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弒神

  你在弒神……」

  虺九驚怒交集，不可置信。

  卑微的人類，竟然敢弒神！

  左星塵冷笑了一聲，「趁你病，要你命，虺九，用你高傲的眼睛，見證你的死期吧！

  地獄冥槍轟然一震，虺九脖子上的血洞，幾乎被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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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獵殺一條龍，是件非常難的事情。

  龍軀天生遠勝精鋼，而且，那隻小白生生的小手，已經按在了左星塵的身上。

  砰地一聲大震，左星塵的地獄冥槍深深刺入虺九的後頸，對方的一掌，根本無力避開，想殺死一條龍，不付出點代價怎麼可能。

  噗，輕巧的小手，破開層層炎龍甲，深深陷入左星塵的胸腔之內。

  左星塵一口血噴出，地獄冥槍轟然一震，將傷口擴大。

  同時，自己胸口處，一片波動，空間環里，衝出一隻老龜來，他一把扯過那條縛龍鎖，重新鎖死在對方身上！

  「我草擬媽，真是條龍，乖乖尼媽逼，給老子老實點……」

  污口滔滔不絕，老龜手腳並用，縛龍鎖牢牢地將之束縛住。

  左星塵一開始就沒想著躲，只想著將地獄冥槍絞碎她的身軀。

  虺九心頭一冷，她處境極其不好，身負重傷，修為十不足一，更可怕的是，她無論如何也沒有預料到，卑微的人類，竟然敢如此對一位龍神！

  並且，從一開始，這該死的人類，就帶著幫手，就已經打算對自己動手。

  她怒吼一聲身軀暴漲，要恢復龍軀。只要恢復龍軀，面前這個卑微人類，就無法殺死自己。被一個人類傷到，令她極其憤怒！她身度提掌拍出去！層層的雲霞，在她掌間呈現，這一掌之力，足以轟碎龍川大地！

  但這一掌只伸出一半，就停在了那裡！

  《玄水炎雷》從她的胸腔內炸裂而出……

  轟！

  整座神龍法殿，一齊搖撼！萬道金光，從龍神體內湧出，又被左星塵的槍魂界，收入界內。

  左星塵一邊吐血，一邊拼死將手中的地獄冥槍一次次刺入她的身軀，老龜將縛龍鎖一道道縛在她的身上，令那暴漲的龍軀，再度恢復成人形，形成鱗甲的體表，再度恢復了光滑水嫩。

  片刻之後，虺九停止了掙扎，雙眼已經恢復為黃金豎瞳，惡狠狠地盯著左星塵，緩緩問道：「為何……卑微的人類，你為何……如此不敬龍神，我是世間最偉大的生靈……你在弒神！」

  左星塵冷冽的聲音，一字一句說道：「因為你該死！」

  「因為你，這大殿外，堆滿了我的同類，而他們的犧牲，你卻毫無感激之心，視他們為草芥，隨意汲取他們的生機，養著你，還在受你的侮辱，他們可以忍，老子忍不了！這口氣不出，老子一生不痛快，何況，你一身是寶，比我獵取的蒼龍還要值錢，我喜歡。」

  左星塵嘿嘿一笑，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手上依然不停，前前後後，足足刺了虺九幾百個窟窿，這才收手，等著生命從虺九身上流盡。

  虺九黃金色的堅瞳，緊緊盯著左星塵，眼中的光芒，漸漸消逝。

  遙遠的星天之上，一顆龍星，逐漸暗淡，寂滅之意，在星天上波散。

  更遙遠的異空間裡，有威嚴無度的巨龍，愕然抬起雙眼，久久地凝視著某個方位，忽然一聲悲鳴，震得空間破碎，大地沉落！仇恨的怒火，在無邊無際漫延著，似乎在將整個世界焚毀！

  龍神隕落，世界有感。

  左星塵對此毫不在意，他隨手將龍神屍體收入空間環內。

  老污被屠神嚇得不輕，不住開合著大嘴，咒個不停，也不知道在咒誰。

  左星塵低聲說道：「我需要你扮成這個傻逼龍神，騙騙外面的人。」

  老污大搖其頭，一直喃喃自語。

  「老天，我們剛剛殺了一條神龍……」

  左星塵一巴掌，狠狠落在他的三角腦袋上。

  「快去說！」

  老污頓時罵得嘴邊直冒泡。

  外面已經有人奔到了大殿前，之前的怒吼，與劇烈的搖撼，已經驚動了龍神一族，龍神大祭祀慌亂得如風中樹葉，奔到殿門前，一隻手幾次抬起，想推門而入，想敲動殿門，皆怕驚擾了自己的神靈，猶豫再三，低低地聲音問道：「偉大的龍神大人，請問有何我能效勞的麼。」

