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消失的郡兵
2024-06-11 02:05:44
作者: 隨便老哥
劉辯心中雖然依舊有些疑惑,但還是收起了繼續再問的想法。
他拿這種事情去問夏侯惇和英林,本身就是一個錯誤。
擦著落日的餘暉,一行人趕回了單父城。
回城的第一件事,劉辯立即召見了荀攸和賈詡。
「朕今日出城遊玩,遇見了一個奇人,名喚焦先,你二人可知此人?」劉辯問道。
「臣並未聽聞此人。」賈詡說道。
荀攸微做沉吟,問道:「陛下您說的這位焦先,是否蓬頭垢面,披頭赤足,言語時而瘋癲,時而又好似高深莫測?」
「正是如此!」劉辯說道。
賈詡久在三輔與西涼沒有聽聞過此人,看樣子,焦先的傳聞就是在陳留、河東一帶。
他的足跡並沒有行走太遠。
荀攸說道:「陛下,此人傳言乃是一山中奇人,善能預事。他常為周遭的百姓指點疑惑,推斷吉凶,只是他大多時瘋言瘋語,百姓不知他說的是何意,只在事情發生時,才猛然反應過來。」
「只不過後面有傳聞稱,他某一日忽覺社稷倒覆,天下將亂,便不再開口說話,自那以後,他常上山砍柴分給左右百姓,又以山中白石與百姓分食,但別人跟他說話,他卻什麼也不說了。」
劉辯頷首,「看來你們聽的都是一個傳聞,你方才所說的那山中白石,朕今日吃了。」
「陛下您竟真的遇見了此人,臣一直很好奇那山中白石究竟是何物?」荀攸驚訝問道。
劉辯失笑說道:「朕也看不出來那究竟是何物,像石頭,也像芋頭,小小三顆卻能飽腹。那種東西世間定然不多,也許是深山老林中某種植物的果實,若多一些,百姓就不用擔心挨餓了。」
大自然造物是很神奇的。
在兩千年後都還有很多未被研究清楚的不知名生物,更何況是現在。
「那等奇物就算弄清楚是什麼,也並非是尋常可見的。小小三顆就能飽腹,的確是好東西,可太罕見了。」賈詡感嘆道。
隨後,劉辯將蓋草廬一事與焦先所說的那番話,告訴了二人,令他們分析分析。
他總覺得焦先所說的那番話背後,定是有一些深意的。
「陛下,此事臣聽著,他怎麼像是在說朝堂之事……」荀攸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
朝堂兩個字一點出來,劉辯也覺得有那麼點意思了。
「那草廬就是朝堂,而焦先對自己的那些形容,是在說朕?」劉辯越想越覺得就是這個可能,歪歪斜斜隨時垮塌的草廬里,一個爛人和蛇蟲鼠蟻共居一室。
賈詡對此卻有不同的看法,他說道:「陛下,那些形容應該並非是陛下您,而是皇帝!」
「皇帝可不就是朕嘛,奧,你說的意思是還有先皇?也挺像的。」劉辯說道,「他所說的借力欠人情之類的,又是什麼意思?」
這個事,焦先反反覆覆說了兩遍,搞的劉辯一直在惦記。
這個事,把荀攸整的也有些迷茫。
賈詡亦在想了半晌後說道:「陛下您可並未借力。」
劉辯也覺得他好像沒有借力,但他仔細一想,忽然間就有些眉目了。
也許焦先說的是……曹操。
在正確歷史上的曹操,可並非是尋常的臣子。
而現在,他身邊的武將更幾乎全是曹氏兄弟。
欠的人情……
劉辯想都這裡,忽然不覺有些煩躁。
他欠曹操人情嗎?
如果真的是欠的曹操的人情,亦或者是截得曹氏氣運,這更為確切一點的說法。
那他又該怎麼還這人情?
狗屁不通!
