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你是個好人

2024-06-11 02:04:13 作者: 隨便老哥

  三老,聽起來好像是三個人,但其實,是一個人。

  其掌教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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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有孝子順孫,貞女義婦,讓財就患,及學士為民法式者,皆扁表其門,以興善行。

  這是自秦沿襲至今的。

  劉辯從朝廷的角度拎不出這其中的毛病,與民教化這挺好的。

  但就像是官吏一樣,有清官,自然也會有貪官。

  不管是什麼樣的制度,人心是不同的,且善變的。

  而游徼掌禁司奸盜,與都尉職司相近。

  劉辯看著面前這兩個紅光滿面的傢伙,再與桑弘那張老臉對比一下。

  確實差別就挺大的。

  誰的肚子裡有油水,誰的肚子裡全是野菜糟糠,完全一目了然。

  「知道本將為什麼喚你們前來嗎?」劉辯拿出了自己的寶刀,橫在了那張簡樸的石桌上。

  一老一中兩個人站在劉辯的面前,皆是一臉茫然。

  「將軍有何事吩咐?亦或者是找什麼人?在這鄉里,沒有卑職不知道的事。」臉上有很大一顆痦子,塌塌鼻的游徼臉上帶著媚笑說道。

  「我知道你們與熊耳山山賊熊羆之間那點狗屁倒灶的髒事,你們也別想抵賴,在本將來到這裡之前,該查的我們都已經查過了。」劉辯冷眼看著這二人,說道,「現在我給你們一個活命的機會,上山去告訴熊羆,本將是為募兵而來,聽聞熊羆有一身毫武藝,欲招安他,讓他不要不識好歹。」

  三老噗通一聲就給劉辯跪下了,「將軍放心,此事包我二人身上便是!只要將軍肯既往不咎,原諒我二人曾經犯下的那些糊塗事,我二人就算是豁上性命,也一定說服熊羆服從徵召。」

  游徼的反應慢了一些,在三老話快說完的時候,也連忙跪下,緊忙說道:「是的,將軍,我二人一定想盡辦法,辦好這件差事。」

  「好,我相信你們。但我只給你們兩天的時間,後天此時,我要在這裡看到熊羆!」劉辯說道。

  「喏!」

  「喏喏喏……」

  劉辯三言兩語打發了三老和游徼,但桑弘的臉上卻滿是失落。

  「收起你的擔憂吧,他們不會有好下場的。」劉辯掃了一眼說道。

  他是沒有必要解釋的,但誰叫他是個好人呢。

  桑弘面色一喜,「謝將軍恩典。這二人都幾乎成了精了,他們一定會猜到那些事是我告訴將軍的。」

  「嗯,放寬心。」劉辯說道。

  ……

  兩天後。

  熊羆是帶著浩浩蕩蕩的近萬人來招安的。

  而且還沒有下山,他帶著人到了山腳下,托三老和游徼告訴劉辯,他需要看到朝廷的誠意,才會放下武器,服從朝廷徵辟。

  而他口中的誠意,就是劉辯到山腳下去跟他談。

  「陛下,臣去談!」英林一聽就來火了,當即大聲喊道,「不過是區區萬人烏合之眾,只需一擊,便可潰散。他們以為在山腳下便能遊刃有餘的躲避騎兵的進攻,可他們好像忘了,騎兵一個衝鋒,臣手中的弩箭便能扎到他們的腦袋上。」

  「陛下,英將軍之策可行,可令羅保率右羽林軍抄小道上山,斷其後路。」荀攸說道。

  「陛……陛陛陛下?!」

  三老手中的拐杖吧嗒一聲掉在了地上,整個人瞬間跟沒了魂似的。

  站在他旁邊的游徼,和不遠處的桑弘臉色也沒好看到哪兒去。

  他們已經把劉辯的身份儘可能的往更高的位置去猜了,但也始終是將軍。

  可沒想到……站在他們面前的竟然是當今皇帝。

  這也……太嚇人了!

