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隱士焦先
2024-06-11 02:05:39
作者: 隨便老哥
清泉叮咚,琴瑟悠揚。
在這樣的風景里,聆聽人傑與地靈的合奏,確實是一番暢快事。
就古代文人的這種情操和意境,劉辯覺得自己就算是騎上寶馬良駒也趕不上。
和人家根本就不在一個段位上。
他可以鄙視這些人治國治軍的看法,但絕無法小覷他們文學修養上的造詣。
漢末三國雖是亂世,但也是百家爭鳴,文化大爆發的一個時代。
劉辯拾階而上,當他循著琴聲,來到草廬前,看到撫琴之人時,卻不由呆了一下。
這是個……野人吧?
只見此人蓬頭垢面,赤著腳坐在地上。
如果此人只是如此豪放的姿勢,劉辯還不至於把人家往野人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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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頭髮粘的一坨一坨,周圍肉眼可見的有蒼蠅在嗡嗡亂飛。
他的手雖然還算乾淨,可那雙腳,都包漿了。
劉辯實在難以將那將縹緲如仙音一般的琴聲,和面前這個撫琴之人聯繫在一起。
這個反差,實在是太大了。
大的幾乎都能再創一個天地了。
劉辯也不打擾人家,就在旁邊坐了下來。
但這可把夏侯惇與英林這兩個哼哈二將給嚇了個不輕。
當今天下多隱士,他們也是知道的。
但隱士不代表野人,人家即便是住草廬,也把自己拾掇的很利索。
而把自己整的這麼邋遢,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只有一種情況。
那就是他曾經犯過大罪!
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陛下,我們還是儘快離開此地吧,此人先前應該有不小的罪過在身。」夏侯惇勸道。
劉辯很淡定,「朕有你們兩員虎將在身邊,又有五十刑衛護佑,需要怕他一個人嗎?」
「陛下,這些人都會些江湖手段,防不勝防。」夏侯惇勸道。
這話說的劉辯稍微遲疑了一下,但卻更加的好奇了。
當年看演義時,他對左慈、龐德公這些時不時顯露一點驚人手段的奇人異事可好奇的緊,如今終於遇見一個可能會點這些手段的人,怎能不親眼看看?
「先等等。」劉辯說道,「這琴音中正平和,意境悠揚縹緲,聽著不像是個壞人。」
夏侯惇和英林聽到劉辯這個解釋,都有點懵比。
哪有這樣聽琴識人的?!
但眼看無法勸動皇帝,兩人對視了一眼,只好將尾隨在後面的刑衛調了上來。
間隔數步,護佑在皇帝的身後。
而他們二人更是將手搭在刀柄上,保持著攻擊的姿勢,隨時準備出手。
終於,那蓬頭垢面的野人一曲終了。
劉辯不知道什麼時候竟被這琴音給聽入迷了,直到尾聲消散,他才緩緩回過神來。
方才,他好似看見了萬里河山,看見了皎月當空,清輝撒人間。
看見了王朝更迭,山河如鏡面般破碎又復原。
看見草木四季,看見了一個樵夫的生老病死。
雖然這不過是恍如夢境般的曇花一現,但留下的餘味,卻讓劉辯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他從來不覺得一個人的音樂造詣可以有那麼大的魔力。
如今卻在這機緣巧合之後, 竟親身體驗到了。
他根本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是什麼時候沉浸入琴音之中的,簡直好似催眠。
「先生這琴音,聽著似不同尋常。」劉辯說道。
蓬頭垢面的老者扒拉開遮擋在面前的長髮,定定的望著劉辯。
就在劉辯都快要失去耐心地時候,他忽然說道:「琴是凡琴,人也是俗人,彈得一點俗音,能入君之耳大概才是它的不同尋常之處吧。」
這恭維的話,聽的劉辨就很舒服。
但他覺得這個人應該不是那種會說恭維之話的人。
「我好像看見了很多的東西,但又不真切,這是為何?」劉辨問道。
蓬頭垢面的老者扒拉著兩條乾瘦的腿,盤膝坐在髒亂的地上,用好似呢喃一般的聲音,說道:「也許是君心中所想吧。」
「也許吧。」劉辨不置可否,隨口說道,「敢問先生高姓大名?」
這個對話,才讓他感受到了與隱士之間的對話。
傳聞,這些隱士都是很有脾氣的人。
那老頭仰頭目光呆滯的想了片刻,「我到底叫什麼名字呢?竟有些想不起來了。」
劉辯:……
「我好像,是姓焦……焦什麼來著……奧,焦先。」老者展顏一笑,露出了一口潔白的牙齒,「老夫名喚焦先。」
那一口牙齒,絕對是這位老者渾身上下最乾淨的地方。
潔白的好似雪一般。
即便是劉辯這個錦衣玉食的少年人,牙齒都那麼白。
「見過焦先生。」劉辯很客氣的做了個揖。
他看得出來,這個老者絕對是傳聞中的那些隱士。
而且一定是會一些特殊手段的隱士。
一旁的英林在聽到焦先這個名字的時候,臉色微微變了一下,低聲對劉辯說道:「陛下,此人乃是一位異人!」
「你知道?」劉辯有些驚訝。
英林一邊看著焦先,一邊低聲說道:「臣聽聞過此人的名聲,傳聞他夜觀天象知道漢室……嗯……這個……」
「你說你的,忌諱什麼?是不是漢室垂危之類的話?」劉辯沒好氣道。
當真人家的面,議人家的長短,本就很不禮貌,這小子還支支吾吾的。
英林點了點頭,「確實是如此,他見漢室垂危,從此之後就不說話了。遊蕩天下各地,結草廬為舍,飲露水充飢,很多地方都有此人的傳聞,說他一會兒年輕,一會兒年老,沒有人能夠真正知道他到底多少歲了。」
「這位少年將軍說錯了,老夫還是會餓肚子的。餓了的時候,我就去給人做工,混個一日三餐,肚皮飽。」焦先在不遠處說道。
劉辯看了看雙方之間的距離,不由驚了下。
這耳力屬實是有些過人了。
雙方相距二十餘步,竟然聽到了他和英林的竊竊私語。
「不知高人當面,倒是小子孟浪了!」劉辯又很客氣的行了個禮。
不管他是真高人,還是假高人,劉辯覺得自己稍微客氣一點,也是個情面。
焦先擺了擺手,「我乃一介俗人,可不敢當高人之稱。倒是皇帝當面,理應老朽跪拜行禮才是,但既然陛下未曾表露身份,就容老朽也裝個不知道吧。」
這話才把劉辯真的給震驚到了,「我本就是一個尋常少年,只是先生是如何知曉的?」
「全靠猜,老朽猜人猜東西,還頗有幾分見地,往往不會出錯。」焦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