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詭異的戰爭

2024-06-11 02:04:53 作者: 隨便老哥

  陳宮簡單的一番話,順利的說服了張邈。

  他說道:「小黃、浚儀根本不需奪取,它們本就是本官治下之地,如今只是駐軍而已。」

  陳宮目帶深思,緩緩搖頭,「府君,帝雖無德,然朝中公卿如今皆是能征慣戰之將。且不說皇甫嵩、盧植這幾位百戰老將,單單只是曹孟德,便已是極其難纏之輩。他起於征繳黃巾,天下數揚其名。」

  「如此人物,又怎麼看不出此戰的利害之處?」

  「發數路大軍占據小黃、浚儀等臨近陳留的城池,阻斷道路,我們這兩萬餘大軍便會成為籠中困獸。府君,此刻拼的便是誰能夠占據先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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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之後,陳宮又鬱郁在心中補充了一句。

  早先不用我之策,如今已是落後他人一步了,若還繼續冥頑不靈……

  恐怕沒有絲毫的出路。

  等死吧。

  張邈面色間閃過一絲遲疑,忽然間好似做了一個無比重要的決定,沉聲說道:「先生之策,猶如指路明燈,令我豁然清醒。請先生總領城中兵馬,為陳留父老戰出一個未來!」

  陳宮有些驚訝。

  他沒想到張邈竟然會做這麼一個決定。

  「府君,卑職還是暫領吧,待退敵,還軍於府君。」陳宮深深一揖說道。

  張邈嘴角緩緩上翹,開懷大笑道:「公台,不需如此謹慎。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張邈這點肚量還是有的。不過,既然你堅持,那就暫領兵馬,過後再議。」

  「喏!」陳宮微微一笑,應道。

  在這說話間的功夫,曹洪在城外的咒罵,始終都沒有停歇過。

  他們毫不吝嗇的打光了將士身上所有的弩箭,直把這面城牆扎的好似刺蝟一般。

  在失去弩箭這等遠程利器之後,曹洪似乎也沒有辦法了。

  他下令將士卸甲,光著膀子在城門下大聲問候張邈。

  問候語從張邈自己也一路上升到了張邈的妻妾,以及他的祖先們。

  也許是曹洪的脾氣實在過於暴躁,他竟然親自光著膀子在城下耍起了大刀。

  一邊虎虎生威的耍刀,一邊惡狠狠的問候張邈的祖先。

  直喊的聲嘶力竭,到後來城牆上的人都能很清晰的聽見他聲音里的沙啞。

  陳宮雙手扶在城牆上,目光明滅不定。

  「公台,我軍該何時出擊?」張邈有些急切的問道。

  方才陳宮說的時候,差點把他的心火都給勾出來了,恨不能立馬盡起兵馬衝殺出城。

  可現在,他將統兵之權給了陳宮。

  這個建言出兵的人,反而卻穩穩的坐下了,竟然又不下令出城了。

  這一出鬧的張邈心裡極其的不踏實。

  「府君請看。」

  陳宮說著,伸手指了指城外的曹洪所部,「他們正丟盔棄甲,赤著膀子炫耀武力。」

  「這難道不是最好的時機嗎?他們連甲都沒有著,若我軍趁機衝殺出城,必能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張邈不解的問道。

  陳宮輕笑一聲,「府君,他們這個樣子反倒令我有些不安。這是機會,但也有可能是陷阱。誘我軍出城,半道而擊的陷阱。」

  張邈目帶思索,點了兩下頭,「可我看那領兵之將根本就像是一個粗淺無謀的匹夫。」

  「府君,判斷一個人是否具有謀逆,可不能看他粗俗的外在。有些看起來孔武無謀的武將,能上馬提刀砍人,亦能俯下身來提筆揮毫,甚至說不定還能穿針繡花呢!」陳宮搖頭道。

  「你是在說皇甫嵩?!」張邈眉頭一簇,驚聲問道。

  陳宮怔了怔,「卑職並未聽聞皇甫嵩會繡花,倒是蓋勛畏妻,倒有可能會繡花。」

  「蓋勛還有這等事?」張邈忽然眼中放光,一臉的好奇。

  「額……卑職也是偶有耳聞。」陳宮無言道。

  為什麼說著說著,會說到這些八卦雜談上去?