漢朝以後,不可能有封王,也絕不會有地方諸侯和三公。
「陛下,我想焦先口中的借力,應該是借百姓之力。」荀攸冷不丁說道,「草廬內有蛇蟲鼠蟻,草廬外有兇殘的山中猛獸,借百姓之力興復社稷,以御這些災禍。」
正在曹操身上打著轉的劉辯,聽到這個解釋,頓時眼前豁然。
這個說法,好像更有道理。
這可能才是正確答案,而不是截了曹魏氣運。
「也許吧,那他跟朕說這番話又到底是什麼意思?現在一回想,這莫名其妙的,好像什麼也沒有說。」劉辯問道。
賈詡微微一笑,說道:「陛下,臣方才注意到了一些事情。」
「草廬用的是濕木,是在倉促之間完工的,後期還有很多的返工。是需要做很多修修補補之事,朝廷現在也是正在一邊征伐,一邊修修補補。」
「而且,按照焦先那番話的意思,修補的事,可能還有更多。」
「此外,陛下可否發現?焦先先前因感天下垂危從此閉口不言,但現在他說話了。」
荀攸也輕咦了一聲,說道:「是啊,他開口說話了。」
「雖然天下大事不能以這些人作為根據,但聽著也算是個令人愉悅的消息。」
劉辯也笑道:「聽起來,這應該算是個好消息。」
他自然知道不能以這些人的行為和言語,來作為評判一個國家氣運的依據。
但人人都喜歡好的消息。
焦先的種種說法,在現在看來,起碼還算是好的。
「傳旨,以公車徵辟鄭玄為太學祭酒。」在諸多因素的促使下,劉辯終於下定了決心。
這話令荀攸與賈詡二人皆面泛喜色。
在外患如此嚴峻的情況下,朝廷現在確實需要數名海內名士以御外辱。
那種明知朝廷正在逐步煥發強壯的生機,皇帝也不是暴君,可外面的人在謠言的促使下,卻始終以為朝廷正在越發腐朽黑暗的感覺,對於臣子而言,是非常難受的。
為此荀攸甚至偷偷給為平原國相的荀爽寫了一份信,請他寫信說服鄭玄、蔡邕等名儒入京都講學。
這封信也剛剛送出去才沒有幾天。
「陛下聖明!」荀攸伏在地上,深深一禮。
劉辯有些鬱悶的看了看荀攸,這小子貌似因為此事挺著急上火的。
「說說濟北郡與泰山郡的戰事吧,可有什麼最新消息?」劉辯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
荀攸從袖中抽出奏表,說道:「臣正要與陛下言說此事,段煨上表稱濟北郡毫無抵抗,他的大軍甫一抵達,各縣皆出城迎接,毫無混亂跡象。」
劉辯眉頭輕蹙,「濟北相鮑信在何處?」
「奇怪之處就在於,整個濟北郡竟無人知道鮑信去了何處,只知道鮑信領著郡兵離郡了,但具體去了什麼地方,沒人知道。」荀攸說道,「臣覺得此事稍微有些奇怪。」
「劉鸞隨軍,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劉辯問道。
荀攸回道:「劉侍中在表奏中也對此事表示懷疑,但鮑信帶兵去了何方,他也無處猜測。只是說鮑信此人生性耿直,非常容易受到他人的蠱惑,他算不得是一個壞人,但因為立場不定,也不能算是好人。」
劉辯都被這個奏表給聽樂了,「一支大軍離了郡,竟然無人知曉去了何方,這事聽著確實是有些離奇啊。你二人有何猜測?」
「臣猜測,他極有可能是帶兵去襄助袁紹了。」荀攸說道,「在朝廷大軍壓境之時,袁紹卻反而去攻打冀州,這事本身就有些反常。然袁紹本身兵力並不算多,哪怕他與公孫瓚聯手合圍冀州,也其實很難攻下冀州。」
賈詡端端正正的跪坐著,在隨後說道:「袁紹會在此時攻冀州, 其實並不算反常。」
「他還以去年對朝廷的認識在看待如今的戰事,在他的眼中,可能朝中不過區區三五萬兵馬, 還要分散東西兩路,很難有大手筆來對付他。」
「可上一戰,他動用三路兵馬馳援單父,皆被攻破,應該讓他對朝廷有了一些懷疑,也意識到了自身實力的不足。而冀州地富兵足,只要拿下冀州,他就有了充足的錢糧,以及大量的可用之兵。」
荀攸默默頷首。
賈詡正襟危坐,看了一眼皇帝,繼續說道:「鮑信率領郡兵不知去向,臣倒是還有另外兩個猜測,其一入青州,與黃巾軍商討合盟之事。」
「這不可能!」他的話音剛落,荀攸就立即反駁道,「士人瞧不起賊寇,即便是商討也不會是合盟,而是欲納黃巾軍為己用。可青州黃巾軍動輒十數萬之眾,又怎麼可能俯首稱臣,屈服於鮑信,亦或者袁紹。」
賈詡微微一笑,「荀僕射,世間並沒有絕對肯定之事。在朝廷大軍壓境之時,青州黃巾軍和袁紹等人的目的,其實是一致的。此時此景,便猶如秦國兵出函谷關,趙、魏諸國若不聯合,便只有被各個擊破的結局。」
「而陛下用陳留、單父這兩戰,非常出彩的向東部諸侯證明了朝廷的武力。若換做是我,這兩戰,便是我說服黃巾軍的理由。」
劉辯邊聽邊想,說道:「說說你的第二個猜測!」
「奇襲單父!」賈詡震聲說道,「朝廷的一切皆繫於陛下,三公雖皆是老成持重之臣,然陛下並未立嗣,天下諸侯又並起爭雄。若能以一支奇兵,攻克單父,關東之危不但不攻自破,更能收朝廷這支強軍,為己所用。」
「可朕虛晃了一槍,在外人眼中,朕現在應該是在濟北或者泰山郡。」劉辯說道。
荀攸搖頭輕笑,勸道:「陛下,此事只能騙的了一時,並不能持久。」
「鮑信只需派出少量的探子,便能很清楚的知曉陛下到底身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