  左星塵平靜聲音說道：「我在治傷，熔掉縛龍鎖時，傷到了龍神的皮膚，現在沒事了，我還要接著治療，不要讓人進來。」

  「是。」

  龍神大祭祀這才放下心來，親自守在法殿之外，阻止人們靠近。

  張柯心緒不寧，他一直守在法殿外的階下。

  昨晚，左星塵來到他的居處，跟他喝了一些酒。

  左星塵心情很糟糕，就算進入遺忘川，面對強大的對手，左星塵也沒有表現如此焦燥來。

  兩個人對飲許久，左星塵說出心中的想法。

  「她該死，救她回來，是個錯誤！在她的眼裡，我們連螻蟻都不如，為她而死去的人類，她連一絲感激之心都沒有，幾萬餘白骨，就堆到了神龍法殿之外，她看也不看，想讓為她療傷，卻是一副我欠她的模樣，媽的，老子這口氣咽不下，你一條臭水蛇，跟我們裝什麼神明，就算是神明，老子也宰了！」

  「不要亂來，這裡是龍川，她的降恩之地，星塵，她確實是神明，也應該高傲，予生予奪。」

  「在我這裡不行，而且，她已對我生出殺機，我之前的冒犯，令她起了殺心，要不是我有她最需要的黃泉星魂，今天就沒人陪你喝酒了。此龍不除，早晚會害我！」

  張柯沉吟良久，搖頭說道：「太冒險了，根本做不到。」

  「不，她傷得極重，而且，她穿越時空之時，竟然吞掉了我的一滴黃泉星魂，知道麼，那同樣是一滴玄水，正可動用《玄水炎雷》……」

  「可是，我們的大軍，都在城外……」

  「總會有辦法的。」左星塵狠狠一口酒瀼了進去。「何況，那是一大堆聚靈丹，一大堆寶藥，有了這條神龍，我可以打造一支更強大的左武衛。」

  張柯愕然。

  「這才是你的真實想法吧？」

  左星塵淡淡一笑：「虺龍決不肯幫我，那就我自己取來用，哼，她一身的寶貝，就都是我的了，我將感激她的相助！」

  兩個人無聲對視，張柯嘆了口氣。

  「你野心太大，連神龍都敢弒殺，星塵，這很不好。」

  「沒有辦法，我需要她的身軀，更害怕她會害我，時機轉眼既逝，我不能任機會流走！」

  左星塵狠狠放下酒杯，開門離開。

  張柯哪還喝得下酒，他連夜出城，做了一番布置，當晚，左閥大軍所有的王級強者，都悄悄入城，等待在神龍法殿之外。

  坐在殿外階下，張柯緊張得不住流汗，他的雙手握住再鬆開，指節都在泛白。

  龍川城內，僅人口就超過百萬，戰爭一起，這裡就是血海。

  左閥王級強者，都靜靜站在他的身側，個個全神戒備。

  驀然，神龍法殿，一片金霞湧出，籠罩了整座大殿，一道威嚴至極的聲音喝道：「我的子民，吾傷已愈，吾將重回神域，你們殿外跪送吧！」

  這聲音威嚴宏偉，充滿了俯視眾生的高傲，正是龍神虺九的聲音。

  龍神大祭祀臉上現出失望之色，但哪敢有一絲違逆，率領著族眾，跪伏與地，歌頌祈禱之聲，如浪濤，席捲全城。

  許久，大殿金霞隱沒，左星塵從裡面大步走出，在他的身側，走著另一個東西，老污……

  老污扶著左星塵，不住向人群示意他累得快死了，需要休息。

  龍神大祭祀看著這個少年蒼白的面孔，心中的感激，已經無法形容。

  「世子殿下辛苦，快回前堂休息。」

  目送著左星塵離開，他這才率先進入神龍法殿。

  法殿之內，一片狼籍，之前的大戰，武力波狂卷過整個大殿，令這裡已經沒有完整器具，地面破碎成粉，天棚不住掉落著碎片，只有那個符紋法陣之內，那片黑色的大海，依然寧靜如初。

  龍神大祭祀久久佇足在殿內，一絲不安湧上心頭。

  為何會感應不到龍神大人的意念，做為龍神的忠實僕人，忠實侍者，他從來都能感受到龍神的意念，只要他想，就能溝通龍神意念，將神明的意願，盡全力達成，哪怕是外面堆滿了族眾的白骨，也毫不遲疑。

  而他自己所得到的好處，是又一個百年的壽期，這都是龍神大意念中，所表達過的。

  他相信，這一點，龍神大人絕對可以做到。

  正因為如此，他才不惜看著自己的族從，倒斃在神龍法殿內外。

  他不敢懷疑龍神大人的歸去，只是懷疑哪裡出錯了。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如今，執掌著他靈魂的龍神大人，已經靜靜躺要左星塵的空間環內，永遠無法實現她的諾言了。

  左星塵在老污的攙扶下，回到大祭祀安排的居所，為了怕小蚌妖關切則亂，今早出門時，左星塵特意強令她呆在居所內，現在，一眼看到左星塵被扶了回來，小蚌妖頓時天塌了一樣，迎上來扶過左星塵，忍之再忍，還是淚如雨落。