  游徼的腿肚子在瘋狂打著顫,他伸手艱難的抓住三老的胳膊,「車老,我們……死定了啊!」

  面色枯黃的三老緩緩屈膝,拽著游徼一起跪了下來,「跪著吧,你還想反抗不成?」

  游徼六神無主,口中反覆的念叨著,「死定了,死定了……」

  劉辯只是掃了一眼他們,什麼話也沒有說。

  英林的一時激動,將他的身份給暴露了出來。

  這對於劉辯而言,並沒有什麼要緊,只不過是少了一些樂趣,多了點不便而已。

  「羅保!」劉辯喚道。

  何苗帳下校尉羅保立馬跑了過來,「陛下!」

  「這一戰,別給你們自己丟人,若勝,朕赦免你們之罪!」劉辯沉聲道。

  羅保目光隱隱發狠,斬釘截鐵喊道:「臣遵旨!」

  「英林,就依你與軍師之策,準備戰鬥吧。」劉辯說道。

  「唯!」

  ……

  熊羆站在一顆需要三四個人合抱的柳樹上,不斷的向遠方眺望著。

  朝廷大軍的突然到來,促成了他與周圍幾個山頭合盟的目的。

  但倉促之間也讓他沒有更充分的準備。

  這時,站的比他更高的金酊高聲喊道:「來了,來了,他們來了!」

  熊羆立馬定睛看去,只見遠方的官道上一股黑色的洪流裹挾著滾滾塵土,洶湧而來。

  在繞過農田後,直直撞向了熊耳山。

  轟隆隆的馬蹄聲也漸漸變得清晰。

  熊羆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好像感覺到大地都在騎兵的馬蹄下晃動。

  他將顫抖的雙手在樹幹上狠狠砸了兩下,有些緊張的從樹幹上跳了起來。

  「盧先生,朝廷當真是來招安我們的?」下樹後,熊羆立馬找到了盧聞,急切問道。

  盧聞看了眼熊羆,嘆息一聲說道:「我倒是想騙一騙熊當家的,可我覺得沒有必要。也許朝廷剛開始確實是奔著招安來的,畢竟熊當家這些年在熊耳山上經營的真不錯,手下有三四千的兄弟,也能當得起巨寇二字。」

  「但熊當家的這般陣勢,我猜測恐怕已經激怒了朝廷。如果是大將軍何進在時,以他的處事風格恐怕會既往不咎,但如今的太尉聽說是皇甫嵩。」

  「再看看這支騎兵行軍的陣型,氣勢一往無前,顯然是精銳悍卒。」

  「現在真的很難說……」

  熊羆是來尋求安慰的,可一聽之後,他更緊張了。

  「可如果我不擺開陣勢,萬一他們打算將我們這些人騙下去殺了怎麼辦?」熊羆喊道。

  盧聞嘆息一聲,「世上哪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呢?我也並沒有覺得熊當家的這麼做是錯的,如果我們能贏下這一戰,並讓朝廷兵馬在熊耳山狠狠的折上一些,他們依舊還是會招安你的。」

  「有勝算嗎?」熊羆心中忐忑不定的問道。

  「指望不了這些烏合之眾,將他們推到前面,最後的戰事恐怕只能靠你我兩家!」盧聞說道,「在此時,熊當家的萬不可有仁慈之念。」

  「我明白了。」熊羆面色沉沉的應了一聲。

  這時其他幾座山頭上的賊寇頭領也趕了過來。

  「朝廷的使者到了,熊當家的,盧先生,我們快快去迎接吧!」有人催促道。

  「沒想到當山賊竟然還有這好處,瑪德,勞資今日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朝廷招安我們,怎麼著也得給我們一個校尉當一當吧?」

  「踏馬的,以後那些亭長之類的狗玩意看見我,還得稱呼一聲將軍是不是?哈哈哈!」

  在眾人七嘴八舌的時候,盧聞目光隱晦的看了熊羆一眼,微微點頭。

  「諸位頭領,隨我一起去見一見朝廷的使者!」熊羆大笑喊道。

  「好!」

  「走走走,走著!」

  眾人興高采烈的嚷嚷著,便朝山下走去。

  山賊們亂七八糟的在山下擺開了陣型。

  個個山頭的頭領下來後,吆五喝六的吩咐著各自的手下。

  「都踏馬的站整齊點,別讓朝廷的使者看見你們的慫樣,丟勞資的人。」

  「拿出你們的氣勢來!」

  「別他娘的畏畏縮縮的跟個娘們似的,今天我們不是打仗,是招安,懂不懂?」

  「以後,我們也都是朝廷的兵馬了!」

  ……

  英林大老遠的就看見山賊們亂鬨鬨的在朝他這邊歡呼。

  他的嘴角掛起一絲獰笑,「一群不知好歹的東西,還做著春秋大夢呢!」

  他緩緩放滿了速度,讓戰馬稍作歇息,勻速朝著山下走去。

  一千步……八百步……六百步……

  「放箭!」

  在雙方距離約莫五六百步的時候,英林忽然一聲怒吼。

  傳令兵迅速揮舞旗幟,早已箭在弩上的將士們,抬起弩便射。

  嗖!

