皇帝的名聲中，被人說的最多的就是狠辣。

  在率軍南下的時候，公孫瓚已經完全找到了說服自己的理由。

  可到了這一刻，他的那些理由，又不管用了。

  走在公孫瓚身側的劉虞好奇的看了半晌，笑道：「這就是作惡者的走姿！」

  「劉使君，你別笑的那麼開心，我們兩個差不多。我只是自行定了幾個官，可能還殺了一些不應該被殺的人，但你別忘了，你可是差點當了皇帝。」公孫瓚扭頭說道。

  一瞬間，劉虞的臉上就沒了笑容。

  他是真的把這回事給忘了。

  

  雖然他是被動的被袁紹等人推了上去。

  可這事在他眼中，和在皇帝眼中大概會是兩回事吧？

  公孫瓚看著劉虞那副苦瓜臉，一下子就輕鬆了。

  還笑著打趣道，「來，請劉使君先行，讓我來瞧瞧差點當了皇帝之人的走姿！」

  「你給我起開！」劉虞煩躁的罵道，「我什麼也沒幹，大不了罷官去職。」

  「嘖嘖，這個啊，可得陛下看怎麼說了。」公孫瓚故意嚇唬道。

  劉虞瞪了一眼公孫瓚，「你也不要這麼高興，我只是虛名，你可是真幹了事。」

  公孫瓚：……

  「罷了，你我也沒必要互相傷害，還是儘快入城吧。」公孫瓚率先說和。

  劉虞擺手，「走吧。」

  城門處。

  秦安見公孫瓚與劉虞前來，主動上前說道：「見過劉使君，公孫將軍。」

  「陛下命下官在此相候，二位請！」

  二位客氣了一下，卻不知道秦安是何身份，也不敢多言，便悶著頭跟著秦安進了城。

  從城外看，這座城池已經守衛森嚴到了極致。

  可進到城中，看到五步一崗，三步一哨的禁衛，兩個見過大世面的人腿肚子都有些軟。

  「這應該便是禁衛。」公孫瓚低聲對劉虞說道。

  劉虞此刻正緊張呢，被公孫瓚這悄摸的一句話嚇了一跳。

  他那手肘撞了下公孫瓚，低罵道，「你怎麼忽然間話這麼多？」

  公孫瓚活動著胳膊，對劉虞說道：「動一動，說一說話，不緊張。」

  劉虞一想，好像也有些道理，遂主動說道：「聽聞是陛下帶著禁衛殺進了袁紹的大營，活捉了袁紹，朝廷的禁衛看來確實有些強悍，當時袁紹的大營中好像還有好幾萬兵馬。」

  「韓遂也是折在了禁衛的手中。」公孫瓚說道，「陛下的禁衛應該才是大漢最強大的兵馬，沒有之一。」

  二人悄悄摸摸的聊著禁衛，竟不覺間已經到了衙署。

  「劉使君，公孫將軍，到了。」秦安轉身，禮貌的點了下頭說道。

  劉虞與公孫瓚連忙整理了一下衣冠，這才緩步進殿。

  「罪臣劉虞、公孫瓚拜見皇帝陛下，陛下萬年！」

  「免禮，賜座！」劉辯正在與從白馬趕來的朱儁等人商議如何安置公孫瓚和劉虞的兵馬。

  在劉虞和公孫瓚稍顯不安的坐下來後，劉辯笑著說道：「朕久聞幽州的一文一武，皆有大才，且偏偏政見不合，鬧的沸沸揚揚。朕此刻看著，你們好像還挺和諧的嘛。」

  劉虞想起公孫瓚先前跟他說過的那些，主動起身說道：「陛下，是臣過於保守。」

  公孫瓚緊隨其後說道：「陛下，臣也缺了懷柔。」

  劉辯大笑了起來，「看看這多和諧。」

  劉虞、公孫瓚：……

  劉辯正色說道：「朕準備扭轉一下這天下的大勢，如今看來，也算是頗有些成效。在這個最為關鍵的時刻，你們能及時引兵南下，助朕除國賊，朕心甚慰。」

  「不敢當陛下如此誇讚，臣有罪。臣等擁兵，本就不合國體，有違朝制。」劉虞又一度率先說道，「此時率軍南下，臣覺得都有些……晚了。」