  而且張邈還說的一臉興奮,又是什麼魑魅魍魎?!

  這時,衛茲忽然高聲喊道:「府君、公台先生,敵軍著甲了!他們著甲了!」

  陳宮豁然轉身,在看了一眼城外的情況後,斷然下令道:「衛將軍,盡起城內兵馬,殺出去,鑿穿他們!」

  衛茲被陳宮突然的命令搞得愣了一下,連忙領命。

  「喏!」

  他喊的斬釘截鐵,渾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好似都在奮力使勁。

  就連下石階時的步伐,都格外的用力。

  衛茲這輩子就沒有打過這麼富裕的仗!

  兩萬餘人的大軍啊!

  聽聞大將軍何進之前麾下也就這麼點兵馬。

  浩浩蕩蕩的兵馬伴隨著一道道的號令聲,很快就集合在了一起。

  古舊斑駁的城門,在奮力的推搡下,發出一陣陣令人牙酸的聲音。

  灰塵在空氣中瀰漫,那些從各地奔赴而來的壯勇,大口大口的喘息著粗氣,一個個將炯炯的目光,緊盯向緩緩洞開的城門。

  當令旗揮動,各部軍候、屯將,立馬扯著嗓子吼叫了起來。

  「殺!」

  「殺殺殺!」

  一個人的喊殺聲一定是帶著兇狠的,是鏗鏘有力的。

  一群人整齊劃一的吼叫,必然宛若雷霆。

  可一群凌亂的喊叫聲,那就只能是凌亂。

  凌亂中帶著那明不明顯的兇狠。

  壯勇們高舉著手中的武器,前赴後繼的衝出了城。

  「列陣!」曹洪猶如脫兔般,一把抓起扎在地上的大刀,就翻身上了馬。

  將士們急匆匆的抓著大刀,列好了陣勢。

  至於散亂丟棄在地上的盔甲,根本都沒有功夫去收拾。

  張邈剛剛揚起大刀,忽見從那三座城門中,還在源源不斷的往外涌人。

  他的臉色瞬間就變了,「狗賊張邈,你這野溝里養出來的癟犢子,你敢陰我!」

  他沖城頭上怒吼一聲,立馬調轉了馬頭,「跑!」

  「跑跑跑!」

  馬鞭急急落在馬背上,戰馬嘶鳴中,曹洪撒丫子跑的賊快。

  在他的身後,將士們也凌亂不一的急急跟上。

  張邈面帶驚喜,狠狠一拳砸在了城牆上,「賊兵卒,看你能猖狂幾時!」

  雖然這一次依舊挨了罵,但這一頓罵挨得張邈心裡還挺舒服。

  「公台先生,待大軍回歸,我們也就能組起這樣一支精銳的騎兵了。這挑選將士的事情,恐怕還得先生多多費心了。朝廷禁衛使得那大刀,我看著可真好,但恐一般人拿不起來。」張邈信心滿滿的對陳宮說道。

