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袁本初自廢武功

  「請將軍息怒，這恐怕是朝廷的陰謀。」審配勸道。

  袁紹咔咔的甩著那一封蓋著玉璽的信，大喝道：「陰謀？這怕是陽謀吧？！」

  「兒皇帝明目張胆的讚揚沮授與田豐之謀，還說什麼我袁本初若是用了他們的謀略，朝廷只能就此息戈止戰，待秋後再做打算。這是什麼意思？兒皇帝這是在說我蠢，還是說我袁紹不能識人？」

  「兒皇帝親自下手詔徵辟，這是多大的榮寵，普天之下怕是都找不見幾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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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對怒髮衝冠的袁紹，審配依舊以非常平和的語氣，拱手說道：「將軍，沮授與田豐的堅守疲兵之計，確實是此時的上上之選，儘管卑職贊同出兵，可也依舊如此認為。但，皇帝的這封信，一定是別有用心，還請將軍三思而後行。」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真的蠢不可及？」袁紹目光陰沉沉的看著審配問道，「既然你說堅守疲兵乃是上上之選，那為何又贊成出兵決戰？你先給我把這件事解釋清楚了。」

  審配見袁紹真的動了肝火，忙說道：「將軍息怒，我沒有絲毫詆毀將軍的意思。」

  「卑職雖然認為堅守疲兵是眼下的最佳選擇，但卑職也擔心以皇帝雷厲風行的作風，攻取冀州不成，會轉道南下攻伐荊州。朝廷若取得荊州，以荊州之富，堅守之計將瞬間會變得被動。」

  「而此時決戰，西有沮授布置的防線，我軍獨面曹仁這數萬兵馬，勝算極高。」

  袁紹面色間帶著一絲猙獰，厲聲喝道：「所以，你說皇帝為何會盛讚沮授、田豐之謀，並親自下手詔徵辟沮授與田豐，這計策好嗎？如此說來，不是很好啊！這分明就是皇帝為了挖開西側防線的一句客套罷了。」

  「這他娘的就是陽謀！」

  「皇帝這做法，是不是就是我誇你一句，再許諾你一個官職，讓你把西側的防線讓開，放蓋勛進來？你說，是不是這麼回事？」

  審配：……

  好像確實也可以這麼說。

  「可是將軍，田豐目前並未掌軍，皇帝親自下場如此拉攏沮授可以理解，可又為何會帶上田豐呢？」審配說道。

  他還是覺得這就是朝廷的陰謀，直接勸不管用，他便換了個迂迴的方式。

  「這難道不是很明顯的事？沮授與田豐意見一致，皇帝既然以此為由徵辟沮授，那總該不能落下田豐吧？無非是多賞一個官職罷了，卻讓沮授覺得皇帝是因為他的才華，而不是為了讓他讓開西線壁壘才親自徵辟招納他。」袁紹大聲嘲諷道，「皇帝這話說的多精啊！」

  審配：……

  他竟一時無言以對。

  這話說的，皇帝可能都沒想到這麼多吧？

  「將軍準備如何處置？」審配不得已問道。

  袁紹面色陰沉到發黑，沉聲道：「換人！」

  「不管此事是不是真的，換人確實是一個萬無一失的舉措，只是恐怕無人能比得上沮授運籌帷幄的本事。」審配又換了個角度勸道。

  「許攸。」袁紹說道。

  只是剛說完，他自己又立馬否決了，「許攸不行，這廝多與人不合，恐不能和將領們和睦相處，還是個酒鬼，酒鬼誤事。」

  「若將軍執意換將，臣請以逢紀監西線兵馬！」審配說道。

  袁紹臉色變了一下，目光忽然非常警惕的看著審配，問道：「你與逢紀多不合，為何要舉薦他？」

  「卑職公私分明，逢紀有統兵之才，又善謀劃，應該是唯一能勝任西線防禦之人。」審配說道，「將軍定鼎冀州，此人功不可沒，他的能力倒也不需卑職再多言。」

  審配的話和當時逢紀跟他說的話，幾乎一般無二，這讓袁紹心中頓時起疑。

  不管審配和逢紀之間到底有沒有私怨，僅憑審配這一句話，袁紹都不打算將西線防禦交到逢紀的手中，他目光陰晴不定的閃爍了片刻，說道：「逢紀需跟隨在我身邊，為我謀劃，荀諶為人剛正沉穩，就由他監西線兵馬吧。」

  西側防線的重要性，袁紹心中多少也還是有些譜的。

  可最近的一些事情，讓他心中有些不安。

  沮授、田豐、審配三人建言堅守，郭圖幾人力主進攻。

  辛評說審配的壞話，逢紀又幫著審配說話，審配又反過來舉薦審配。

  這很明顯他們之間是有派系之爭的。

  袁紹方才思來想去，最近唯一不太活躍的好像只有荀諶。

  而且荀諶為人公正，在說服韓馥讓出冀州之事上，以及後續平定冀州各路山賊時也立下了不小的功勞。

  別人的話，袁紹現在都不太相信，他更相信自己的判斷。

  「荀諶的能力雖不足逢紀，但若只是堅守，也應當無虞。」審配說道，「只是西側防線對我軍正面決戰有著決定性的影響，若西側防線崩潰，我軍正面決戰必潰。卑職請將軍再選一心腹之人輔佐荀諶，以監西線兵馬。」

  「你還想舉薦逢紀？就這麼不死心？」袁紹忽然陰陽怪氣的問道。

  審配意識到，袁紹已經對他的目的起疑心了，苦笑說道：「將軍誤會了，既然將軍要逢紀隨軍謀劃，我又怎會繼續推舉他？只是西線防禦過於要緊，多派一個人便多一分穩妥。」

  「那就讓高幹去吧。」袁紹有些不悅的說道。

  「喏！」審配不好再多言，「卑職告退。」

  他剛要走，袁紹卻忽然又喊道，「等等。你說，田豐和沮授會不會真的接受朝廷的徵辟，背叛我而為皇帝謀劃？」

  審配：……

  這人的疑心一旦起來了，真的就跟無底深淵似的。

  袁紹現在似乎看什麼都好像覺得於他不利。

  審配略顯無奈的說道：「將軍，皇帝的手詔已被卑職截下，此刻就在將軍您的手中，您還有什麼好擔憂的呢？」

  袁紹卻說道：「小皇帝可不是什麼善茬，你又如何確定他只下了這一道手詔？」

  審配：？？？

  這話問的，這不是刁難人嘛。

  「此事，卑職還真無法確定。」審配說道。

  他只能這麼說了，除了這個，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皇帝到底下了幾道手詔，這讓他上哪知道去？

  袁紹眸光深沉的盯著審配，說道：「大軍出征在即，他們竟然受到了皇帝的親自徵辟，不管他們知道與否，又會不會答應，都會動搖軍心，影響我軍決戰。」

  審配靜靜的看著袁紹充分發揮自己的猜忌，並未多言。

  見審配不做配合，袁紹的火氣好像一下子又上來了，他拂袖說道：「暫時監禁，待此戰結束後，再做商議。」

  「……喏！」審配微微躬身，面色複雜看著袁紹帶著滿腔怒火甩袖而去。

  雖然他不反對袁紹這麼做，但卻也不贊同袁紹這臨戰自斷臂膀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