  說完，他目光微轉看向了公孫瓚。

  公孫瓚立馬起身道，「陛下，確實是……有些晚了，臣……有罪！」

  劉辯笑道，「你們二人擁兵二十餘萬，這要是在去年，朕確實不敢跟你們這麼說話。」

  劉虞與公孫瓚心中齊齊一突。

  雖然朝廷兵馬戰力強悍，可在數量上好像確實還沒到二十萬的樣子。

  「陛下，臣徵募的兵馬便是陛下您的兵馬，臣自願交出兵馬，回鄉飼弄田地。」公孫瓚當即便說道，當話題直奔兵馬這個主題，公孫瓚雖然有些心疼，但都得了這一步了，必須做出一些取捨。

  劉辯笑道，「朕若是讓你回鄉飼弄田地，豈不是叫天下人恥笑？你是社稷的有功之臣，為朝廷北驅虜寇，立下了汗馬功勞。又在朝廷攻取冀州之時，盡起兵馬，親自率軍來援，這是大功。」

  「朕雖然年幼，但功過是非尚且還能分辨得清楚。不過，你手中掌控的兵馬，比朕都多，確實有些不合道理是不是？」

  公孫瓚本來聽的還挺感動，可皇帝最後一句話一出來，他內心又是狠狠一突。

  這不還是想讓他自解兵權嗎？

  「陛下……」公孫瓚再度喊道。

  他覺得皇帝可能是想玩一下辭讓那一套，他再堅持一下，應該就差不多了。

  劉辯卻抬手打斷了公孫瓚，「軍中你可有舉薦之人？」

  「臣麾下有一大將，名喚嚴綱。此人長於塞北苦寒之地，驍勇善戰，素善羌人戰法。」公孫瓚猜測皇帝可能是想讓他舉薦一個領兵之人，遂將他的第一心腹大將嚴綱推了出來。

  對嚴綱這個人，劉辯之前並不熟悉，也就是鎮撫司的輻射範圍漸漸展開之後，他才有了一些了解。確實如公孫瓚所言，這也是一員猛將。

  劉辯一直心心念念的趙雲就對嚴綱頗為推崇。

  「加嚴綱征羌中郎將，賜爵商都候。」劉辯說道。

  公孫瓚猛地愣了一下，他還是頭一回見拿別人的土地賜爵的。

  商都在幽州之外，是鮮卑和羌人爭來搶去的一塊土地。

  「陛下，如此封爵，恐稍有不妥。」朱儁上前說道，「征羌中郎將倒是合情合理，只是以征羌中郎將，加封鮮卑人的土地，恐會引起鮮卑人的不滿。」

  劉辯目光清冷，淡淡說道：「朕就是要讓他們不滿，中原勢微，大漢王朝沒有像以前那麼強勢，他們就開始欺朕軟弱，縷縷寇邊，劫掠我大漢百姓。朕真的是給他們臉了，從前朝廷文治武功樣樣不行，朕可以忍一時，但現在朕不打算忍了。」

  「從今天起，寇邊者，視做發起國戰，朕扒了他的祖墳！」

  公孫瓚：！！！

  他的瞳孔差點都震驚的瞪成了八瓣。

  皇帝對外族的態度，比他以為的還要強硬數倍。

  這才是大漢皇帝該有的樣子！

  哪能被人欺負了，還忍氣吞聲的給人家送禮物說和？這事辦的就完全沒道理。

  劉虞臉色微紅，皇帝這話說的，像是直接在罵他。

  雖然他有不同的意見，但他剛剛才站在這個地方，卻也不好說什麼。

  劉虞指望著這朝堂之上的其他公卿說兩句公道話，尤其是他一直尊敬的司徒朱儁。

  他應該不至於如此冒失的直接和鮮卑人拉起仇恨。

  卻不料朱儁在皇帝說完之後，幽幽說道：「陛下，如此以來，幽州不可無強軍鎮守！」

  劉虞：！！！

  朝廷的拳頭現在真就硬到了如此地步嗎？

  南方依舊還是群雄並立，皇帝怎麼就能已經看鮮卑人不順眼了呢？

  他對此是真不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