  一道密集的破空聲響起,登時如雨的弩箭便朝著山賊傾瀉而下。

  「沖!」

  箭雨尚在空中飛翔,英林便追著弩箭的尾巴發動了衝鋒。

  五六百步的距離,對於騎兵而來,只需兩個喘息。

  在弩箭砸進山賊陣營,引起一陣巨大混亂的瞬間,英林率軍已經沖了過來。

  方才還歡騰的場面,瞬間被一陣陣的鬼哭狼嚎取代。

  面對全副武裝,氣勢如虹的刑徒軍,沒有準備的山賊們根本毫無招架之力。

  幾乎所有的人第一時間就選擇了往山上跑。

  可山道狹窄,並不能給他們提供一窩蜂逃跑的便利。

  有後面的堵著,前面的根本沖不上去。

  一時間人仰馬翻,嘶吼連天。

  「放箭!」

  衝殺到直到戰馬沖不上去,英林立馬放棄了追擊,改成放箭。

  箭矢如雨,為轉眼間損兵折將過半的山賊們再度送了一次行。

  早已偷偷摸摸繞到後面的熊羆,氣喘吁吁地靠在山道旁的石碑上,「還好勞資跑得快,連一個時辰都沒有撐下去啊,我覺得我們應該告訴他們你的懷疑,那樣,就算是敗,也不會敗的如此迅速。」

  「他們不會相信的,昨天我又不是沒跟他們說過。可他們得知朝廷要招安他們,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哪還會再聽我說什麼?」同樣累的夠嗆的盧聞說道。

  熊羆無奈的嘆了口氣,「也是!」

  就在此時,忽聽山腰上金鼓齊鳴,喊殺聲如雷。

  熊羆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怎麼回事?」

  盧聞雙目發力朝著聲音的來源看去,可樹木遮掩,他什麼也沒有看見。

  「快上山!」盧聞預感到事情不妙,著急催促道。

  「上山!」熊羆跟著喊道。

  二人匆匆忙忙帶著手下三四千人漫山遍野的朝著山頂爬去,可剛行到一半,便恰到好處的和羅保率領的右羽林軍撞了個正面。

  「踏馬的,這是要絕勞資的路啊,他們從什麼地方上來的?!」熊羆目眥欲裂一聲怒吼,拔刀喊道,「兄弟們,隨我殺!殺啊!」

  「放箭!」羅保大喊道。

  他此時率軍居高臨下,雖然雙方的距離不過百十來步,但山勢陡峭,不利衝殺,卻是射殺的良機。於是乎果斷放棄了直接衝殺,而改用箭。

  被逼上絕路的熊羆卯足了力氣衝殺,可還沒衝出一半,他麾下山賊的勁就已經泄沒了,成群結隊的山賊根本不再聽從號令,而是像耗子一般朝著密集的林子裡鑽去。

  等到熊羆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的身邊只剩下了零星數百人了。

  他試圖找到盧聞,可目光搜尋了一圈,卻連個影子都沒有看到。

  他憤恨的一拳砸在了樹幹上,惡狠狠罵道,「都是直娘賊的狗玩意,踏馬的,能跑到哪兒去?都是死路一條,死路一條!」

  罵過之後,熊羆貓著腰,將自己藏在低矮的灌木叢中,屈膝迅速朝著山南跑去。

  雖然生氣歸生氣,但命只有一條,他也不想葬送在這個地方。

  ……

  劉辯看著跪在面前的三個人,神色不悲不喜。

  「你們應該知道自己犯了什麼罪對吧?朕也不難為你們,自縊吧。」劉辯說道。

  「謝陛下隆恩!」桑弘猶如一個遲暮的老人,聲音很輕的說了一聲,起身拿起了繩索。

  劉辯愣了愣,「你犯了什麼罪?」

  「卑職……」桑弘的聲音有些苦澀,「卑職年輕的時候和一個姑娘情投意合,未歷三書六禮就在熊耳山下的小河中……媾……不,圓……圓房了。」

  劉辯:???

  他的眼中頓時燃起了熊熊八卦之火,這個老實巴交的里魁年輕時候竟然玩的這麼花?

  「那姑娘後來呢?」劉辯追問道。

  桑弘仰頭,一臉愧疚的嘆了口氣,說道:「後來,那姑娘遠嫁他鄉,成了他人婦。卑職曾托人打聽過她的消息,可山高路遠,再也沒有消息傳來。」

  「是挺遺憾的哈。」劉辯說道,「那姑娘的家人看不起你嗎?」

  桑弘默然,憋著嘴點了點頭。

  「不敢隱瞞陛下,此事是卑職心中的一根刺,我一直擔心她會因為那一次……而遭受她的夫君嫌棄。」桑弘說道,「甚至……拋棄。」

  「你是個好人……」劉辯不知道再該用什麼來形容這個老實巴交的里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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