  他已經開始幻想以後了。

  可陳宮的心態遠沒有張邈那麼樂宮。

  他咬著牙,齜牙咧嘴的玩味了片刻,沖對張邈問道:「府君,若此戰敗了,您可有退路?」

  「敗了?!」張邈一臉難以置信之色,「這一戰怎麼可能會敗了!公台先生可莫要嚇我?」

  「他們雖然丟盔棄甲,可逃跑的陣型太整齊了。」陳宮喃喃說道,「為防萬一,卑職建議府君還是應留下一條退路。」

  張邈怔了怔,神色陰晴不定盯著陳宮。

  半晌後,他舉止略顯不安的捏著下顎,說道:「不可能的,這一戰不可能敗的!」

  「他們逃跑的陣型過於整齊,是因為這些兵本就被操練的極有規矩。你也看到了,那個黑臉賊將一聲令下,他們在瞬間就組成了戰陣。」

  陳宮沒有反駁,點了點頭,「卑職之意,只是以防萬一。」

  「不!」張邈狠狠咬牙,目光罕見的無比堅定的說道:「不,沒有萬一。」

  「老夫誓與此城共存亡!」

  陳宮默然,收起了所有想要勸諫的言語,只是默默點了點頭。

  ……但願吧。

  可敵軍那逃跑的樣子,讓他此刻想起來,越想心中越是不安。

  ……

  衛茲意氣風發,率領著兩萬大軍浩浩蕩蕩的追殺那三千敵軍,一口氣衝出了數里。

  身後跟著強大的底氣,對於此戰衛茲信心爆棚。

  但令他感到無比惱火的是,那些該死的敵將跑起來簡直跟踏馬兔子似的。

  他追了這麼久,竟然始終都沒有追上。

  截止現在,他連敵軍的哪怕是一個首級都沒有拿下。

  「都是騎術高手啊。」衛茲咬牙低喃了一句。

  緊緊綴在敵軍的後面攆了這麼久,衛茲對他們的樣子看的無比的清楚。

  這些騎兵的馬術,簡直都比那些打小就在馬背上長大的民族還要強悍。

  「勞資還就不信這個邪了!」衛茲咬牙,狠狠一馬鞭抽在了馬背上。

  這一追,就是你追我趕的小個把時辰。

  期間敵軍數度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但都被衛茲強行給追上了。

  出動了足足兩萬多的兵馬,若是連這區區數千兵馬都拿不下,他還有何臉面回城?

  日頭在微風中漸漸偏西,衛茲快被熱暈了,戰馬也被累的喘氣聲如雷。

  衛茲扭頭眺望了一眼身前身後越來越散亂的部曲,派遣麾下數名校尉親自督軍。

  「勞資還就不信了,我們累,你們肯定也累!大家的馬都是吃草長大的,沒有任何的不同。」衛茲心中一狠,再度咬牙向前追去。

  這一追又是小個把時辰轉眼過去,日頭已經漸漸偏西。

  衛茲的戰馬受不了這麼高強度的奔跑,嘴角溢著沫子,四蹄已經開始打顫了。

  檢查了一下戰馬的狀態之後,衛茲不得不放棄了繼續追擊。

  「這幫賊廝,什麼東西變的,也太能跑了!」

  衛茲蹲在地上,以手撫著戰馬的脖頸,罵罵咧咧說道。

  他現在算是徹底的服氣了。

  都追出去這麼遠了,卻始終沒能攆上,可真的不能怪他。

  讓戰馬稍微歇息了一下,衛茲不得不放棄追擊,命親衛牽著戰馬,步行回城。

  現在還跟著他的幾乎全剩下了騎兵,步卒早已跑散了。

  這麼高強度的奔波,就算人的腳掌跟馬的一樣,也攆不上來。

  不過,這事衛茲並不擔心。

  回去的時候,順道收攏殘兵就行了。

  走了有幾里地,中途飲了一次馬之後,衛茲這才重新上馬,帶著部下回城。

  只是隨著距離陳留的距離越來越近,衛茲的內心也不由得有些慌亂。

  他始終都沒有見到潰散的殘兵,一個都沒有!

  「這事不對,不對!」衛茲喃喃自語著,恰見高柔策馬從隊後沖了上來。

  「衛兄,為何不見一名潰卒?」高柔剛到近期,便問道。

  衛茲搖了搖頭說道:「我方才正有此疑惑,按理說就算是逃跑,也不太可能全部都逃跑吧。怎麼會我們這一路上下來,一個兵卒都看不見?」

  「會不會是府君遣人收攏了潰卒?」高柔想了想說道。

  衛茲搖了搖頭,「府君連我們一直追出去這麼遠都不知道,怎麼可能會遣人來?」

  「此事不對勁!可我就是想不通,到底什麼地方不對勁。」

  高柔嘆息一聲,「雖然我覺得不太有可能,但會不會是……我們被伏擊了?」

  「被伏擊了?!」衛茲差點瞪直了眼睛,「那我們兩個現在這算怎麼回事?」

  高柔怔住了,「好像……也是。」

  「還有,你說伏擊是吧?這一路上我們也沒有見過打鬥的痕跡啊?」衛茲喊道,「哪怕只是殺一兩個人,肯定也會留下一些痕跡的吧?」

  高柔被成功的說服了,難以理解的嘀咕道,「真是見了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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